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啊,你就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好嗎?”


    他在內心狂唿。


    可是事情並不盡如扶蘇所願,嬴政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偏偏選擇慢慢來。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殿內水滴聲迴響,在扶蘇臉上刻下了“折磨”


    二字。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劇這份煎熬。


    不妙,果然如此……


    那個老頭子,父皇,以前對付李斯的手法現在如法炮製在我身上了……


    時間似乎隨著大殿角落銅壺中的水滴悄然流逝。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寂靜,終於,


    扶蘇感到難以忍受。


    硬著頭皮抬眼望去,看見父皇麵無表情的樣子。


    他拱手弱弱問道:


    “父皇,您難道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嬴政沉默片刻後終於開口迴應:“你覺得朕應該說什麽?”


    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讓扶蘇感到非常不安。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


    “要不……罵我一頓算了?您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實在太可怕了。”


    聽到這句話,隱藏在十二旒冕下的嬴政嘴角微微上揚,接著發出一聲冷笑。


    他的目光深深凝視著扶蘇:“現在知道害怕了?”


    他問,


    “那你先前在幹嘛?膽敢在朕的眼前公然攻擊鹹陽天牢,行劫獄之事。


    原來這背後居然是朕的兒子幹的事。”


    最後幾句聲音突然提高,嚇得扶蘇身體猛地一顫。


    立刻低頭認罪道:


    “兒臣錯了,請父皇處罰!”


    這一刻他知道必須馬上認錯並表示願意接受懲罰。


    可是,他完全猜錯了贏政的心態。


    大秦始皇內心非但沒有真正的憤怒反而對兒子的成長有輕微欣慰。


    嬴政表麵憤怒隻是為了掌控局麵。


    而扶蘇承認錯誤後本期待父親會像往常一樣發泄怒氣隨後原諒他。


    然而事實遠超出扶蘇預期。


    聽到扶蘇承認過錯後,嬴政拂袖作勢,聲音中透出了不同尋常的情緒,“你說什麽呢?還懲罰?”


    他冷冷地道:


    “就算你是朕的長子,是大秦國的公子,也不能免於懲罰。


    我國以法治國,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嬴政注視著扶蘇補充說明:“哪怕你身份特殊也逃不開應有的懲處。”


    “完蛋了,完蛋了……”


    聽到這些話,扶蘇心裏默念,這一切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樣啊。


    事情似乎失控了。


    還有就是,父皇……您變了!


    過去,兒臣即使犯錯,也從未遭受過您的懲罰。


    怎麽這次卻如此嚴厲?


    細細想來,這次的行為確實過激了。


    身為大秦的長公子,竟指派人去襲擊鹹陽天牢,實施劫獄。


    這確實不像是做兒子該做的事,簡直無視父皇的權威。


    若是此事傳開,恐有損父皇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


    這般一想,似乎懲罰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心中越發覺得委屈和難過。


    難道這就是自食其果?


    扶蘇心頭一片苦澀。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法再有其他選擇。


    他隻能硬著頭皮,向著父皇深深一躬,聲音低沉地道:


    “兒臣知罪。”


    無論父皇給予何種懲處,


    “兒臣心甘情願承受。”


    但緊接著,他的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堅定。


    原本低垂的頭也高高抬起,正視父親那被旒冕珠掩映下的雙眸,鄭重說道:


    “請求父皇能寬恕那些隨我前往鹹陽天牢劫獄的人。


    他們不過是聽從兒臣吩咐辦事,全然無辜。


    他們是大秦最精銳的北軍戰士,希望能夠得到父皇饒恕。


    如果非要處罰他們,也希望是戰死於北境抗敵而非受此冤屈。”


    扶蘇本以為自己的話說完,父皇應該有所鬆動。


    未曾料想,嬴政冷笑一聲迴應道:


    “你以為你還具備向朕提要求的資格嗎?朕多次強調過大秦依法治國,即便是皇子觸犯刑律也不能例外。


    而你的那些下屬更無從幸免。”


    扶蘇看著一身黑袞龍袍的父皇,感到陌生至極。


    雖內心認同法治原則卻又難掩心中憤懣。


    畢竟法律是公平公正的體現。


    他也明白自己及屬下犯下此等重罪,不容置疑需受罰。


    扶蘇咬牙握拳:


    “既然如此,兒臣願意與這些士兵一起受罰。


    但還有一位未參與此事且被冤枉之人——”


    沒等他說完,嬴政已打斷他的話:“你說的是江辰吧?朕早就知曉一切。”


    麵對父皇的洞察力,扶蘇一時語塞:


    “兒臣不敢言父皇愚蠢,隻是一直欽佩父皇平定六國安邦治國的偉大事跡。”


    盡管這樣說,但眼底流露出幾分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話語可能會被視為虛偽的逢迎,在父皇懷疑的眼神中顯得無所遁形。


    他真的覺得自己的父皇英明神武嗎?嗯……現在確實是這麽想的。


    之前的看法就不一定了,但此時此刻,扶蘇絕不能表現出半點猶豫。


    硬著頭皮,與父皇對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過這笑容看起來更像是哭一般。


    “嗬嗬,父皇為何這般看著兒臣?難道兒臣剛才說錯了什麽嗎?”


    “……沒有,你說得非常好。”


    嬴政淡淡迴應道,畢竟作為長子的扶蘇在誇獎自己這位父皇的聰明才智,問他是真是假,顯得多此一舉也顯出了自己的不自信,這樣做毫無道理,於是即使心中有所疑問也隻能點頭稱是。


    看見父皇認同自己的話,扶蘇暗自鬆了一口氣。


    “那父皇是怎麽知曉……兒子說的就是江辰?”


    他隨後複問道。


    “你在腦子裏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稍作沉默後,嬴政有點不滿地說。


    心裏想怎麽又開始數落我了,越活越不像個好人了呢。


    雖然內心有不滿,可扶蘇表麵上依舊維持住恭敬的表情,並笑道:“父皇所說,兒子一時還沒領會。”


    而提到腦子裝東西,他就接著胡扯道:“當然隻裝著父皇和大秦天下呀。”


    這迴答讓嬴政感覺一陣惡寒,嘴角不由抽動。


    好不容易平息內心的厭惡,瞪了扶蘇一眼,拂袖轉身,語氣淩厲,“別跟朕耍滑頭。”


    他質問起昨天的事來,“朕怎麽就知道你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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