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醒了?”


    看見裴長風醒了,蘇婉婉忙跑進來,“鍋裏已經煮好了粥,我喂你吃?”


    裴長風的確餓了,他之後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已經醒過來了,就必須養精蓄銳。


    “勞煩你了。”


    蘇婉婉真想把他的臉狠狠搓兩下,他暈著的時候她沒少親,現在人醒了卻冷得像塊冰一樣,挨著都凍人,更別提下嘴了。


    今早上煮的粥是青菜瘦肉粥,熬煮得香甜滑膩,入口即化。


    裴長風的吃相很斯文,雖腹中饑餓不已,他也隻是慢慢吃著。


    蘇婉婉一邊喂他一邊不禁想,之前聽媒人說的果真不錯,裴長風這副皮囊是頂頂的好,他昏迷的時候蘇婉婉就這麽覺得,現在他醒了,蘇婉婉更覺得了。


    尤其是那雙眼,看人時清冷冷的,就像是初冬的天空一樣,泛著蕭瑟冷意。


    蘇婉婉想把他捂化,想看看是否也會如春來雪消融一般,萬物生春。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裴長風看向她。


    兩人目光交匯,蘇婉婉抿唇笑著誇他,“夫君,你真好看。”


    裴長風嗆了一下,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直白的誇讚,蘇婉婉還真是……不同尋常。


    蘇婉婉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夫君,我請村長去鎮上幫忙請大夫了,你這身子得好好調理一下。”


    裴長風向她道謝,“多謝你了。”


    “衣櫃的底層有一塊鬆動的木板,你將它打開,裏麵有一塊玉佩,你去當了吧。”


    “玉佩?”蘇婉婉猶豫,“藏在那麽隱蔽的地方,這是對夫君很重要的東西嗎?”


    “是母親留下來的遺物,”裴長風垂下眼睫,“我如今病了,不能謀生,家中一切全仰仗你操勞,將玉佩當了你就能輕鬆許多。”


    那塊玉佩的存在一定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蘇婉婉搖頭,“不,這是婆母留下來的東西,我得替夫君你保管好,咱們手上還有錢,起碼能支撐一段時日,不到山窮水盡,那塊玉佩不能動。”


    聽她這樣說,裴長風笑了笑,“蘇姑娘,玉佩是死物,活人卻是要向前看,何況我這病不是幾兩銀子能夠解決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將玉佩贖迴來就是。”


    聽他這樣說,蘇婉婉也無法反駁,她把衣櫃門打開,找了許久才找到那塊可移動的木板,撬開後一個小盒子就躍然眼前。


    她將盒子遞給裴長風,裴長風卻示意她打開。


    盒子裏麵還裹著一塊細棉料子,一層層揭開後,一塊溫潤的羊脂玉就出現了,上麵刻著祥雲紋路,還有一個小小的‘楊’字。


    “這玉佩……”蘇婉婉和村裏別的女子不一樣,蘇爹年輕時走南闖北帶迴過不少好東西,蘇婉婉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麵的。


    裴長風的視線落在玉佩上,眸裏帶著淡淡的哀傷,“母親來時就帶著這塊玉佩,蘇姑娘,勞煩你了。”


    蘇婉婉還想說什麽,院子裏響起了村長的聲音,“長風家的,我給你把大夫請迴來了。”


    蘇婉婉連忙扶著裴長風躺下,“來了來了。”


    村長現在是打心眼裏瞧得起蘇婉婉,不為別的,就為她對裴長風的這份心,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


    大夫給裴長風把完脈,又看了看他受傷的腿,有些為難地搖頭,“身體虧損太過,這腿也沒辦法治好了。”


    蘇婉婉一直聚精會神等著大夫發話,“大夫隻要您能幫我夫君調理好身子,多少錢我都願意出,拜托您想想辦法吧。”


    大夫環顧了一眼裴家四麵漏風的小屋,又看蘇婉婉,“腿我是真沒辦法,身體還能救,隻是那些藥材都不便宜,也不是吃一兩幅就能治好的,你確定嗎?”


    “確定,”蘇婉婉堅定點頭,“隻要能救我夫君,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買!”


    裴長風長睫輕輕顫了一下。


    村長忍不住問,“大概多少錢一副藥?”


    大夫沉吟了一下,見蘇婉婉救夫心切,也不誆她,“一副至少要三錢銀子,你夫君這身子,至少要喝二十副藥才能起效。”


    二十副……六兩銀子,村長咂舌,忍不住勸蘇婉婉,“長風家的,你手裏有這麽多銀子嗎,長風光是吃藥這一個月就得快十兩銀子了。”


    多少人家娶媳婦都隻要五兩銀子,村長有心想勸什麽,又不好開口,隻能點到為止。


    “村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但長風是我夫君,我既然嫁給他了,就要盡力去給他治,”蘇婉婉又對大夫道,“勞煩您開方子,然後我隨您去鎮上拿藥。”


    大夫提醒一句,“醫館不能賒賬。”


    “我有錢,”蘇婉婉先拿了三兩銀子給大夫,“先抓十副,等我夫君喝完了我再來抓。”


    大夫點點頭,“行,那你隨我走吧。”


    蘇婉婉轉頭對欲言又止的村長道,“麻煩您替我守著長風一會兒,我去去就迴,早飯我已經喂過了,辛苦您了。”


    村長歎口氣,朝她擺手,“去吧去吧。”


    也是蘇婉婉這丫頭的爹娘都沒了,不然她也不會嫁過來,村長在心裏想,這也算是長風的福氣,不過蘇婉婉這些錢都花光了之後可怎麽辦?她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麽辦法賺錢?


    蘇婉婉到鎮上醫館抓完藥,然後徑直去了一家當鋪。


    當鋪夥計見她穿著普通,卻被她的臉閃了一下眼睛,馬上脫口而出的敷衍話語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夫人您要當什麽?”


    蘇婉婉梳的是婦人發髻,她一下子沒有習慣‘夫人’這個稱唿,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以後把裝玉佩的盒子拿出來,“當這個。”


    夥計本以為裏麵頂多是一個銀物件,結果看見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他拿不了主意,於是請了掌櫃的來。


    掌櫃拿著羊脂玉看了又看,然後道:“十兩。”


    蘇婉婉立刻伸出手,“還給我,不當了。”


    “這玉佩成色一般,雕工也粗陋,十兩已經是高價了,”掌櫃以為蘇婉婉不識貨,“我再加一兩,勉強收了。”


    蘇婉婉彎著眼眸笑,“掌櫃的,這玉佩我們家主子說了是好東西,您這十一兩也太坑人了吧。”


    掌櫃這才拿正眼看她,見她容貌美豔,又思及她口中的‘主子’,猜她可能是哪戶人家裏的丫鬟來偷偷幫著典當物什的,“這樣吧,這玉佩雖然成色和雕工都一般,卻有巴掌大,也算難得,我給二十兩,怎麽樣?”


    “低了,”蘇婉婉麵不改色,“三十兩。”


    掌櫃沉吟一會兒,像是下了什麽極大的決心,“行,三十兩就三十兩,就當是交個朋友,日後夫人再有東西,可記得到咱們當鋪來。”


    蘇婉婉點頭,“那是自然。”


    等三張十兩的銀票到手後蘇婉婉一顆心才落實了,她的手心全是汗,剛才和掌櫃的喊價時其實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她不知道當鋪的行情,隻想著多要一點。


    這下手裏有三十兩了,能給裴長風買一百幅藥,他總該能吃好吧,隻要人能好,以後的日子總能好過的。


    等蘇婉婉走了,掌櫃的立刻寶貝似的把玉佩收了起來,“好東西啊好東西。”


    三十兩收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他賺大發了!


    蘇婉婉背了背簍來的,她將銀票貼身放著,然後用手裏剩下的錢去買了一小塊新鮮的肉,還有一包紅糖。


    村長見她一下子買了十包藥,又是歎氣,沒多說什麽,迴家去了,不一會,村長夫人送了半籃子菜來,也是欲言又止地走了。


    蘇婉婉在屋簷下坐著煎藥,鼻尖額頭被火熏得全是汗,她望著裴長風笑,“村長是個好心的,但咱們現在手裏有三十兩銀子巨款呢!等我再想想賺錢的法子,總不會餓死的。”


    裴長風輕輕撫摸著裝玉佩的空盒子,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蘇婉婉知道他心裏不好受,畢竟是自己母親留下來的遺物,就這麽當了,誰也不會開心吧。


    為了讓裴長風開心些,蘇婉婉打算晚上做點好菜給他吃。


    藥涼好後,裴長風仰頭一口全都倒入了嗓子裏,捏著勺子的蘇婉婉瞠目結舌,不苦嗎?


    裴長風看向她手裏的小勺子,蘇婉婉這是打算用勺子喂他喝藥?


    兩人對視,都沉默了一瞬。


    蘇婉婉接過空碗,“夫君,你、你真厲害!”


    裴長風任由她給自己擦嘴,“一口喝完並不苦。”


    蘇婉婉仔細想了想,她兒時喝藥都是她爹哄著騙著喝的,藥裏還不知煮了多少糖,就這樣她都不願意喝。


    想起來蘇爹,蘇婉婉心裏稍微難過了一下,給裴長風身邊放了一把扇子然後去做飯了。


    因為天氣熱了,肉不能放太久,蘇婉婉把今天買的肉分成兩塊,一塊鎮在井裏,另一份全都剁成了肉末,打算做一碗肉末蒸蛋,再來一碗肉丸子湯。


    肉末蒸蛋在鍋裏蒸好後倒一點點香油,就能把人舌頭都鮮掉。


    蘇婉婉分出半碗喂給裴長風,等他吃完了然後溫在鍋裏,再去捏丸子煮湯。


    她照顧得這樣仔細周到,一天要給裴長風吃五頓飯,每頓都不多,但是沒讓他餓著過。


    裴長風抬了抬稍微有了一丁點力氣的手,眼裏有一絲輕微的光亮。


    剛捏好丸子,院子外傳來裴大牛的聲音,“長風家的,你親戚來了。”


    蘇婉婉擦了擦手去開門,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會來,開門後看見木晨,她驚喜出聲,“表哥,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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