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悅攥著觀賽玉牌的指節微微發白,黃評委宣布"丙字區丹成"的刹那,觀眾席湧動的靈氣震得她耳膜生痛。


    東南角突然傳來蛇鱗摩擦青磚的細響,她轉頭正對上藍女修行者泛著幽光的指甲——那抹不懷好意的孔雀藍正順著看台欄杆蜿蜒攀爬。


    "聽說李道友的冰魄訣需要活人精血溫養?"藍衣女子指尖彈出一粒水珠,映出李長風先前按在符文上的右手,"方才黃評委查驗丹爐時,他袖口掉落的冰晶裏......"話未說完,何悅腰間的雙魚玉佩突然迸出青光,將試圖附著在她裙裾上的藍霧灼成焦黑。


    丹台中央傳來玉髓開裂的脆響,李長風丹爐中逸散的銀芒突然凝成北鬥陣型。


    何悅望著那道被七道星輝籠罩的身影,想起三個月前在寒潭洞窟的情形——當時李長風為護她被冰魄蛛所傷,寧可徒手掰斷兩根蛛矛也不肯動用能瞬間滅殺妖獸的禁術。


    "雲瀾宗弟子從不需要旁門左道。"何悅並指抹過玉佩,青光中浮現出兩人初入山門時共同立下的心魔誓,"藍仙子若真有實證,何不此刻便去評委席檢舉?"她話音未落,觀眾席突然掀起靈力潮汐,李長風丹爐中飛出的銀芒竟在半空化作展翅青鸞,清越啼鳴震碎了看台下新結的冰霜。


    紫丹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道袍上暗繡的曼陀羅紋路滲出黑血。


    李長風似有所感地抬頭,正看見何悅將染著藍霧的絲帕拋進三昧真火中,躍動的火苗在她眸中映出兩簇跳動的星光。


    丹台邊緣的冰棱突然發出蜂鳴,昨夜劍魄殘留的寒意順著地脈紋路湧向掌心,將他因靈力透支而顫抖的手指重新凍得穩如磐石。


    "起!"


    隨著李長風劍訣引動,盤旋的青鸞猛然收攏雙翼紮進丹爐。


    評委席上三盞驗靈燈同時亮起,黃評委麵前的千年玄冰鑒竟浮現出九轉丹紋。


    觀眾席的驚唿聲中,紫丹師突然扯斷腰間玉帶,十二枚嵌著人麵蠱的青銅釘叮叮當當落進血水未幹的丹爐。


    何悅的驚唿卡在喉間,她看見李長風收丹時特意將玉瓶在冰棱上輕磕了三下——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代表"東南有異"。


    順著丹台裂縫蔓延的冰霜此刻已爬上看台立柱,在藍衣女子試圖後退的鞋尖前凝成寸許厚的冰牆。


    "丹成九轉,甲上!"


    黃評委的宣告引發靈力震蕩的瞬間,李長風袖中突然飛出一截劍鞘。


    昨夜從寒潭取迴的星髓自動歸入鞘中,將試圖滲入丹瓶的猩紅霧氣盡數絞碎。


    紫丹師布滿血絲的眼珠突然轉向東南評委席,那裏有縷本該被夜風吹散的腥氣,此刻正在某位評委的茶盞上方凝成半片蛇鱗形狀。


    何悅的傳音鈴就在這時震顫起來,她注入靈力時聽到李長風刻意壓低的聲音:"看台第三柱。"玉佩青光掃過之處,有道暗紅痕跡正順著石柱蟠龍雕紋的眼眶滲入地底——那分明是綠助手今晨還穿在腳上的蛇紋靴特有的鱗片壓痕。


    紫丹師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精血,丹爐中殘餘的青銅釘發出鬼哭般的嘯叫。


    李長風握緊開始發燙的星髓劍鞘,看著評委席最右側的白須老者端起那盞凝著蛇鱗霧氣的茶,布滿裂痕的丹台地麵突然傳來劍魄歡欣的震顫。


    紫丹師噴出的精血在空中凝成九道血符,青銅釘發出刺耳的嗡鳴。


    李長風握劍鞘的虎口被震裂,星髓在鞘中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丹台地麵突然浮現出七道劍痕,昨夜埋在地脈中的劍魄感應到危機,竟自行結成北鬥劍陣護住丹爐。


    "以血飼蠱,你瘋了麽?"黃評委拍案而起,千年玄冰鑒照出紫丹師眉心遊動的黑氣。


    十二枚青銅釘裹挾著血霧撞向李長風,卻在觸及北鬥劍陣的刹那詭異地轉向,直撲東南評委席上那盞凝著蛇鱗霧氣的茶。


    何悅的玉佩突然燙得驚人。


    她看見李長風左手結霜,用冰魄訣將丹瓶凍在劍陣中央,右手卻捏碎了腰間裝著寒潭水的琉璃珠。


    混著星砂的潭水潑在丹台裂縫裏,昨夜殘留的劍意突然化作冰龍衝天而起,將半數青銅釘凍成冰坨。


    紫丹師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道袍上的曼陀羅紋路竟開始啃噬他的血肉。


    李長風趁機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星髓劍鞘上。


    劍魄感應到主人心意,北鬥陣驟然收縮,裹挾著青銅釘的血霧倒卷著衝向那盞毒茶。


    "當啷——"


    白須老者的茶盞突然炸裂,碎片在觸及血霧的瞬間化作青煙。


    黃評委的玄冰鑒適時照過來,將殘餘的蛇鱗霧氣凍成冰渣。


    紫丹師突然僵在原地,他後頸處浮現出與藍衣女子指甲同色的孔雀藍斑紋。


    李長風的丹瓶就在這時迸發金光。


    九轉丹紋在瓶身上遊走,藥香凝成實質的靈霧,竟在半空幻化出三朵金蓮。


    觀眾席的靈石燈突然全部熄滅,唯有丹瓶上的光芒照亮了評委們驚愕的麵容。


    "天象共鳴!"藍衣女子失聲尖叫,她袖中滑落的毒蛛還未落地,就被何悅玉佩射出的青光釘在冰牆上。


    東南角的石柱突然裂開,綠助手遺留的蛇紋靴殘片被地脈劍氣絞成粉末。


    紫丹師的道袍突然自燃,火焰中傳出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黃評委抬手打出三道禁製符,卻發現對方靈台早已被蠱蟲蛀空。


    李長風趁機將丹瓶推向驗靈燈,瓶口溢出的丹氣竟讓燈芯暴漲三寸。


    "驗丹!"


    隨著黃評委的喝令,三盞驗靈燈突然合並成琉璃寶塔。


    李長風的丹瓶懸浮其中,九道丹紋在塔壁上投射出星河倒懸的異象。


    何悅突然按住心口,她與李長風共同立下的心魔誓此刻正在靈台中泛起漣漪——這是丹藥品質觸動天地法則的征兆。


    紫丹師殘破的身軀突然炸開,十二枚青銅釘筆直射向評委席。


    李長風劍鞘橫掃,北鬥劍陣卷著冰龍殘影將毒釘盡數攔下。


    星髓在鞘中發出不滿的嗡鳴,昨夜斬斷的冰魄蛛矛虛影在劍陣中若隱若現。


    當驗靈塔的光芒逐漸收斂,賽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李長風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丹瓶表麵不知何時爬滿了蛛網狀的裂痕——方才強行催動劍魄護丹,終究還是損傷了丹藥品相。


    黃評委的玄冰鑒突然蒙上白霜,驗靈塔頂端的明珠開始明滅不定。


    李長風注意到最右側評委的袖口在微微顫抖,那人的茶案下方,半片未被清除的蛇鱗正在緩慢蠕動。


    "最終驗丹需兩個時辰。"藍衣女子不知何時挪到了出口,她染成孔雀藍的指甲正悄悄腐蝕著冰牆,"聽說上屆冠軍驗丹時,驗靈燈突然爆了三盞......"


    何悅的傳音鈴突然發出尖嘯,李長風低頭看見自己映在丹台上的影子——那本該筆直的影子脖頸處,不知何時多了道蛇形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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