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一身軍裝的雲正,拿著退伍安置材料、武裝部分類證明,以及工作介紹信,來到了…上輩子奮鬥了二十多年的河源縣公安局老樓!


    上輩子,從80年一直到05年,雲正在這棟老樓裏一幹就是25年!


    “唉…兜兜轉轉,又迴來了!”


    “不過這輩子…我可不想待二十五年那麽長了!”


    “早點進城進市局甚至省廳,比什麽都強!”


    “即使將來要再迴來,也必須是以領導的身份!”


    ……


    雲正和門衛說明了情況,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局長方勁的辦公室,畢竟這棟樓待過二十多年,太踏馬熟悉了,比自己家都熟!


    方勁簡單翻看了雲正的材料,看了一眼雲正的軍功章,然後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他。


    “師父生了個好兒子啊!”


    “也算是他後繼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缽了!”


    “你比你大哥還有二哥…強多了!”


    雲正聞言,尷尬地撓了撓頭。


    自家大哥和二哥什麽德行,他自然心裏有數。


    “方叔,我就是您手底下一個新兵,當不起這誇獎。”


    眼前的這位方勁局長,正是自家老爺子雲毅的嫡傳弟子。


    雲毅當年轉入地方工作之後,便入職當上了河源縣公安科的幹警,那會剛立國。


    可以說,雲毅就是50年的第一批共和國老公安!


    方勁則是雲毅帶的第一位弟子,首徒!


    當時的雲毅擔任河源縣公安局預審股股長,按照現在的職務換算的話,就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兼刑警大隊長。


    而方勁則在他手底下擔任預審股幹事。


    方勁看了一眼雲正道:“這個局裏的科所隊,你隨便挑,說說吧,想去哪?”


    雲正聞言趕忙敬禮道:“叔…不…”


    “報告方局!”


    “我想去刑偵股(刑警隊)!”


    方勁聞言臉色微變。


    “刑警可是最苦最累的業務口!”


    “也說咱們公安機關最容易遇到危險的口!”


    “你確定?!”


    雲正挺直腰杆大聲道:“先總理說過!”


    “龍國安危,公安係於一半!”


    “而公安職責,刑偵扛著一半!”


    “我就想去刑警口!”


    方勁聞言,眼睛一亮。


    “好小子!”


    “不愧是師父的兒子!”


    “我準了!”


    “唉…等等…方局!”雲正趕忙製止道。


    “怎麽?這就後悔啦?”方勁臉色微變,有些不悅。


    “那不可能後悔!”


    “身上沒把的才後悔!”


    雲正趕忙解釋道:“領導,您聽我說。”


    “我高中沒讀完就去當兵了,當兵兩年迴來可以直接拿畢業證。”


    “然後…我…我在戰場上立了功,國家有政策,可以憑借我立的功,去河西省警校半脫產讀一年書,就可以拿到大專畢業證。”


    “局長…叔…我想…我想先掛在局裏,然後去警校讀一年書。”


    “能提升學曆的同時,還能多學一些專業的業務知識,以後能更好的打擊犯罪,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嘛。”


    方勁聞言,臉色才變得好看起來。


    “我說多大個事兒呢…”


    “行吧!”


    “我準了!”


    “不過公是公,私是私,親是親,理是理。”


    “你可以掛著去念這個書,但是念書期間可不給你發工資啊!”


    “丁是丁卯是卯,不幹工作,就不能拿錢!”


    “還有,不要覺得,你是我師父的兒子,是我的侄兒,我就會照顧你。”


    “工作那是給組織幹,給人們幹,給自己幹!”


    “反而,我還會對你更加嚴格!”


    “明白了嗎?”


    雲正趕忙立正敬禮道:“領導,您放心!”


    “我一定以身作則,不給我爸丟人,不給您丟人,更不會給我自己丟人!”


    方勁聞言大聲道:“好!”


    “男子漢,大丈夫!”


    “一口唾沫一顆釘!”


    “把你的材料交給政保辦公室,去念書去吧!”


    “迴去家裏,代我向師父問好!”


    雲正聞言,趕忙接過材料退了出去,下去辦手續去了。


    而雲正走後,嘴上說著要‘嚴格’對待雲正的方勁,卻笑了笑,拿起辦公桌上的老式固定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接通後——


    “喂,河西省警校嗎?”


    “我是河源縣公安局局長方勁!”


    “勞煩您轉給學生處的劉波同誌,我找他有事!”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邊傳來學生處負責人劉波的聲音。


    “哎呦喂,我說誰呢。”


    “這不是咱們的方局長嘛!”


    “找我什麽事?”


    方勁聞言笑道:“老劉啊,和你說件事。”


    “我師父的兒子,我的侄兒。”


    “剛退伍迴來,參加過猴戰,立過功。”


    “剛分配到我這兒。”


    “準備去你們學校,讀一年的半脫產大專班!”


    “這孩子,是個好苗子,以後我有大用。”


    “你幫我…好好教一教、練一練,該摔打就摔打,明白了嗎?”


    劉波聞言道:“哦,這麽個事啊。”


    “好嘞,包我身上了。”


    “對了,今年畢業生有幾個不錯的苗子,我給你留著呢。”


    “不過按照戶口分配原則,他們正常情況下都要去家鄉的縣局。”


    “能不能留在河源縣,就看你老方的誠意了。”


    方勁笑道:“想來則來,不來不強求!”


    “你告訴孩子們!”


    “在哪幹都是幹,不過跟著我老方!”


    “我讓他們幹的痛快!”


    ……


    雲正靠著在部隊攢下的微薄津貼,去供銷社買了一盒鐵皮餅幹,又割肉忍痛買了一瓶燒酒,去高中老校長王栓柱家裏拜訪了一下。


    老校長痛痛快快的給雲正當場簽發了畢業證,並且蓋了鋼印。


    至於為什麽要對這位老校長如此客氣…


    因為…他大兒子王富強,這是前文提到的雲正後來的河源縣公安局局長王富強。


    在雲正最艱難的時候,把自己空出來的房子無償借給了雲正兩口子住了好幾年。


    雲正一直懷著一顆感恩的心!


    隻不過現在的王富強…還在河源縣中學子承父業當老師呢,是趕上八三年的嚴打,才調到公安局的!


    正兒八經的恢複高考後,第一批考上龍州大學的本科生,後來也是靠著這個當時的高學曆,才能後來居上當時河源縣公安局局長的。


    現在自己和前世的老兄弟王富強還隻是僅限於認識的點頭之交,隻能通過自己的老校長,他的老爹這條線,來增進關係了。


    拿上了畢業證,雲正這才晃晃悠悠的,又去了一趟供銷社。


    用退伍後,部隊獎勵自己的全國糧票,還有複員時候,武裝部給獎勵的肉票。


    采買了一塊豬肉、一塊豆腐,還有一小袋白麵和一小袋大米。


    這種後世爛大街…但是現在叫精米精麵,算得上細糧的玩意兒。


    迴到了自己這闊別兩年之久的家。


    河源縣縣委宿舍大院!


    一個類似影視劇裏大雜院的四合院,當年河源縣地主的家產,後來充公,作為縣委縣政府的宿舍大院留存了下來。


    雲正的老爹雲毅老爺子,此時擔任河源縣檢察院檢察長,自然有資格住在這裏。


    村裏的窯洞則是讓給了大哥大嫂。


    雲正進了屋,開始刷鍋、摘菜、洗菜、切肉。


    馬上就到下午下班的時間了,爹媽很快就會騎大梁自行車迴來。


    哦,雖然老爺子雲毅作為檢察院檢察長,單位配了車,不過那個年代過來的老革命,可真是貫徹落實了,一分不拿,一點不占的道德操守,公車從不私用!


    雲正當兵的時候,在炊事班幫廚,可是跟著老驢班長學了一手好廚藝!


    老驢班長是西川人,再加上滇南邊境又比較濕熱,所以做的一手好川菜。


    正好老爹老娘都愛吃辣,自己也愛吃,一家人無辣不歡。


    所以很快,一道麻婆豆腐、一道辣椒炒肉、一盤辣炒大白菜,香味十足,且熱氣騰騰的出鍋了!


    畢竟炒菜的時候,雲正還十分肉疼地把老娘粟靜視若珍寶,看著比他這個兒子還親的豬油挖了一大勺,臨出鍋的時候還滴了幾滴香油。


    那個年代可沒什麽油水,今天這頓飯,換平時,過年都不一定能吃的上!


    ……


    雲毅騎著車從東麵來了,粟靜騎著車從西邊到了。


    老兩口見了麵,相視一笑,手牽著手,車並著車,走進了大院裏。


    他們雖然很小的時候就結婚了,不是包辦婚姻,也算不上自由戀愛,都是組織上的老同誌們撮合介紹的,相處時間很短就在一起了。


    不過生養五個子女之後,老夫老妻倆這些年共同經曆風風雨雨太多了,情比金堅!


    完全不輸於以後那些爛大街狗血偶像劇裏的所謂愛情!


    一進院,一輩子沒別的愛好,簡樸節約,但是就好一口吃喝的雲毅老爺子,率先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哎呦,老婆子,這…什麽味兒啊!”


    “香的嘞!”


    粟靜也聞了聞道:“哎呦,這不是豬油炒豬肉,原汁話原味兒嘛?!”


    “還加了辣椒…怪香的!”


    雲毅鼻子順著香味傳來的方向一聞。


    隻見自家那戶小煙囪裏飄出炊煙嫋嫋!


    “我靠!”


    “咱家?!”


    “這不會是遭了賊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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