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隻看了穀梁騰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你這個人出事之前應該沒有為錢發過愁吧?富人家的孩子。”


    穀梁騰點了點頭,他在門內的地位不低,他的天賦高,高層對他很重視。隻要穀梁騰能做出東西,他就能享受最好的待遇。


    月娘將搜刮出來的東西分成兩份,價值比較高的好攜帶的都揣在了自己身上,價值比較低的,或者她嫌棄的就給了穀梁騰。


    明明視線沒有離開過,但月娘就如變戲法一樣將那些東西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有記憶,穀梁騰根本看不出來那些東西都去了哪裏。


    “你是富人的孩子,沒吃過苦,也不了解我們下人的世界。城主府的下人在外麵風光,在城主府內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你覺得我作為一個侍妾的丫鬟,能有什麽地位。”


    “你伺候的主子不受寵?”


    月娘用你在說廢話的眼神看著他。


    “可你殺人的手段也很幹練,看起來不像個新手。”


    月娘突然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杜玉山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巨樹之後。


    他聽見了一聲冷笑,帶著陰冷和一抹不易察覺的傲慢。


    “你以為後宅的那些女人爭寵起來很和平嗎?”


    杜玉山的護衛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過來,他悄無聲息的跟在杜玉山的身後。


    杜玉山衝月娘兩個人指了指,“將那兩個人帶過來。”


    月娘和穀梁騰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被人押在了杜玉山的麵前,在過來的路上月娘試圖反抗,但出現在杜玉山麵前的時候,月娘表現得非常老實。


    “把頭抬起來。”


    月娘和穀梁騰頭上的壓力一鬆,兩個人隻能抬頭。


    看見穀梁騰現在的樣子,杜玉山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他隻看向了月娘,即便月娘臉上抹了泥巴沾了灰,但從輪廓中能看出月娘的嬌美。


    他對一旁的下屬抬了抬下巴,“給她洗把臉。”


    一盆水從頭淋到腳,寒冬臘月,本就體弱的月娘被凍得忍不住牙齒打架,人也瑟縮了一下。


    一個人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帕子,在月娘的臉上胡亂用力的抹了抹,她的真容露了出來。


    蠻橫的在月娘臉上搓灰的那個士兵帶著月娘都愣了兩秒,下意識的手上鬆了點勁兒。


    一旁的穀梁騰也愣了一秒,沒想到在他麵前那麽兇悍的女人長得還挺好看。


    杜玉山看著月娘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情欲和垂涎,像是看他的肌肉壯男下屬一樣。


    “從哪兒來的?”


    月娘微微調整了一下角度,讓自己最美的那一麵能出現在杜玉山的麵前,她眸子微垂,就要瞎編,就聽見杜玉山繼續說道:“看著我的眼睛說。”


    那個士兵默默的掐著月娘的下巴,讓杜玉山能看清她的表情。


    “奴,奴婢來自寧城,是城主府內的下人,名喚青萍。這,這是我的弟弟,我們從寧城逃出來,打算去北境……啊!”


    月娘才說了幾句話,就被一陣勁風打在身上,那勁兒角度刁鑽,傷害不大,但打的人疼的麵色發白,嘴唇顫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杜玉山沒有一鼓作氣,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穀梁騰,重複著同樣的問題。


    “從哪裏來的?”


    “寧城。”


    “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姐弟。”


    又是一陣勁風打在了月娘的身上。


    等著挨打的穀梁騰一呆,下意識看向月娘。


    杜玉山依然看著穀梁騰,“再問你一次,你從哪裏來?”


    “寧城?”


    月娘被打的吐了一口血。


    杜玉山帶著冷意的眸子盯著穀梁騰,威脅的話卻對著月娘說:“你這麽想讓你路上找的同伴被打死?”


    月娘提著的心猛地放了下來。


    他在猜。


    他不是真的知道她的身份,至少不是真的確定了她的身份。


    能活。


    穀梁騰答應了月娘,一路上都聽月娘的話,月娘說了自己和他是姐弟,來自寧城,那麽月娘就是被打死,他也這麽說。


    “你們是姐弟?”


    穀梁騰正想點頭,月娘艱難的抬起了頭,先一步迴答。


    “不是。”


    穀梁騰沒來得及改變自己點頭的趨勢,頭也跟著這句話點了下去。


    沒有意外,月娘又挨打了。


    “到底是還是不是?”


    穀梁騰側頭去看月娘,試圖接收來自月娘的信號。


    月娘一個眼神都懶得給這個害她挨打的廢物。


    “不是。”


    這還是月娘說的。


    穀梁騰默默的點了點頭。


    於是,杜玉山接著問穀梁騰,“交代吧,你們從哪裏來,是什麽關係,去北境做什麽?”


    穀梁騰又看向月娘,月娘在杜玉山麵前忍著怒氣,從唇縫裏擠出一句話,“你說實話就是了。”


    “真的,還是編的?”


    這一刻,月娘的怒氣不是裝的。


    “真的!”


    於是穀梁騰便交代了。


    兩個人都是從寧城出來的,月娘走的土路,穀梁騰走的河道,是月娘救了穀梁騰,這是兩個人合作北進的第五天。


    怪不得兩個人相處起來有違和感,私下裏看起來還不熟悉。


    如果相遇再晚一點,或許杜玉山就不能發現兩個人的不妥了。


    “你是被她從河道裏救起來的,那你如何知道她是從寧城過來的?”


    “那條河流聯通寧城的護城河,我大約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掉進河流的,出來之後也根據地形知道自己約莫在哪裏,所以我也知道我在河流裏待了多長時間。這幾天,我會青萍一路同行,我知道她的腳力,計算一下很容易得知她來自於哪裏。”


    他說的很認真,能感覺得到,他就是這麽想的。


    押著穀梁騰和月娘的兩個下屬對視一眼,眼中都帶著一點茫然。


    計算?


    怎麽計算的?


    你聽懂了嗎?


    沒。


    我也沒。


    將軍聽懂了嗎?


    兩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了杜玉山,對上了杜玉山高深莫測的臉。


    將軍應該是懂的。


    不愧是將軍!


    月娘是沒聽懂的,但她聽懂了自己的底細似乎不知不覺間就被這個腦子不怎麽好使的家夥看穿了一些。


    果然,誰也不能小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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