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微微沉默,然後點了點頭:“不錯,確實是此人所述。”


    李斯猛地站起身,臉上帶著一股凜然正氣:“陛下,如果此人能夠為我大秦效力自然好,但如果他不願歸順,臣建議務必盡快除掉此人,以防後患!”


    嬴政默默注視著李斯,陷入了沉思。


    身上的威壓漸漸濃鬱起來,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然而,李斯並未退縮一步,與大秦始皇帝對視著,眼神中毫無嫉妒,而是充滿了對大秦帝國深深的忠誠。


    他決不允許任何威脅到自己一手輔助締造的盛世穩定的勢力存在。


    按史書的記載,十餘年後,當始皇帝在沙丘離世後,他與趙高一同篡改了遺詔,害死扶蘇,並扶植胡亥登基,從而導致大秦迅速覆滅。


    他自己也因此遭趙高暗算,未得好報。


    這裏暫且不談 ** 爭之事,但不可否認的是,李斯始終不容忍任何危害大秦穩定的力量。


    嬴政從李斯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一點:“丞相多慮了,此人已成為我大秦的得力之士。”


    他平靜地說道。


    李斯聞言點點頭,隨即提出要求:“那麽陛下能否讓臣見見這位貴客?”


    起先,李斯擔憂此人的存在會動搖大秦根基,但現在他更多的是好奇這個人會不會危及到自己丞相的地位。


    據嬴政所說,那人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若是得到皇室的信任,必定如猛虎添翼。


    不是李斯對自己失去信心,畢竟甘羅年少便封上卿的例子還曆曆在目。


    隻要才華過人且時運合適,誰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次發生?


    此時的李斯心中五味雜陳,麵對的就是那個統一六國的大秦始皇!李斯敢違抗聖意嗎?顯然不敢。


    嬴政看出李斯的想法,沉思片刻後緩緩道出:“此人喜歡獨處,十分慵懶。”


    “李愛卿還是不要前去打攪了吧。


    待時機動蕩平息,朕自會讓百官見之。”


    李斯還想爭取,“陛下,臣……”


    嬴政卻猛地甩動袖袍,整個宮殿頓時被無匹威壓所籠罩。


    “李卿不必再言了。”


    “朕還需批閱奏折,你先退下吧。”


    李斯欲言又止地看著麵前這莊嚴不可侵犯的身影,最後隻得低下頭作揖告別,慢慢走出殿外。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嬴政心中冷哼一聲。


    李斯這是想打壓江辰?可江辰在教導扶蘇的成長過程中扮演著關鍵角色,而扶蘇將成為繼任的儲君。


    為保障國家長遠利益,確保大秦不至於早衰亡,嬴政決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江辰。


    而且以扶蘇的性格看,未來的帝師非江辰莫屬。


    對於權力紛爭以及權術之爭的景象,他不想看到。


    因此李斯的計劃根本行不通。


    況且嬴政沒有誇大其詞——江辰住在獄中,確實是個享受寧靜、懶散的人物,甚至連洗漱都需扶蘇在一旁伺候。


    如此想到此處,嬴政麵色越發陰沉下來。


    即便是我這個做父皇的,也沒能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啊!


    憑什麽?扶蘇你這個逆子!


    ...


    天牢中。


    隨著外界逐漸暗了下來,一彎明月從小小的窗戶中重新顯露出來。


    江辰呆呆地望著它。


    若是他知道嬴政跟李斯說的話,定會朝這位始皇帝臉上唾一口:我好靜?我他媽去哪裏找清靜了?那討厭的蒼蠅又開始在我耳邊嗡嗡作響了,知道嗎?


    “江師,您看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您先教學生該如何阻止大秦二世而亡吧?”


    “江師啊,您睡了嗎?學生怎麽也睡不著啊!”


    “江師,說句話行嗎?”


    江辰聽到這些話,額頭青筋直跳。


    媽的,之前怎就上了這煩人玩意兒的當了。


    下午時分,江辰剛剛講完《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關係論》,休息了一會兒,說明日再繼續討論如何避免大秦在二世時 ** 。


    結果這嗡嗡的蒼蠅就沒消停過,從白天吵到晚上。


    一個都讓人難以忍受,關鍵是這兒還有頭水牛在唿嚕!


    “唿!唿!唿!......”


    江辰望向角落中打鼾的熊黑,再看看不停地絮叨的那個蒼蠅。


    他心裏暗暗發誓:老子總有一天要宰了你們這些玩意兒!


    正想著,剛才還在低頭沉思的李斯已經走出鹹陽宮,正準備乘車上路時被旁邊的一個人叫住:“丞相。”


    李斯抬頭,眼前站著一位笑容滿麵、身穿宦服裝扮的男人。


    俗話說:打笑臉人,可李斯麵對這笑嘻嘻的人,眉頭卻忍不住蹙起:“趙大人有什麽事?”


    趙高聽到這話,並未因李斯的冷漠而不悅,依然笑容滿滿,躬身道:“沒什麽勞煩丞相,隻是見您神情有些憂慮,不知道我能否幫上什麽忙。”


    幫我的忙?李斯冷笑。


    一個小小的宦人,能幫我大秦丞相做什麽?


    掃了一眼趙高,便要登車離去,卻在半路停下,轉頭盯向對方。


    “怎麽了,丞相?為什麽這樣盯著我?”


    李斯凝視著他,“我忽然想起,中車府令跟皇宮裏的謁者、侍從的關係不錯,也在鹹陽城有諸多眼線。”


    若換了別人,恐怕會以為李斯這是在敲打他,而聰明的趙高認出了李斯是在請求幫助。


    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不敢當丞相如此稱讚,我平日隻是喜歡交些朋友罷了。”


    “如若您有任何需要,趙高一定效犬馬之勞為您排憂解難。”


    聽了半天,李斯終於決定開口詢問:


    “不知中車府令最近是否聽聞陛下次遇見了堪比甘羅的少年奇才之事?”


    趙高微微一愣,思考之後迴應:


    “這……我從未聽說這事,在宮裏和城裏也沒有類似的消息。”


    隨即反問道,


    “那丞相應是從何處得知這一消息呢?”


    本就對趙高不滿,加之沒得到期待的答案,李斯冷淡迴道:


    “我不需勞駕趙大人為此費心了。”


    “還請趙大人專心處理好自己的職責吧。”


    “樂於交友固然好,但如果過於熱衷,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李斯說完,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甩袖上車離去。


    趙高目送李斯的車馬在黑夜中漸漸消失,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但在這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邸裏,大秦的十八公子胡亥正與十餘名 ** 歡娛。


    這時,一個侍從前來稟報說中車府令趙高來了,在庭院等待。


    胡亥聞言眉頭緊鎖,隨即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然後走向庭院。


    庭院中,趙高原正獨自坐在石凳上飲酒賞月。


    看到胡亥前來,他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位始皇帝指定讓他教導獄法的學生——大秦的十八公子胡亥。


    見到胡亥那輕浮的表情,再加上方才隱約傳來的女子 ** 聲,趙高心裏不由得評價道:“此人恐怕沒有成為一國之君的氣象。”


    盡管內心對胡亥不屑一顧,趙高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露。


    因為胡亥已經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隨著始皇帝統一天下、廢除封建,宦官的命運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始皇帝雖然重用趙高,但對於宦官仍抱有根深蒂固的厭惡,尤其是因為趙姬和嫪毐的事。


    意識到自己得不到始皇帝真正的信任後,趙高不得不將目光轉向大秦的未來繼承人。


    一開始他本想扶持扶蘇這位長公子,可惜後者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身邊的一群儒生士大夫對趙高極為鄙視,連帶扶蘇對他也不甚熱情。


    於是,他不得不選擇次一等的人物——十八公子胡亥。


    胡亥不僅尊師重道,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唯一的希望。


    就在不久之前,扶蘇因觸怒始皇帝入獄。


    這一變故讓趙高認為機會降臨,這不僅是對扶蘇的懲戒,也是他自己政治生涯的重要轉折點。


    趙高此次來此目的正是勸告胡亥把握這個時機。


    他問道:“你可知你大哥被捕入獄一事?”


    聽到這話,胡亥臉上浮現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此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我怎麽可能不知?依我看,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趙高興許地點了點頭。


    他深知,如果利用好這一刻,自己的前途或許會有翻天覆地的轉變。


    “明知道父皇不喜歡儒家那些虛無縹緲的言論,他還總是來進諫這個,諫那個。”


    “真是自找苦吃!”


    趙高看到胡亥對扶蘇表現出不滿的態度感到滿意。


    畢竟在趙高眼中,扶蘇是阻礙胡亥繼承大秦江山的最大障礙。


    一旦有機會,必須除掉!


    所以胡亥和扶蘇關係不好是件好事。


    不過趙高也有不滿意的——胡亥確實太過愚蠢了!


    “既知此事,為什麽不去宮中看望陛下呢?反而日日在這裏紙醉金迷?”


    胡亥一臉茫然:“扶蘇入獄關我何事,為何要去看望父皇呢?”


    蠢到家了!


    趙高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鎮靜下來。


    “長公子失寵,正是您取悅父皇的好時機。”


    “難道您隻想在這鹹陽城裏做個無所事事的逍遙公子嗎?”


    “您不想掌握這片萬裏江山嗎?”


    “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和決斷天下的權力,難道真的不令您動心嗎?”


    聽到這些話,胡亥頓時心跳加快,眼睛裏閃過熾熱的光芒。


    “我想,我當然想!”


    可話音未落,他的情緒又低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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