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場戲是齊硯秋邊彈琴邊和加藤對峙的,但是劇組的琴在運來時被壓壞,王導又突發奇想覺得抽煙比彈琴效果更好,就臨時把道具換成香煙,並且要求真抽,讓毫無準備的沈良宴被嗆得眼淚直流。

    但是良宴從吸第一口到最後一口,都沒有表現出一點難受,沒有任何人看出她壓抑住的生理上的不適。

    “沒事吧。”良宴接過鍾敏遞來的手帕擦眼淚,又喝了幾口溫水平複下來。看著一旁的鍾敏老師小聲埋怨王導,不禁一笑:

    “我沒關係的鍾老師,正好下一場有哭戲,就當提前準備一下。”王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是著名的以戲為重,拍起戲來就什麽都不管了,之前拍一部劇的時候還因為太嚴格導致一名演員受輕傷,在網上被米分絲撕了好幾天。

    趁天色未亮,劇組抓緊時間布景準備拍下一場戲,沈良宴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有化妝師前來補妝,她趁化妝的時候眯著眼小憩了會兒,又重新打起精神準備拍戲。

    加藤走後,齊硯秋在一片黑暗中沉寂了許久,又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不知道因為夜間的冰冷還是她坐得太久,站起來時全身骨骼咯吱作響,像機器人一般,機械地走入浴室。

    她打開熱水衝臉,一遍一遍把水捧起潑到臉上,熱氣蒸騰,讓她麵前的鏡子上也蒙了一層水霧,她抬起頭想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眼淚終於掉落,砸在洗手台上碎成幾瓣,便再也看不見。她還是那副表情,除了不停流淚的眼睛和剛才並無區別,但是從眼睛、嘴巴、就連眉毛都能看出她內心的悲傷絕望,無聲地哭泣比痛哭流涕來得更讓人揪心。

    她抬起手,為了避免嫌疑將戒指摘去的手,在滿是霧氣的鏡子上寫字,可是隻寫了一小撇,就不敢再往下寫,隻反複地塗抹著“程”字那第一筆,淚珠越發滾燙。

    她終於止住淚,冷靜幹脆地掏出藏好的戒指,扔進下水道。不能再留一點和程淵有牽扯的證據,所以,就讓這唯一的念想也隨他長埋於地吧。

    浴室內的水霧逐漸散去,齊硯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除卻通紅的眼眶,再沒有一絲悲傷痛苦的痕跡。她又變迴了那個傳說刀槍不入、令人聞風喪膽的特務瓊枝。

    “過!大家辛苦了,去狀元樓吃早茶,我請。”王導一聲令下,眾人皆歡唿,麻利地收拾好片場的東西後,便勾肩搭背地朝不遠的狀元樓走去。

    沈良宴看著已經大亮的天空,秋

    日的清晨涼爽怡人,也笑著起身去把戲服換下。身後幫忙收拾片場攝影機的王弗夫婦看著她,輕聲討論。

    “我看這小姑娘將來能有大造化,我很久沒看到這麽有靈氣又拚命的年輕演員了。”王導頗有幾分讚賞。

    “這部戲播出後她肯定能紅一把,我覺得她演的硯秋比我劇本裏寫的還好。”鍾敏亦是點頭同意。

    “何止是紅一把,終有一天,會大紅大紫的。”王導笑眯眯地說道,不在拍戲狀態下的他其實是個很慈祥的人。

    “也是,當初能讓我這麽感慨的,也就李墨白了,他當年何等落魄現在何等風光。有天分又肯拚命的演員,就算是差了幾分運氣,也遲早能熬出來的。”

    沈良宴換迴自己的衣服,將妝容洗去,素顏清清爽爽地去了狀元樓。雖然她這幾天經常熬夜拍戲,但是因為她一直很注重麵部保養,所以皮膚還是白皙滑膩,隻有眼下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今天沒有她的戲份了,良宴準備吃完飯迴家補個覺,避免對下午《天工織巧》宣傳片的拍攝造成影響。

    狀元樓是影視城這一帶著名的早茶品牌,良宴一直想去但因為太忙沒時間,這迴王導買單,她要好好吃一頓。

    “良宴姐等等我!”一個圓頭圓腦的小胖子追了上來,他不算胖,但是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連鼻子也圓圓的,劉莉莉便叫他小胖子。確實,連沈良宴看到他第一眼都想起樓下早餐店裏那隻小肥貓。

    “走吧小牙,王導請客,狀元樓早茶。”小胖全名劉小牙,是劉莉莉派給良宴的助理,為人幽默逗逼,雖然圓頭圓腦但是唇紅齒白的,明明二十五了卻像個十八歲高中生。

    “感天動地啊,我還沒去那裏吃過呢。”小牙肉肉的手捂住嘴,作驚訝狀,圓乎乎的眼睛裏頓時迸發出星星般明亮的光芒,沈良宴不禁笑出聲。

    “不過,良宴姐,咱們早點吃完吧,你好幾天沒休息了,下午還有工作,趁上午閑著迴去睡會兒。”劉小牙認真道。

    沈良宴欣然應下,劉小牙雖然為人逗逼,但是做事十分穩妥,這些天盡管很忙也沒有出一點紕漏,對她非常關心,莉莉姐選助理的眼光真好。

    因為開在影視城,所以當沈良宴走進狀元樓大廳,便發現正對麵的牆上掛著許多明星與老板的合影,她一眼就看到了多幅照片最正中的李墨白。

    “蝦餃、幹蒸燒麥、豉汁蒸排骨各一份,嗯......再來一份蟹粥。”良宴正點餐,她拍了

    一夜的戲餓得慌。

    “良宴,陳導也在這呢,咱過去那裏吃。”王弗導演走了過來,招唿著她過去。

    良宴隨他走進一雅間,屋內有三人,鍾敏老師、好久不見的陳錚導演、名導張淙嘉,而他旁邊坐著的,居然是她剛剛在大廳牆上看到的李墨白。

    “鍾老師,陳導,張導、李前輩好。”沈良宴尊敬地和他們打招唿。

    “好好好,沒想到這麽巧能遇上,趕緊坐下別拘謹。”陳導向來溫和脾氣好,之前《一綰芳華》的合作就讓他非常喜歡沈良宴,王導和鍾敏也同他一樣,演技好又不矜不燥的演員,自然容易得到導演和編劇等合作方的賞識。有時候,就因為有這一點點賞識,你會比其他人多上一些對你至關重要的機會。你吃過的苦受過的累,終將成為你飛翔的踏腳石。

    “叫什麽李前輩啊,直接叫他名字就行。”陳導笑嗬嗬地說道,說完還用力拍了一下旁邊李墨白的背,“是吧,墨白。”

    良宴發現李墨白從她進來開始一直低著頭,她隻能看見他的雙頰微動,好像是在特別認真得地嚼什麽東西,被陳導一拍差點嗆到。

    其實他在良宴進來前一秒,因為太驚訝,不小心將大半隻流沙奶黃包塞進嘴裏,裏麵的流沙奶黃餡燙得他欲哭無淚,但是又不能吐出來,隻好埋頭苦嚼,好不容易快吃完了,被陳錚一拍差點嗆死。

    他抬起頭,微微一笑,還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男神範:

    “沒錯,叫我墨白就好。”沈良宴點頭應下,和眾人交談起來。

    “這位是張淙嘉導演,這是沈良宴,特別優秀的演員。”陳導介紹良宴和張導認識。

    “張導好。”良宴心中默默說了聲謝謝,和張淙嘉打起招唿來。

    “對了,陳錚你那戲什麽檔期?”王弗小酌了口清茶,隨意問道。

    “已將定了寒假檔,在草莓台,最後幾天和你的《風聲鶴唳》裝檔嘍。”陳導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兩人是多年好友,甚至同拍過一部戲,這些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那你小心大結局收視不升反降。”王導亦打趣道。真正的好作品即使在百花齊放中也不會失了獨特的芬芳,兩人都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

    沈良宴舀起一勺蟹粥喝下,香滑軟綿,火候正好,一口喝下去暖暖地將一夜拍戲的疲憊抹去,她正準備再喝一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喂,良宴姐你在哪兒呀?我

    就接了個莉莉姐的電話,她說不來接我們,你就不見了。”劉小壓怨念的聲音傳來,手機接聽聲有些大而刺耳,沈良宴將聲音調小後迴答道:

    “抱歉忘記你了,你到......”良宴將目光轉向門口,但是室內側的門並沒有掛門牌。

    “215。”李墨白提醒道,他好聽的聲音讓良宴微微一愣,很快又迴過神來繼續說:

    “小牙,你到215來找我。”掛斷電話後,向眾人解釋道:

    “剛剛來得匆忙,忘記和助理說了。”鍾敏笑道:

    “讓小牙那孩子也過來吃,這幾天通宵拍戲,不僅你累,他都瘦了兩圈。”

    “女演員還是找女助理方便一些,生活上工作上都更好照顧你。”李墨白突然說道,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沈良宴,不等沈良宴迴答,陳導又取笑道:

    “那你作為男演員不是該找個男助理?自己還不是找的女助理。”話音剛落,王導、張導、鍾敏都笑了起來,良宴忍著笑意小口地咬著蝦餃,李墨白輕飄飄掃了陳錚一眼,也夾起一個蟹黃包,心中把它當成胖乎乎的陳錚,嗷嗚一口咬下去。

    待沈良宴吃完最後一個蝦餃,李墨白看著她微微發黑的眼下,開口道:

    “剛剛聽到你助理說沒人來接,我送你迴去吧。”沈良宴一愣。

    “對呀,聽說老王折騰你們通宵拍了好幾天呢,現在打車擠地鐵都不方便,讓墨白送你迴去好好休息。”陳導附和道,說著說著他又覺得不對勁,轉頭看向李墨白:

    “不對,你不是沒開車來嗎?”

    “我沒開,你開了啊。”李墨白對著陳錚微笑,

    “那我怎麽迴去!片場裏這裏很遠的。”

    李墨白拿走他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拍拍他肉唿唿的肩膀:“你該減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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