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衡心裏可不認同,那孫若謙雖然討好他多日,可在他看來,這人沒有大才。能混到如今的份上,是靠自己的夫人下血本。饒是如此,他都覺得孫若謙才不配位。


    這是其一,另一方麵,他覺得皇上對孫若謙的態度也很奇怪。表麵上皇上很是褒獎了孫若謙,將他的功勞吹的很高,可實際並沒多少封賞,還把他安排進了太仆寺。官僚之間誰不是在笑話他一場大功勞換來個養馬的差事,這能算是皇上器重他嗎?


    鑒於這兩點,他遲遲不肯給孫若謙鋪路,他就算要受賄,也是要挑人的,絕不能給自己留下後患。


    這下好了,他之前的顧慮是對的,孫若謙還真是個麻煩的人,連薄世子這種人都知道了他的事。這人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他的背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孫大人既有才學,又得皇上器重,他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坐上他想坐的位置,甚至更高,何須我幫扶?那郎中之位,怕配不上孫大人的才能。”


    “做官這種事嘛,我覺得需要講究個機緣,也不是自身有本事就能升官的。你看我們永平侯府,又不是沒能力,可一直沒機緣入朝堂。不過我們對仕途沒要求,自然不去鑽營。可我這大舅哥十分有上進心,也想著為國效力,留在太仆寺實在大材小用了。若要等待機緣,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可眼下胡大人能幫得上忙,他不就能馬上入戶部嗎?”


    胡知衡一個頭兩個大,對於薄世子的名聲他早有耳聞,沒想到果真這般不要臉皮,他們永平侯府哪個男人有本事了?竟然覺得自己能入的了朝堂?


    把原因歸到機緣上,可笑。


    薄晨彥是個沒耐心的人,且他自恃身份高貴,費了這番口舌,那胡大人也沒見動靜,他就不耐煩了。


    “胡大人,你不過是個侍郎而已,我可是侯府世子,我們的地位孰高孰低,還需要想嗎?我舍出侯府的麵子,你難道不給我侯府麵子?”


    “世子稍安,下官自然要給世子的麵子。既然世子作保,下官自當盡力周旋。”


    “那你可得快點,我的事急……哦不,我大舅哥的事急。”


    “知道知道。”


    “放心,迴頭我讓我大舅哥給你送大禮,絕不會虧待你的。”


    “豈敢豈敢,下官是為了幫世子的忙,哪還敢收禮,切莫再提。”胡知衡點頭哈腰,總算送走了薄晨彥。


    薄晨彥是個混不吝的,胡知衡還不想惹惱他。他隻能把這事怪到孫若謙頭上,甚至懷疑孫若謙對他沒了耐心,才慫恿薄晨彥來這麽一出。


    他如今投靠了二皇子,想想為二皇子拉攏些人手也不是不行,這才答應了薄晨彥。


    過了兩天,胡知衡主動邀約了孫若謙,並且給了準話。孫若謙沒想到薄晨彥真把此事辦成了,他討好了胡大人這麽久,都不及薄晨彥一句話。


    有身份背景果然是好用,看來日後還是得維係和永平侯府的關係。


    薄晨彥也得到了胡大人的消息,緊接著就來催孫若謙履行承諾。


    自從假山裏的事被孫若謙撞見後,秦如煙的日子過的一落千丈。明明孫如珠嫁出去了,自己又得了中饋,一切往好的方向發展,怎麽孫如珠迴門一次,就把她的日子打落穀底!


    孫郎明明說了禁止府內下人議論那天的事,為什麽說她勾引薄世子,還在府中後花園成就好事的話傳的滿府都是。傳到後來,簡直把個中細節都描繪的如親見一般,不堪入耳。


    她但凡出了菊香榭,就感受到丫環婆子輕蔑的眼神,還有當著她的麵指指點點的。她害怕極了,幹脆再也不出菊香榭的門了。


    而自從那天開始,孫郎不僅將中饋收迴,交給二姑娘打理,且再不願見她,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他,他的眼神有多嫌惡,多冷漠。


    為什麽?為什麽事情發展成這樣?


    旁的也就罷了,明明那事她才是受害者,怎麽變成人人口中的蕩婦了?


    她天天垂淚,起初巧蝶還會勸說寬慰幾句。可巧蝶一寬慰,秦如煙就滔滔不絕地倒苦水,到後來,巧蝶也見怪不怪了,不再多勸一句。


    跟了這樣的主子,她也夠倒黴的,她的委屈還沒處說呢。


    巧蝶剛從大廚房拿了今天的午飯過來,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菜色,才進門,就見孫若謙來了菊香榭。


    巧蝶愣了一瞬,確定是真實的,忙向孫若謙行禮,又歡喜地跑去通知房中的秦如煙。


    “姨娘,大爺來看你了!”


    “你也故意笑話我嗎?大爺都厭棄我了,怎還會來看我?”


    “是真的是真的,大爺來了,姨娘快收拾收拾見大爺吧。”


    “不必了,我來說件事就走。”孫若謙此時進了屋。


    巧蝶乖覺地退下。


    秦如煙見來人真是孫若謙,驚喜萬分。


    “孫郎……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秦如煙嚶嚶哭著,還往孫若謙懷裏撲。


    孫若謙有那麽一瞬心軟,可當秦如煙要觸碰到他時,他又及時閃開。


    秦如煙撲了個空,又捕捉到孫若謙眼中的嫌棄,心裏更加傷心的不行。


    這是嫌她髒了……


    “我來是要告訴你,你收拾收拾行李,今天就可以搬去永平侯府住了。”


    秦如煙愣愣地看著他,似是在消化他話裏的意思。


    “孫郎這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幹的好事,還反來問我?你勾引薄世子,不就是想攀上侯府的貴門嗎?現在你成功了,薄世子看上你了,向我要了你去,你可以高升,去做侯府的姨娘了!”


    秦如煙震驚地跌坐在凳幾上,怎會有這樣的事?


    “孫郎,你別開玩笑了,我是你的女人,怎麽還能去做別人的妾室?”


    “我開玩笑?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你什麽心思大家都知道了,就別在我麵前裝了。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愛我,隻想和我長相廝守。沒想到你心思藏的深,慣會做樣子,這幾年我都被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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