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無語看著兩人落荒而逃。


    真的是柿子挑軟的捏,她看起來就這麽軟嗎?


    捏了捏下巴,她沉思良久。


    看來以後出門要換一下裝扮了,要不然容易招蒼蠅。


    綠皮火車速度很慢,慢悠悠的走著,俞桑有點憂心,就這速度,周前都泡腫了她還在半路呢。


    可她沒別的法子了,又沒有順風車,她跑去更不現實,腿都跑斷了估計還沒出省。


    俞桑在心裏默默點蠟,祈禱周前腦瓜子好使一點,撐到她去。


    時間從車輪下溜走,俞桑晚上睡覺時夢見自己站在迷霧裏看不清路,四周傳來周前求救的聲音,聲音由大變小,最後漸漸消失。


    恐怖的踩空感把俞桑嚇醒,她一瞬間坐直,腳下躺著的人嘟囔兩句翻身繼續睡。


    俞桑周圍都是人,換個姿勢都難。


    撐著頭,腦子還有些混沌,她下意識攥緊挎包。


    火車到站,俞桑剛擠下車就聽見有人說這幾天天氣有點反常,雨一直下已經超過平常的量了。


    俞桑抬頭看了眼霧蒙蒙的天氣,心裏很不舒服,有種濃厚的壓抑感。


    背著麻袋,她往外走,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周前送貨的小縣城,她加快步伐往目的地走。


    行至半路,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變成大暴雨,嘩啦嘩啦砸在地上,濺起渾濁的水滴。


    心裏刹那間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息,俞桑飛快朝山上跑去,大雨砸在臉上她看不清楚路,身上被樹枝刺疼,她顧不上其他,隻知道拚命往山上跑。


    快點,再快點!


    俞桑剛爬到山腰,就聽見響徹雲霄的轟隆聲,兇猛的滔天狂浪洶湧而下,猶如蝗蟲過境,一下子吞滅所有的東西,沿路的樹木攔腰折斷,石頭眨眼間被吞沒。


    ‘怦怦’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俞桑與死神擦肩而過。


    “唿唿!”雙腿發軟,俞桑一下子癱倒在地。


    第一次直麵這種規模的洪水,見者都為之膽顫,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俞桑,也軟了腿。


    在大自然麵前,她渺小的如螻蟻一般,不管她力氣多大,直麵洪水的結局隻會是被水吞噬。


    緩過神來,俞桑連忙爬起,避開洪水的領地向百米開外的縣城衝去。


    周前在那裏,還有無數的普通老百姓在那裏,她的力氣大,她可以幫忙。


    布鞋早已陷入泥地,俞桑赤著腳不停歇的往前跑,得益於師父的苦練,她在傾盆大雨中還能頑強向前衝。


    趕到縣城附近,俞桑被眼前的慘樣震驚住了。


    洪水猶如脫韁的野馬四處奔跑,把房屋衝塌,把人和牲畜卷走,哀鴻遍野。


    很多人來不及反應,就被突如其來的洪水卷走。


    不識水性的人起起伏伏飄在水麵,昂著頭剛唿一口氣就被浪花打下去,不過一會兒,水麵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尖叫聲,哭喊聲,充斥著她的耳朵。


    被洪水卷走,被浪花拍死,被石頭砸死的人間慘劇讓她熱淚盈眶。


    “媽媽!”一個小女孩被托舉在顫顫巍巍的樹丫上,痛哭流涕。


    眼睜睜看著媽媽被浪花打下去,再也沒浮上來,她恐懼的淚流不止,嘴裏一直叫著媽媽。


    洪水過於兇猛,眼看小女孩就要被吞沒,俞桑把麻袋往地上一丟,抱著一塊石頭就往水裏跳。


    “撲通。”


    俞桑艱難朝小女孩走去,洪水淹沒了她的肩膀,隻留一個頭在外麵,浪花掀起,她猝不及防吞了兩口洪水。


    “咳咳咳!”俞桑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仍然堅定的走向那個孩子。


    將小女孩背在背上,俞桑搬著碩大的石頭,一步一步慢慢挪向岸邊,水勢過於兇險,即使抱著上百斤的石頭俞桑也被衝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十分艱難才穩住身體。


    小女孩緊緊捂著嘴,生怕拖後腿,她的眼淚往下砸在俞桑的脖子上,猶如千斤。


    “呸呸!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俞桑吐出一口渾水,堅定道。


    洪水裏,有一個負重前行的身影格外顯眼,她背上背著一個孩子,跌跌撞撞在水裏前行,執拗的朝著岸上走去。


    哀鴻遍野裏,這相似的一幕還有很多很多。


    大自然冷酷無情,人類猶如蜉蝣,難撼大樹,但逆境中人類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緩過氣的人紛紛伸出手救助其他人,你救我,我救他,她救他,他救她。


    大家眾誌成城,努力壓下悲痛,投身救人的行動。


    俞桑隻記得不斷往水裏跳,把人救上岸,她機械重複這個過程,把她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的人都救了。


    遇到尚有餘力,迸發出巨大力量把她往下拉的,俞桑毫不留情一個手刀把人砍暈。


    她化身捕撈網,不停在洪水裏找人救人,每看見一個男同誌她都會看是不是周前,可她救了二十多個人還是沒看見周前的身影。


    大雨衝刷著身體,俞桑不斷跳進洪水裏又爬出來,她的體力在一點點消耗,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她有些失溫。


    再次救起一個人,俞桑脫力跪倒在地,身體發冷。


    小女孩忙上前攙扶住她,“姐姐,你還好嗎?”


    她的聲音有點哽咽,害怕地抱住俞桑。


    “你別死,媽媽走了,你不能再走了。”


    對於這個毫不猶豫救自己的姐姐,她心存感激,十分害怕對方會死掉。


    俞桑嘴唇有些泛白,艱難的眨眨眼,洪水攜帶著泥沙,她倒騰了好幾次,一身的泥沙,就連睫毛上都有厚重的顆粒物感。


    “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俞桑借力站起來,拿起自己的麻袋,翻出雨衣給自己披上,看見剩下的雨衣,她手一頓。


    當時情況緊急,她直接把所有雨衣帶來了,一共五件,周前他們有三人,還有一件多出來。


    她毫不猶豫拿出稍小一點那件,把小女孩遮的嚴嚴實實。


    “去找個地方避雨,不要在這裏跟著我,這裏很危險!”


    小女孩克製住自己的眼淚,帶著哭腔道:“好,我不會給姐姐添麻煩的,我這就走。”


    “你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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