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忍不住了,她難得插嘴道:“說起來,這位射雕的作者說是咱們賈家人,可惜竟沒有人知道是誰。”


    尤氏心中一動,她略微知道些賈珍的隱私勾當,當下忙忙的道:“我們爺聽說這個賈二是咱們家的人,可惜派了人過去幾次竟沒見到人。我們爺說,凡寫書的,總有點崖岸高峻的意思,估計是疏宗裏哪一個?既然人家不願見,那就算了,上趕著的不是好買賣。”


    賈母點頭歎道:“是這個理!我們家大業大的,族中難免有人心中不舒服。每逢年過節,總有不少不上門的,這賈二,可能便是其中一個吧?不過書寫的好就成,我還真起了好奇心,若不聽聽書,將來和你們說話都插不上嘴了。”


    鳳姐也是道:“可不是?要不說我也要聽先生說書呢,前天去南安太妃那裏,一夥人在那說射雕,我插不進去嘴,可把我憋壞了。”


    眾人聞言俱笑。


    鳳姐這性格,到哪兒都是風風火火的張揚性子,人家說話她插不進嘴,這可真的少見。


    黛玉也是忍俊不禁,她難得一笑,這一笑卻如鮮花盛開,顏色殊異,令人驚豔不已。


    屋中不少人均是看了過來。


    論顏色,屋中各人均不如黛玉。


    王夫人目露嫌惡之色,故意拉過寶玉到自己懷中,不準兒子去看。


    寶玉扭來扭去,黛玉卻是急著迴去看書,已經向賈母辭別走了。


    三春也陸續離開。


    李紈更是跟著一起離開。


    她們在外聚齊,三言兩語便說定了,這書黛玉看完,便是由李紈到三春挨個看。


    若是白天無事,就聚到一起,各人輪流朗讀,也等於是一起看了。


    “可惜咱們是女兒家。”


    迎春俏臉上滿是遺憾之色的道:“要不然我真想去拜訪一下這賈二,看看是何等奇人寫出這般奇書。”


    “必是一個心思細膩,文采過人,卻又不失豪邁的奇男子吧。”


    “咳,散了散了。”


    幾個小丫頭一個個都有點春心萌動的感覺。


    個個眼裏放光。


    想到那賈二恨不得立刻飛奔去相見。


    要說起來,大家族的女孩兒從小接受的極為嚴格和全麵的教育。


    什麽西廂之類,完全打動不了她們。


    窮書生憑三寸不爛之舌,勾引相府千金,賈母痛批時就說的明白,完全是癡心妄想。


    倒沒想到,一個寫書的書局東主,倒引的眼前這幾個千金小姐芳心亂動。


    李紈亂咳連聲,趕緊將眾女驅散了。


    ……


    冷子興出了趟遠門,到附近幾個府去收幾件要緊古董。


    來迴跑了半個多月。


    待他迴來時,射雕的熱度已經高的嚇死人。


    報紙加射雕連載和成書出售,配套組合拳,射雕的熱度再上新高度。


    闔城之中,不光是識字智識階層,貴族,世家,官紳,商人,都在討論這部書,盛讚賈二文氣過人,令人佩服。


    就是城裏的販夫走卒也是在議論著射雕,討論郭靖,黃蓉,江南七俠,全真七子等書中的人物。


    路過東街時,一座大型茶樓內,一個說書人用驚木在桌上重重一拍!


    “啪!”


    “話說那郭靖一口咬在蛇要害處,那蛇血便沽沽流淌入口……”


    冷子興聽的一笑。


    再向前,一座戲樓內,咿咿呀呀有人在編新戲,居然也是射雕?


    這熱度……真是沒誰了。


    冷子興內心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這賈芸,原本就是賈家普通一後生,到不了人前,地位還不如他老丈人周瑞。


    結果……


    上一次寶玉傳說,說是想把賈二叫到榮國府見個麵。


    原本冷子興是有把握的,現在……估計懸了。


    射雕這麽火爆。


    不少權貴甚至宗室都在看這書。


    邀請賈芸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賈芸一律拒絕了。


    現在這個階段出入權門對賈芸毫無意義。


    人家最多把他當個清客相公,滿足一下好奇心,賞點銀子,說笑幾句,然後就打發了。


    這種篾片相公式的角色,賈芸不屑為之。


    至於賈家……


    和那些相邀的頂尖權門比,還差點成色。


    賈家曾經也是頂級權門,但冷子興這半個自己人都早看的出來,賈家早有勢敗之象。


    論實際權勢,在四王八公家族裏已經不太顯的出來。


    不再是當年當之無愧的權門之首,軍中的定海神針。


    軍中的人脈勢力,更是歸了王家所有。


    賈家子弟,實在太沒出息。


    但凡有一個提的出來的,比如賈敬,一直為官,現在少說是個實權侍郎。


    賈赦若不從邊關當逃兵,現在少說是個節度使。


    賈政若不是實在迂腐無用,不至於當了二十年官,還隻是個五品員外郎。


    至於賈珍,賈璉這一輩,更是無能無用之至,連當個普通官員的本事也沒有了。


    賈政最少在操守品性和勤勉上都有可稱道之處。


    就是可惜了賈珠,早早夭亡,不然現在賈家好歹有個能挑大梁的,也不至於被各家權貴府邸背地裏瞧不起。


    賈家現在看著還是煊赫無比,隻有冷子興這樣的明白人才知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偏寶二爺等人還自視頗高。


    周瑞家的,自己這個丈母娘也不省心。


    傳下話來叫自己賞賈二個體麵,然後叫賈二到賈家拜會謝賞。


    這……


    真是從何說起。


    就是冷子興這半個賈家人,也是覺得賈家這一夥子自視太高了一些。


    這個任務,自己想了都是尷尬的很。


    ……


    西街。


    賈記書局那邊極為熱鬧。


    數百人圍攏在書局大門附近。


    有不少匠人在忙忙碌碌。


    冷子興一眼看到賈瑞,抓了過來笑問道:“瑞兄弟,這邊在鬧什麽?”


    “咳,是冷大哥。”


    有日子沒見,賈瑞人顯得精幹了許多,衣袍服飾也體麵多了,可見這陣子書局心情愉悅,比起跟賈代儒在賈家族學混時強的多。


    隻是賈瑞臉上的猥瑣氣息反而越發濃厚,因對冷子興笑道:“這半個多月射雕賣出去七萬多冊,加上每天一萬份報紙,咱們書局越發紅火了,這些人是過來要訂報的,東主說一天就一萬份報紙,這些人不依不饒的,說要花錢訂購……”


    冷子興笑道:“瑞兄弟現在說話井井有條,可見也是曆練出來了。”


    “咳,現在小弟是書局報社的坊市新聞采訪主編,月俸漲到五兩了,年底說還有花紅。”


    賈瑞一臉得意的道:“跟著咱們東主,算是我下對了這一步棋。祖父此前還不以為然,叫我繼續讀書進學,現在看我拿銀子迴家也就不說什麽了。”


    賈瑞確實曆練出來了。


    主要還是花邊新聞太少。


    光指望幫派的人和包打聽收集效率有點低。


    所以有時候不免要聽風就是雨。


    另外,得有發自骨子裏的猥瑣。


    賈瑞是難得的花邊人才啊,一筆擦邊好文章。


    賈芸見人才難得,果斷給他加薪,另外給他采訪編輯的職位,讓賈瑞充分發揮。


    冷子興內心暗歎。


    賈家的嫡庶之分太明顯了。


    賈代儒可是賈源的親兒子,賈代善的親弟弟,賈代化的堂弟。


    結果人家是國公,節度使,這些庶出的就直接分家出來,給個小院,在族裏給個差事,餓不死就行了。


    一個月賺五兩銀子,在嫡脈那裏不夠吃頓酒的。


    但在賈代儒和賈瑞眼裏,已經是相當不菲的收入。


    也是令人唏噓啊。


    賈瑞卻是興頭的很。


    夾著硬筆和采訪用的本子,興衝衝告辭走了。


    他是負責坊間趣聞這一塊,在城中還有多個負責收集消息的人手。


    見麵就是在酒樓茶舍,這一塊也是報社負責報銷,隻不超標就行。


    賈瑞簡直樂在其中。


    冷子興穿過人群,進入店堂。


    店堂闊大軒敞,裝修也是賈芸布局,看起來典雅大方,古色古香。


    店堂內書架林立,夥計眾多。


    服務上也是極為周到,心思巧妙。


    店堂裏除了正常書籍外,擺放最多的就是射雕的前十六集。


    沒辦法,十七和十八太熱了,剛印出來直接就在車間被別的書局的人拉走了。


    太過搶手。


    就這,這些成摞的射雕擺著,前來買書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


    要不是夥計多,怕是買書的人要排隊。


    哪怕是大周神京這種地方,書局有這樣的好生意也是罕見的異數。


    冷子興進門時,看到附近好多家書局的人在門前瞧熱鬧。


    嫉妒之情溢於言表。


    賈記書局的牌子打出去了。


    有報紙幫忙,射雕的進度快慢在賈芸的掌握之下。


    別的書局根本沒有膽量開印。


    隻能眼睜睜看著賈芸發大財。


    這個時代,書籍昂貴,能出一款“爆款”就真的坐等發財。


    賈芸顯然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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