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章 深夜審訊2


    黃紙被揭下的瞬間,江蘇山猛地從水底掙脫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憋悶許久的窒息感令他仿若一腳已踏入鬼門關,死亡的陰影將他緊緊籠罩。


    他警惕地打量著麵前兩人,心裏斷定他們絕非76號成員。在這複雜危險的局勢裏,他太清楚,若是落入76號之手,對方根本沒必要用麵具蒙住自己的臉。


    江蘇山暗自思忖,會是自己人嗎?可自己從未有過任何泄密行為,怎麽會無端遭此懷疑?況且,這兩人的審訊手段實在詭異,一味逼他承認自己是軍統身份。他不禁猜測,難道是幫派的人在搗鬼?抓了他,逼他認下軍統身份,好拿去76號邀功請賞,換取豐厚報酬……


    正想著,田景仁惡狠狠地開口:“不想死就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不然就弄死你,扔到黃浦江裏喂魚!”


    江蘇山嚇得臉色慘白,連忙哀求:“好漢,饒命啊!我真就是個本本分分的普通商人,我有錢,我願意把所有錢都給你們,還能帶你們去取。”


    蕭逸凡冷哼一聲,嘲諷道:“讓我們自投羅網?你當我倆是傻子嗎?”


    田景仁也跟著罵道:“嘴還挺硬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蕭逸凡動作迅速,立刻扯過一條髒兮兮的布條,將江蘇山的嘴緊緊堵住。田景仁湊近江蘇山,低聲威脅:“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我去抓隻耗子,等會兒要是還不說,就把耗子塞進你褲襠裏,讓它把你那第三條腿給啃了!”


    兩人出了房間,司英傑趕忙迎上來,焦急問道:“怎麽樣,他招了嗎?”


    田景仁滿臉不耐煩,沒好氣地說:“嘴硬得很,一個字都不往外吐。”


    金雲道長皺著眉頭,擔憂地說:“會不會是你們抓錯人了?說不定這個人,就是平日裏風流了些,不是叛徒。”


    這時,唐曉萱從另一間房不緊不慢地走來,說道:“錯也沒錯。於文文交代了,有個叫侯慶林的人威脅她,逼她給江蘇山打電話,邀請他去跳舞,要拖住他。還威脅於文文,要是敢泄露半個字,就殺她全家。這個侯慶林很可能是江蘇山的手下,趁著江蘇山不在,想找機會給76號傳遞消息,是個叛徒。”


    田景仁聽後,眉頭擰成了個“川”字,眼神滿是狐疑,來迴打量著緊閉的房門,似乎想透過那扇門看穿江蘇山的偽裝:“這麽說,江蘇山這老小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個侯慶林。”


    田景仁和蕭逸凡再次推開那扇緊閉的門,屋內緊張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江蘇山被牢牢綁在椅子上,眼神中滿是恐懼,生怕真的有耗子被塞進褲襠,卻又強裝鎮定。


    田景仁大剌剌地走到江蘇山麵前,一腳踏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江蘇山,你也別再演了。侯慶林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他什麽都交代了,你就是軍統行動4組組長江蘇山,說出其他行動小組的地址,可以少遭些罪,不然有你苦頭吃。”


    聽到“侯慶林”三個字,江蘇山的瞳孔驟縮,眼神瞬間慌亂,但他還是強撐著,堅定地說:“嗬嗬,老子就是死也不當叛徒。”


    蕭逸凡冷哼一聲,緩緩踱步到江蘇山身邊,蹲下身子,用匕首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冷冷道:“都這時候了,還嘴硬?侯慶林都交代了,你覺得你還能瞞得住?侯慶林雖然不知道其他行動小組的地址,但是他見過那些人,找到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江蘇山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槍斃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田景仁說:“這可是你說的,玩過俄羅斯大轉盤嗎?這把左輪手槍是美國產的,一共六發子彈,我放一顆進去,你有五次機會交代,也可能一次機會都沒有。”說著,他將一顆子彈放進彈倉,瀟灑地轉動了一下。


    蕭逸凡從後腰掏出另一把手槍遞給田景仁。田景仁拿著手槍抵在江蘇山的後腦勺上,問道:“說還是不說?”


    江蘇山喊道:“開槍吧!”


    “卡!”沒有子彈。


    田景仁撇了撇嘴:“你的運氣還真不錯,說不說?”


    江蘇山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卡!”又是一聲槍響,再次落空,沒有子彈。


    田景仁湊近江蘇山,惡狠狠地說:“你的機會可不多了,還不說嗎?”


    江蘇山咬著牙,大聲道:“不用廢話,我為黨國盡忠!”


    田景仁又哢哢的開了兩槍,說道“江蘇山,你通過考驗了。”


    江蘇山瞬間明白過來這兩個人是自己人,又驚又惱,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後娘養的!搞了半天是自家兄弟,趕緊把我解開!”


    田景仁嘴角一勾,滿臉壞笑,故意逗他:“那可不行,我怕解開了你這暴脾氣,動手揍我一頓出出氣。”


    頓了頓,田景仁神色一正,接著說道:“還有,你雖然沒啥問題,可那個侯慶林是你的手下吧?他問題大了去了,他威脅於文文,讓於文文約你出去跳舞,拖住你,不知道想搞什麽鬼,八成是想趁你不在給76號送情報,說不定已經送出去一些了,你對他了解多少?”


    江蘇山一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瞬間變了顏色,眉頭緊緊擰成死結,胸腔中怒火翻湧,忍不住憤怒地咆哮:“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我說他最近怎麽突然出手闊綽得不像話,原來是昧著良心拿了76號的黑心錢!之前念在他跟我這麽多年,有些小毛病我都忍了,處處給他留情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膽大包天,敢背叛組織,跟76號那幫漢奸狼狽為奸!”


    蕭逸凡見狀,快步上前,利落地給江蘇山解開繩索,又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遞過去,神色關切又帶著幾分焦急,開口問道:“你仔細想想,他可能掌握了多少核心信息?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補救,絕不能讓他把咱們都給害了。”


    江蘇山顫抖著手接過煙,狠狠吸了一大口,那濃烈的煙霧嗆進肺裏,嗆出了他滿心的焦慮與懊悔,也讓他稍稍鎮定了些。他眼中滿是憂慮與警覺,沉聲道:“大後天有個極其重要的刺殺行動,本來隻有我們幾個核心成員知曉。侯慶林這叛徒,肯定是把這個消息透露給76號了,這可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旦讓76號有所準備,這次刺殺就是個笑話羊入虎。”


    田景仁在一旁微微點頭,麵色嚴肅,斟酌著字句說道:“一會就送你離開,盡快去處理後續的事情。至於侯慶林,怎麽處置他,就交給你了。我會向上級匯報,就說咱們共同揪出了這個叛徒侯慶林。不過話說迴來,你作為他的上級,在人員管理上存在失察之責,這也是事實,恐怕還是免不了要接受相應的問責 。”


    江蘇山聽了這話,原本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激,雖然知道自己要擔責,但此刻,他滿心都被對組織的愧疚和對叛徒的憤怒占據,能有機會彌補過錯,已經讓他無比感激。他用力握住田景仁的手,聲音略帶哽咽:“多謝了,兄弟!這次是我疏忽,我一定全力彌補,不管什麽處罰,我都認!”


    江蘇山心裏明白,能及時揪出侯慶林這個叛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相較之下,自己所背負的失察之罪,實在算得上是最輕的懲處了。此刻,他滿心都是對麵前這兩位兄弟的感激之情。若不是他們火眼金睛,識破了侯慶林的狼子野心,成功將其揪出,大後天那場刺殺任務,自己必定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頭紮進76號設下的重重陷阱,十有八九會命喪黃泉。


    看著兩人依舊戴著麵具,江蘇山心裏清楚,他們不想暴露身份,大概率是來自特殊情報小組。特殊情報小組向來神秘,執行任務隱秘且特殊,行事風格極為謹慎。江蘇山雖然滿心好奇,卻也深知其中利害,不敢多問半句。在這危機四伏、波譎雲詭的局勢下,嚴守秘密便是對彼此最大的保護,也是對整個組織的負責。


    田景仁扶著仍戴著頭套的江蘇山,快步走到街邊一輛等候的黃包車旁。車夫坐在車把前,神色警惕,目光在四周來迴掃視。田景仁低聲對車夫叮囑了幾句,隨後輕輕拍了下江蘇山的肩膀,示意他上車。


    “兄弟,委屈你再忍忍。”田景仁湊近江蘇山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溫熱的氣息帶著幾分安撫。


    江蘇山悶聲應了句,摸索著上了黃包車,坐在顛簸的座位上,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車沿。


    黃包車一路疾馳,江蘇山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下。田景仁的聲音再度傳來:“行了,到地兒了,自己數20個數自己拿頭套吧。”說完,便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坐上苦力強的黃包車離開,車輪滾動聲越來越遠。


    江蘇山深吸一口氣,開始在心底默默數數。每數一個數,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漸平穩。數到“20”時,他緩緩抬起手,摘下頭套。清晨的陽光猛地刺進眼簾,他意識地眯起眼睛,待適應了光線,才看清眼前是一條略顯偏僻的小巷,兩側的牆壁爬滿了青苔,牆角處還堆放著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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