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星和孟曉芸、範大爺被傳送迴來之後,謝小星和孟曉芸就抱頭痛哭起來。


    範大爺讓她倆哭的鬧心,剛把謝小星薅下來打算嘴毒幾句,可一低頭發現她哭的那叫一個昆山玉碎,芙蓉泣露,甚至哭的鬢發撒亂,雙眼桃腫。範大爺本就煩的一顆心,更讓她哭亂了,訕訕鬆開手。


    結果謝小星又轉頭去抱著孟曉芸繼續哭。


    謝小星受她那“共情”能力的影響,特別容易感同身受,極為敏感,但是“共情”這種能力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怒傷肝,悲傷肺,氣傷心,思傷脾,恐傷腎。


    她一入“共情”就很難脫身,很容易與“共情”之人共同承擔五勞七傷之痛,上次在李清舟那已吃過大虧,大病一場,這次又受孟婆連累頗深。長此下去,擱古代就是走火入魔,擱現代就是情感雙向。


    要放任她這麽下去,後果也將不堪設想。


    範大爺用力按住她的腦瓜子,搖了搖,努力放緩了聲音,卻忍不住嘴毒,“別哭了,可以了,又不是你老公死了,犯不上……”


    孟曉芸哭的直打嗝,“天界太殘忍了……為什麽這麽對待他倆啊,為什麽一輩子也不肯讓他倆平平安安在一起……”


    謝小星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隻一味的抽噎。


    範大爺卻冷笑,“這就是所謂的天界試煉,必須讓你飽嚐七情六欲之苦,直到斷情絕愛,才能成為天界神權的執掌人。”


    謝小星瞧他神色凜然,微有痛苦,艱難抽泣道,“必得如此……?”


    範大爺點點頭,“哪吒剔骨還父、削肉還母,地藏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天地眾官,誰不是一身血濺,滿身瘡痍?為求大道,斷情絕愛,向來如此,必得如此。”


    謝小星怔怔的,“那你呢?你也如此?”


    範大爺眼眸微垂,神色蒼冷,“曾經如此,往後……還不知道。”


    謝小星隻覺得胸內氣血上湧,悲憤與哀痛兼具,她抓緊他的胳膊,仿佛生出了無上的勇氣,“你可以不!你必須不!”


    範大爺忍不住笑了,專注的迴望著她,“我怎麽‘可以’?我又如何‘必須’?”


    這句話卻把謝小星問愣了,她想了想,也顧不上哭了,低頭咬牙切齒,“我目前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你可以的,不行再加上我,咱倆還不可以,就再加上孟曉芸!”


    孟曉芸:怎麽話題突然就變了?可以什麽?加上什麽?為什麽加上我?我剛才哭太兇了,我沒聽清啊?


    三個人麵麵相懵的時候,阿豪和阿樂抱著盆提著紙去而複返,瞧謝小星和孟曉芸終於不哭了,兩個人開心的拉著手轉圈圈,“太好了,太好了,終於不哭了,還尋思盆夠不夠大呢,看來是用不上了!”


    讓他倆一打岔,謝小星終於過去那陣哭勁,慢慢收住了。這次副本說短不短,說長也真不長,半上午的時間,已經近中午了,該準備午飯了。


    可謝小星實在哭的脫力,坐在椅子上腿軟。她左手拉著“碧血銀鐲”放電,右手握著範大爺迴吸,三人又穿成了一串糖葫蘆,一時半刻仨人都沒說話。


    她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碧血銀鐲,“我說小白啊,你能給我劇個透嗎?要是第五世還這麽慘,我高低不進去了,我真的遭不住啊,我感覺我都快哭成幹屍了。”


    除了一雙馬賽克的眼睛,碧血銀鐲已經全身分明,他清白瘦削的手迴握了一下謝小星,輕輕的聲音近乎誘哄。


    “最後一世了,再堅持一下。最後一世,不會很長的。”


    聽說他不會很長,謝小星忍不住鬆了口氣,既然不長,那最後一世的難度,應該會有所降低。


    更何況孟婆都積攢四世經驗了,實在不行最後一輩子遇到元清上去就摸,再來個極速版生米煮成熟飯,她還不信了,都這樣了,還推進不到他倆入洞房?


    可事實證明,長度,並不代表著難度。


    謝小星好歹支撐起來把飯做了,還沒上桌呢,張天師卻出關了。


    謝小星和孟曉芸激動的一擁而上,摟胳膊的摟胳膊,薅衣服的薅衣服,嘴裏一疊聲的,“怎麽樣天師,有信兒了嗎?元清的身份有底了嗎?”


    然而,張天師一臉凝重,搖了搖頭,“怪就怪在這裏,我想盡一切辦法,從資料庫裏查找,但都找不到一個叫‘元清’,且身世能對得上的人。”


    謝小星和孟曉芸還來不及沮喪,張天師卻摸著小胡子,麵色肅穆的道,“所以我打算,下午強開萬靈陣,直接對元清開啟招魂。”


    萬靈陣,那豈不是召喚迴李清舟的大陣?謝小星見過萬靈陣,深知那陣法的厲害,忍不住摳張天師的胳膊,“有把握嗎,可咱沒有元清的心頭血啊?怎麽招魂?”


    張天師望了一眼亦步亦趨跟著她們的“碧血銀鐲”,“我記得你曾說過,元清的血曾濺在碧血銀鐲上,而且,不止一次。”


    確切的說,每一世幾乎都是如此。第一世元清化蛟力戰而死,血染銀鐲;第二世孟婆化身的褒姒墜城而亡,倆人熱血融為一體;第三世元清帶著銀鐲修長城而病亡,甚至與銀鐲一起被砌在了城牆裏;第四世元清死在陳妁懷裏,他的血和淚,不知多少次浸染了銀鐲。


    張天師低聲沉吟,“恨血千年土中碧。意思是人的怨氣和精血融入土中,經千年而化作碧玉,難以消解。我後來想了想——”


    他略微停頓後,眼睛微微眯起,長眉抖動,“你們說,每一世重生,銀鐲之上便會多一顆紅寶石,那,恐怕並非紅寶石,而是元清的心頭血!”


    聽得這話,謝小星瞬間就愣住了,不可思議的迴頭,呆呆看著“碧血銀鐲”。


    原來如此,怪道如此,難怪孟婆的法器叫“碧血銀鐲”,原來是這麽個碧血啊!


    然而,碧血銀鐲卻仿佛無知無覺,隻是一味垂著頭,呆若木雞。


    “太好了!”孟曉芸卻先激動的蹦起來,一疊聲的,“有了心頭血就可以招元清的魂了嗎?天師天師,你有幾分把握?”


    如果真的能招到元清的魂魄……是不是甚至都有可能消弭孟婆的怨懟,了卻孟婆的心願?


    然而,張天師還沒迴答,範大爺卻擰眉出聲。


    “恐怕沒那麽簡單。”


    “這麽久了,我不信孟婆沒嚐試過招魂。”他並非不信任張天師的能力和手段,他隻是篤定孟婆的情感與思念,注定會讓她想方設法,窮盡一切。


    張天師卻慢慢搖了搖頭,“那也不好說。民間招魂,一般會用逝者的衣服、貼身物件,甚至頭發,血液。但孟婆招魂的時候,不知道都是幾世之後的事了,她很有可能並沒有元清的遺留物。就算留下一件半件,但無心頭血牽連,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他說到這裏,臉上漸漸恢複了瀟灑與沉著,“隻要有心頭血,我必能招到元清的一縷元魂!”


    “除非……”


    “除非什麽?”謝小星用力搖著他,急不可耐。


    “除非,元清他並非人類……或者,他早已魂飛魄散,沒有一絲一縷的元魂殘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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