“兩槍身子一槍頭?!”


    雲正聞言一頓,腦海中閃過後世的一個名詞!


    ——莫桑比克射擊法?!


    可是…不應該啊!


    且不說這個概念應該是後來才有的,就說現如今這個年代,龍國剛剛對外開放才幾年,哪來這麽專業的?


    即便是雲正這樣上過戰場的老兵,也不會下意識地使用這種技巧。


    想到這裏,雲正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他悄悄拉過程飛鵬低聲道:“我沒記錯的話…咱們今天早上食堂吃的,是不是…紅油辣子豆腐腦?”


    程飛鵬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對啊!”


    “你不是吃了兩碗嗎?”


    “又餓了?”


    “我餓個登兒!”


    “唉!”雲正歎息一聲。


    “找電廠的人要幾個黑色塑料袋,發給幾個新來的兄弟。”


    程飛鵬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不過仔細一想剛剛雲正說的紅油辣子豆腐腦,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悄悄看了一眼新來的四個小年輕,程飛鵬對著雲正低聲道:“今天…就…見識見識?!”


    雲正也是很無奈。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誰讓他們正式從警第二天…就趕上這麽個案子。”


    “總要經曆的,早點適應也好。”


    程飛鵬聞言同樣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先讓電廠的同誌們離遠點,給弟弟們留點麵子。”


    ……


    過了一會兒,除了刑警隊的幹警們,電廠的圍觀群眾都被疏散了,現場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程飛鵬、王凱、王浪哥仨把要來的黑色塑料袋一一分發給了四位新人,這倒讓幾位新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雲正憐憫地看了吳然、邵知誥、項燕和張清風一眼,淡淡開口了。


    “從警第二天,就趕上了這麽大的案子,還是槍案。”


    “也不知道對你們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現在帶你們進去學習勘驗現場,等等各自跟好自己的師父,遇到事情不要慌,更不要大喊大叫,明白了嗎?”


    “清楚了!”


    四人齊聲迴答。


    雲正聞言心道:但願…你們等等還是這麽有底氣和精神頭…


    隨後,在雲正的帶領下,一行人走進了案發現場。


    剛進入現場,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盡管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人忍不住臉色發白,胃裏一陣翻湧。


    吳然努力克製著不適感,緊跟在雲正身後,邵知誥、項燕、張清風也都不好受。


    此時的的現場一片狼藉,牆上、地上、床上,到處都是血跡,還有幾枚彈殼散落在角落裏。


    受害者李大牛的屍體,被一塊白布裹住了。


    雲正迴頭看了一眼眾人,沉聲道:“這就是真實的案發現場,希望你們能夠盡快適應。”


    “在正式勘查現場前,我先送你們兩句話!”


    “第一!人改變不了別人,就要改變自己!”


    “第二!人改變不了社會,就要適應社會!”


    “以後這種情況隻會見到更多,場麵也隻會更加慘烈。”


    “這就是身為一名人民警察、一名刑警,尤其是一名重案刑警,必須要麵對的‘家常便飯’!”


    “你們四個都是警校生,按理來說,應該是其他單位調來的同誌們適應的更快、上手也應該更快才對。”


    “前不久我們這裏發生的紅星農場案,你們應該也聽說過。”


    “一共17名遇害群眾,現場比這慘烈的多了,我們四個當時都是現場的親眼見證者。”


    “浪哥…揭開白布吧!”


    雲正這話說完,王浪也是一臉可憐地看了幾人一眼。


    “忍著點…”


    王浪快步上前,揭開了覆蓋在受害者李大牛身上的白布。


    瞬間一個赤裸上半身、渾身是血、瞪著眼睛死不瞑目地中年男屍出現在眾人眼前。


    胸口兩處彈孔上,血液已經變得幹涸,變成了暗紅色。


    腦袋上眉心有一個彈孔,而後腦勺上…一個大洞!


    54式手槍近距離爆頭…


    黃白色的腦漿子混合著血液流了一灘!


    這場麵!


    幾名新警在看到這場麵的那一刻,整個人胃裏麵那是翻江倒海,比三太子鬧海還熱鬧。


    此時的雲正說了一句話,猶如惡魔耳畔的低語,讓他們瞬間崩潰。


    “看看…這場麵,像不像今天早上食堂吃的…”


    “紅油辣子豆腐腦?!”


    ???


    !!!


    腦漿子帶血…


    紅油辣子豆腐腦?!


    “yue!”


    x4!!!


    幾名新警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雲正趕忙率先扶住了吳然,把黑色塑料袋撐開放在了他嘴邊。


    “別愣著了,你們仨挺屍呢?!”


    “讓他們吐垃圾袋裏!”


    程飛鵬、王凱、王浪趕忙第一時間各自扶住自家徒弟。


    ……


    幾分鍾後,四名新警,臉色蒼白,強忍著嘔吐的欲望。


    倒不是他們不想吐了,是胃裏實在沒什麽東西可吐了。


    連昨天晚上那頓接風洗塵的好飯,還有今早的紅油辣子豆腐腦…現在全吐沒了!


    胃裏麵空空如也,酸水都不剩了!


    雲正哥幾個輕輕拍打著他們的後背,語氣嚴肅地說道:“記住!”


    “這就是你們未來要經常麵對的場景。”


    “如果連這點都受不了,就趁早走人。”


    說完,等幾個人緩的差不多了,他指了指屍體。


    “跟著你們師父,用眼去看、用心去學!”


    “好好觀察,找出線索。”


    “我們刑警可能無法預防犯罪,但是…我們一定要偵破案件、打擊犯罪!”


    “隻有不斷的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才能震懾不法分子,讓他們不敢犯罪!”


    四名新警聽了自家副中隊長的話,各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仔細查看屍體。


    盡管心中仍然難受,但他們知道,雲正說的很對,這是成為一名合格刑警必須經曆的過程。


    雲正也是微微一笑。


    甭管這幾位以後如何的身居高位、如何的手眼通天、如何的優秀異常。


    現在…還都隻是初入社會、剛剛步入工作崗位的小年輕而已。


    雖然知道他們未來都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甚至是靠山,想和他們結交不假。


    但是作為一名老警察、一位前輩,要時刻認真做好‘傳幫帶’三個字!


    要對得起這一聲‘師父’!


    這兩個字是一個稱唿,更是一種責任!


    ‘傳幫帶’,多麽好的一個優良老傳統!


    可惜…


    雲正不由得想到幾十年後,在自己出事之前,那時候的單位職場都成個什麽逼樣了?!


    領導一身官氣,可是從不接地氣!


    老的要麽躺倒不幹,要麽摸魚混日子!


    中堅力量還算堅挺,可是也隻能做好本職工作。


    新人來了就是當牛做馬,什麽都沒來得及學、來得及適應,直接就開始層層加碼,美其名曰‘負重鍛煉’!


    最簡單的,一個新入職民警!


    好師父是教你怎麽辦案子、怎麽和群眾打交道!


    差不多的師父是教你怎麽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盡量保證自己的安全和健康。


    而那些壞師父和爛師父…


    教你怎麽欺負老百姓、吃拿卡要管理對象、收紅包撈錢!


    好多小年輕,本質還是不錯的,可惜跟錯了師父…全廢了!


    想到這裏,雲正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改變不了大勢,但是他可以做好自己。


    “我先去另一個現場看看,大家抓緊勘察,十五分鍾以後碰頭,進行第一輪情況匯總報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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