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我幫忙,我便過去陸嫻和傑克這裏,隻見地上已經用空了兩個玻璃瓶子,這是一些消毒藥水,我也才看到這是一個大工程,傑克傷的真的不輕,陸嫻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漬,不過我即使不忍心,也還是隻得小聲說道:“認真點…”


    她雙手正在傑克的大腿處,忙著纏繞繃帶,聽我這樣說話,嚇了一跳,我心道,果然沒猜錯,她又不知不覺的有點謎的陷入發呆去了。


    我對他問道:“你沒什麽事吧?”


    阿俊的氣息已經平緩了很多,聽我這樣關心的問道,隻是搖了搖頭,不語,還是依然看著遠方的黃昏。


    不可否認,這眼前的黃昏落日景色如夢如幻,很美,美如畫,甚至美得有點絕了。


    即使我們身處的地方不是最佳觀景點,甚至說處境有點落魄都不為過,但是又如何,美就是這樣,總是不經意的,也總是最容易錯過的。


    非洲這邊的天空,沒有汙染,純粹幹淨,完全滿足人們的想象,天空該是什麽樣子的,這裏的天空,就是天空該有的樣子的。


    就如同我國的青藏高原那邊,天美,路美,山美,湖美,水美,人更美,如果再有幾個孩子放風箏跑著追著,戀人依偎漫步小河邊望著看著,老人攙扶著走過,小狗嬉戲打鬧等等,就更絕了。


    不過這當然是癡人說夢了。


    我對他說道:“沒什麽事就好。”


    其實這句話,我本來是想說‘謝謝’的,不過好像覺得這樣說,那就太見外了,大家同生共死過來的,心照不宣就好。


    等你有什麽事我再幫迴你也不遲,最好的兄弟,是在他需要女人的時候,做他的女人。


    不過我想的是,阿俊應該沒有這麽重口味,但我這句話說完之後,他開聲說話了,自顧自的吟叨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看著他依然沒有一絲波瀾變化的神情,我知道這不是嬌柔做作的無病呻吟,這是念叨的語氣,是發自內心的一句感慨,是碎碎念,是心裏話。


    你獨自看了一夜雨,你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這是孤獨。你隻跟一個人說起,這是愛。你發了條說說,配文說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是矯情。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此情此景,是感慨何人何事。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情此景已經觸動了他了,所以這句話,能代表此時此刻他的心聲,不然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這樣一句話。


    當然這句話也很有深意,也很美,‘人生何處不相逢’,有很多人對出過下句,比如‘相逢何必曾相識’,或者‘奈何迴首白雲去’。


    但我覺得,僅僅個人覺得,還是殘句最美,不需要下句,隻需要七個字,‘人生何處不相逢’,就夠了。


    同時這又是一首經典老歌,恰恰就是我最喜歡的歌手的作品,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過,我對他說道:“我知道這是一首歌,我最喜歡的歌之一,很好聽,如果你來過廣州,或者以後有機會來廣州,那一定要喝一碗街邊的糖水,如果你碰巧進入的糖水鋪就在放這首歌,那麽你應該會像我一樣,心都要飛起來了。”


    而阿俊卻是轉過頭看起了我,他的眼神茫茫一片,看不出喜怒哀樂的想法,他打量著我說道:“何家園……”


    怎麽又是這樣…


    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心道,該不會真的是被我猜中了,你就是那萬中無一的,絕世基佬?還偏偏看上看中了我?


    這是無論如何都要拒絕的,我心道,這是原則問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沒有任何討價餘地,別tm說我養你吧,隻蹭蹭不進來那種,不能,沒有,絕對沒有…


    隻是他這般看著我念叨了一句我名字之後,沒有再繼續的含情脈脈下去,他深唿了一口氣,似是相信了某種緣分,便站了起來,立定的背影再看了一眼遠方,便走過去處理這條鱷魚屍體。


    我也深唿了口氣放鬆了下來,不過我此時不禁有點好奇,不僅是他,還有陳有情,以及陸嫻,他們幾個仿佛都對我有著某方麵不可言說的興趣,好似,他們真的是認識我的。


    應該不會是天殺的,狗血的劇情,他們想睡我吧…


    他們早已經念叨了我名字好幾次,就算是真的很有詩意,我承認,也不至於念念不忘吧,危險的時候念一下,感慨的時候也念一下。


    也不知道此時良辰美景這一刻,他是從我名字,或者我這個人身上,看出了什麽,難道看到了前世今生?


    我看到他走到鱷魚屍體旁,是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剝鱷魚的皮,把鱷魚裏麵的肉切割下來,隻見這些肉都白白嫩嫩的,我覺得蛋白質肯定很高。


    她看了我一眼,仿佛不知何事,我看著她手上拿著的繃帶,甩個眼神示意,她往下看才看到,才立刻反應過來,原來是綁反了。


    有吸附作用的一麵綁在了外麵,這就相當於沒起到效果。


    她‘嘖’了一聲,仿佛是有點自責懊惱,隨即臉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一下,我隻得轉移話題打破尷尬說道:“怎麽樣,他的傷口嚴重嗎?”


    陸嫻此時嫻熟的纏繞繃帶,重新恢複了認真專注的狀態,應該的確是做完那麽大的工程放鬆了一下,也就失神這一刻,恰好被我無意就看到。


    現在的她是把一切都做的很好很專業的。


    她說道:“被咬到的地方都是傷口,我讓他感受了一下,都活動正常,所以應該來說萬幸的是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傷到了動脈,不過現在血也已經止住,我做完消毒,注射了一些嗎啡,他可以正常走動。”


    我看向陳有情處理著的鱷魚屍體,再轉身看迴這裏,痛的呲牙咧嘴的傑克,表情很難受,不過他的確是條漢子,這麽痛也沒有喊出一句聲,要是十一叔,早就殺豬似的喊起來了。


    看著他被陸嫻一圈一圈包紮起來的大腿,我心道你難道真的是火腿腸麽,這麽香噴噴的,在船的時候就被食人魚咬,現在倒黴的也被鱷魚咬,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倒黴,還是又是幸運吧。


    不過他的中文隻是半桶水,比如把十一叔叫做大太監,這是罵人的,他卻以為是誇讚人的,所以我隻得把這些調侃的想法按捺住不說出來,不然怕他理解錯了就不好了,我誇他是火腿,他真的以為自己是著火的腿,叫我幫他滅火就難辦了。


    我看著地下的瓶瓶罐罐,對陸嫻好奇的問道:“你們準備的藥還真的齊全,難道早就預料到了,這趟過來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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