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對峙


    大喝之人,卻並不是陳淑真,而是那幾十年來對丈夫唯命是從,就連女兒被趕出家門都敢怒不敢言的陳老太太。


    隻見她雙眼通紅,對著陳淑真夫婦二人說道:“真兒,剛正,這個家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我想到你們家去過幾天,不知道你們嫌不嫌我這個老太婆累贅?”


    陳淑真夫婦心中大喜,含著眼淚連連點頭。


    老太太轉過頭,厭惡的對陳良順控訴著:“你們這一大家子,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兄不像兄,做著教書育人的事情,卻連什麽是人卻都不知道。”


    老太太被傷透了心,神情悲愴地繼續道:“今天早晨你們跟我說,要讓真兒一家來參加我的壽宴,我本來還很高興,以為過了二十年後,你們父子幾個終於知道把親情放在利益之前。卻沒想到,依然是為了利益而做出的蠅營狗苟的事情,還說什麽給我過七十大壽,你們恐怕為我祝壽是假,為了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是……”


    陳良順被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在家中常年頤指氣使的他,哪裏受得了這個氣,大吼道:“住口,你竟然如此辱罵我?三從四德你都忘了嗎?女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在這個家裏,隻要我一天沒死,你就必須聽我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你這樣的娘,才養出了這樣不守婦道的女兒。”


    陳淑真夫婦二人雖然心中諸多怨恨,但陳良順畢竟是父親,長久的封建禮教約束讓他們做不出忤逆犯上的言行,但李昊天可不管這些,開口就是諷刺:“三從四德?您是隻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話來說嗎?”


    他輕蔑一笑:“除了三從四德外,還有一個三綱五常,你怎麽也不順便一起提一提?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君為臣綱,君正則臣亦正;父為子綱,父正則子亦正;夫為妻綱,夫正則妻亦正。在這個家庭中來說,你既是夫,也是父。你打著為外祖母。祝壽的名義,卻其實另有目的,這是為夫不義;你當年執意為了你所謂的家族利益而不顧我母親的幸福,這是為父不仁。此等不仁不義之人,卻想拿諸多的倫理約束來製約其他人,豈不是很可笑?”


    “混賬,你這個畜生,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什麽叫以下犯上?古代先賢說過,父有過失,子當諫,虧你還自詡為詩文傳家,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嗎?”


    “氣死我了,來人啊,給我關上大門,拿下這個小畜生,我要好好的教育他一番,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尊敬長者。”陳良順氣得大叫到。


    陳儉筆兄弟二人早就忍得一肚子火了,又想趁機從李昊天身上把輸掉的那幾十兩銀子搶迴來。一聽到陳良順說要關門拿下李昊天,積極的就跑過去關上了廳門,大唿小叫的,想叫幾個下人去把李昊天摁住。


    陳老太太見陳良順已經撕破了臉,想要對李昊天不利,連忙站起來,攔到昊天麵前:“陳良順,你敢?這個外孫你不認我還認,你敢對他濫用私刑的話,我明天就去報官。”


    隨後對著李昊天一家人說:“孩子,你不要害怕,我現在就送你們出去,誰敢阻攔外祖母就和他拚了這條老命。”


    幾個下人正準備動手,老太太卻突然攔到了李昊天麵前,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陳良順命令下人們不得讓開廳門,狡辯到:“什麽濫用私刑,我好歹是他的外祖父,祖輩教訓孫輩天經地義,誰也說不了什麽,你去報官,柳大人也拿我沒辦法。”


    一時間,兩方人馬僵持在原處。陳儉筆兄弟二人帶著幾個下人守住了廳門口,李昊天一家出不去,而由於老太太護在李昊天身前,幾個下人們也不敢有所動作。畢竟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萬一不小心傷了老太太,指不定陳良順事後要如何找自己算賬呢。


    正在僵持的時候,李昊天突然輕笑一聲,不慌不忙的從桌子上拿起幾雙筷子,用桌布擦幹淨筷子上的油汙,手一抬,一道烏光閃過。


    “篤”的一聲,離李昊天最遠的一張桌子上,用來照明的蠟燭應聲而滅。李昊天再一次抬手,另一張桌子上的蠟燭也應聲而滅。李昊天接著又甩出幾根筷子,連續打滅了前廳中過半桌子上的燭火,才停下了手。


    李昊天雖然受限於這具身體體質的孱弱,身手不能全部發揮出來,但是一些技巧性的東西依然掌握著,這一手暗器功夫力道雖然不足,打滅幾隻蠟燭那是綽綽有餘,頓時鎮住了陳家所有的人。


    李昊天抬起頭,神色平靜的看著陳儉筆兄弟二人說:“如果你們倆人再不讓開路,下一根筷子我就從你們四隻眼睛當中隨便選一隻。到了柳大人那裏,我就說因為你們想非法拘禁我,我感覺生命受到威脅,所以才正當防衛。”


    陳儉筆兄弟二人早就被李昊天這一手神奇的暗器功夫給嚇住了,聽他這麽一說,連忙躲到了旁邊的下人身後,聲音顫抖的說:“你……你……可不要胡來,咱們大夏朝可是有律法的。”


    李昊天也不理他,對著李剛正夫婦說道:“爹,娘,你們扶著外祖母,跟著我後麵走,我看誰敢攔我們。”


    說完就拿著一大把筷子,麵色冷峻的向著廳門口走去,父母和妹妹攙扶著陳老太太跟在他後麵。


    那陳儉筆兄弟二人在李昊天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遠遠的躲開了去,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變成了獨眼龍。


    陳良順見識過李昊天的手段,知道他這外孫對他們家印象差得很,再叫人阻攔,萬一李昊天真的一怒之下弄出點事情來,傳揚出去,陳家的麵子不好看。


    可是,如果就這麽放任陳老太太離開陳家,傳出去之後,別人會覺得二十年前陳家趕走了自己女兒,現在就連自己老妻都趕走了,對陳家的臉麵也是會大有損傷,不利於陳家發展。


    但他也不敢上前,隻得遠遠的唿喊:“老婆子,你這麽樣離開陳家,讓陳家的臉麵往哪裏擱啊?”


    陳老太太停下了腳步,見到了這個時候,陳良順顧忌的依然是他的臉麵,哀莫大於心死,也不迴頭,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我答應過公公婆婆,會助你守住家業。你放心,我隻是到女兒女婿家裏麵住幾天,過段時間我自然就迴來,不會損傷你陳家的臉麵。”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跟著女兒女婿一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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