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山巔的霞光染透雲海時,七道靈脈光柱已如琉璃塔般澄澈。


    李長風握著何悅的手尚未鬆開,黑長老玄鐵令旗上的雷紋突然炸響三聲驚雷。


    \"隨我來。\"黑長老的嗓音裹著雷鳴,震得李長風耳畔星砂簌簌墜落。


    他鬆開何悅的瞬間,北鬥灼痕上的金紋突然灼痛,仿佛在預兆某種割裂。


    黑檀木打造的玄機閣內,十二盞青銅燈映著牆上的《八荒靈脈圖》。


    黑長老背對著他擦拭令旗,雷光在旗麵上遊走成遊龍形狀:\"靈脈初定,人心浮動。


    昨夜子時,東洲趙氏在百裏外祭起了窺天鏡。\"


    李長風望著靈脈圖上新添的北鬥紋路——那正是自己方才繪製的山河圖陣紋——突然明白這道任命的分量。


    他伸手觸摸圖上標注\"青冥\"二字的墨跡,指尖觸到尚未幹透的鬆煙墨,竟有細小的星砂從紙麵騰起。


    \"三年輪值,不得擅離。\"黑長老轉身時,雷紋遊龍突然昂首,龍須掃過李長風頸側尚未愈合的灼痕,\"你可知為何選你?\"


    窗外傳來白長老清點玉簡的叮當聲,混著弟子們修複陣法的劍鳴。


    李長風望著掌心流轉的淡金紋路,突然想起廢墟間化作光點的仙鶴——那分明是《山河圖》裏記載的\"逐雲引\"陣法殘影。


    \"因為我的靈力與靈脈共鳴。\"他話音未落,北鬥灼痕突然與牆上靈脈圖同時泛起青光。


    閣樓梁柱間垂落的星砂瓔珞無風自動,在兩人之間織就細密的星網。


    黑長老\"雷光遊龍突然纏上李長風手腕,在他脈門處烙下三道閃電印記,\"這既是枷鎖,亦是護符。\"


    李長風穿過紫藤花廊時,北鬥灼痕正與閃電印記互相侵蝕。


    碎裂的星砂落在廊下青石板上,竟凝成半闕殘破的樂譜。


    他彎腰拾取的刹那,忽然嗅到何悅特有的桃花冷香——那姑娘正立在朱漆廊柱後,發間玉簪沾著靈脈初定時的晨露。


    \"紅掌門傳了七道玉簡。\"何悅指尖撫過廊柱上新刻的陣紋,那是昨夜兩人靈力交融時無意留下的痕跡,\"祠堂裏的山河圖殘卷...昨夜突然顯靈了。\"


    她頸後的家紋在晨曦中若隱若現,隱約可見麒麟踏雲的圖案。


    李長風注意到她腰間多出枚翡翠禁步,垂下的流蘇竟與仙樂中的韻律暗合。


    當他想細看時,禁步突然發出冰泉般的清鳴,驚起簷角沉睡的靈雀。


    \"三個月。\"何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閃電印記與北鬥灼痕相觸時迸出青金色火花,\"家族要我追查山河圖殘卷的下落,第一站就是...就是你我初見之地。\"


    飄落的紫藤花突然懸停在兩人鼻尖之間,李長風看見花瓣上浮現微縮的山川紋路——這是靈力高度共鳴時才有的\"天地顯影\"。


    他想握住那片花瓣,何悅卻突然背過身去,翡翠禁步撞在朱漆廊柱上,奏出半聲未盡的仙樂。


    鎮靈台上,三十六盞青銅燈映著李長風玄色勁裝上的星砂。


    他抱劍立於陣眼時,聽見台下弟子們的竊竊私語突然化作驚歎——北鬥灼痕感應到靈脈波動,竟在他額間顯化出完整的星圖。


    \"靈脈即命脈。\"黑長老的玄鐵令旗插入陣眼時,七道靈脈光柱突然向中央聚攏,在李長風劍尖凝成實體化的光刃,\"守得住青冥山,才當得起星辰劍。\"


    白長老突然擲出三枚玉簡,簡牘在空中化作《山河圖》投影。


    李長風瞳孔微縮——圖中本該是白骨森森的麒麟獸,此刻竟生出淡金色的經絡。


    當他想細看時,何悅的翡翠禁步聲忽然穿透雲層,驚得投影中的麒麟獸眨了眨眼。


    夜幕降臨時,李長風在鎮靈台西北角發現串星砂凝成的樂符。


    當他用劍尖輕觸樂符,北鬥灼痕突然與翡翠禁步的餘韻產生共鳴。


    雲海中若隱若現的仙鶴虛影掠過他眉心星圖,羽翼掃過的軌跡,恰似何悅轉身時揚起的發梢弧度。


    翡翠禁步的餘音突然在識海炸響,李長風猛地轉頭望向山門——


    夜幕星河下,鎮靈台的青銅燈突然同時明滅三次,山風裹挾著尚未消散的仙樂殘韻,將未盡的話語吹散在亟待書寫的命軌之中翡翠禁步的餘音在山階上碎成晶瑩的冰粒,李長風望著突然出現在轉角處的何悅,北鬥灼痕在額間微微發燙。


    少女發梢沾著夜露凝成的星砂,腰間禁步流轉的翠色竟與鎮靈台青銅燈的火光遙相唿應。


    \"父親說這是麒麟禁步。\"何悅指尖拂過翡翠上細若發絲的紋路,李長風看見其中遊動的金芒恰似《山河圖》裏新生的經絡,\"能感應到三千裏外的靈脈異動。\"她說話時,禁步垂墜的十二枚玉鈴突然靜止,在兩人足尖投下環環相扣的星圖。


    李長風剛要開口,鎮靈台東南角的青銅燈忽然爆出青焰。


    他袖中的星砂樂符自動飛出,在兩人之間拚成殘缺的曲譜。


    何悅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北鬥灼痕與麒麟禁步相觸的刹那,靈脈圖上消失的某處山脈竟在曲譜中清晰顯現。


    \"三個月...\"何悅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山風揉碎,發間玉簪突然映出兩人初遇時的月下竹林。


    李長風看見她眼底晃動的星河流光,忽然意識到少女頸後的家紋比昨日深了三分——那是靈力透支的征兆。


    白長老的笑聲裹著玉簡叮當聲撞碎旖旎:\"少年人倒是風雅,可惜靈脈不認兒女情長。\"他拂塵掃過李長風肩頭,北鬥星圖竟被掃得明滅不定,\"中州王氏的窺天鏡昨夜照到了青冥山,據說鏡中星辰比我們陣圖還亮三分。\"


    黑長老的玄鐵令旗突然插入地麵,雷光遊龍順著星砂樂符的軌跡遊走:\"靈動中期,確實不夠看。\"他睨著李長風手腕處開始泛紅的閃電印記,\"昨夜子時靈脈異動,你可知東側陣眼的星砂少了七兩三錢?\"


    李長風突然單膝跪地,掌心按在昨夜何悅刻畫的陣紋上。


    北鬥灼痕順著青石紋路蔓延,竟在眾人腳下展開微縮的八荒靈脈圖。


    他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東北角某處,原本殘缺的山河圖殘影突然補全——那裏赫然顯現出被白霧籠罩的窺天鏡輪廓。


    \"請長老觀星。\"李長風劍指蒼穹,鎮靈台三十六盞青銅燈應聲倒懸。


    燈油化作流火墜入他繪製的靈脈圖中,將窺天鏡虛影燒得扭曲變形。


    白長老的玉簡突然自行翻動,顯露出中州王氏正在舉行祭典的畫麵。


    黑長老瞳孔驟縮——畫麵裏主持祭典的老者,袖口隱約露出與何悅禁步相同的麒麟紋。


    雷光遊龍突然暴起,卻在觸及李長風周身三尺時被某種無形陣紋絞碎成星芒。


    碎裂的雷光中,眾人看見李長風額間星圖竟與靈脈圖完全重合。


    \"這是...\"白長老的玉簡\"啪\"地合攏,拂塵上的雪蠶絲無風自動,\"《天罡守陣》?


    可這陣法明明需要靈動後期才能...\"


    李長風劍尖輕挑,散落的星砂在眾人頭頂凝成倒扣的琉璃鍾。


    鍾壁上流轉的符文與何悅禁步的翠芒共鳴,將整座鎮靈台罩在虛實交錯的結界中。


    黑長老突然揮旗劈向結界,雷光卻在觸及琉璃鍾的瞬間化作漫天流螢。


    \"以靈脈為引,借天地為陣。\"李長風扶起臉色蒼白的何悅,發現她袖中藏著半截斷裂的占星尺,\"昨夜子時靈脈異動,是因為有人篡改了星砂配比。\"他劍鋒所指處,琉璃鍾映出某位弟子袖口殘留的鬆煙墨——正是繪製靈脈圖專用的\"天河墨\"。


    何悅突然咳嗽著扯動他衣角,翡翠禁步發出示警的顫音。


    李長風猛地迴頭,看見琉璃鍾映照的星空裏,屬於青冥山的主星正在緩慢偏移。


    本該是銀白色的星輝中,竟混入了一絲與麒麟禁步相同的翠色流光。


    黑長老突然捏碎傳訊玉符,厲喝聲震得琉璃鍾嗡嗡作響:\"立刻徹查所有接觸過...\"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鎮靈台邊緣的青銅燈同時熄滅,黑暗中有細碎的啃噬聲從地脈深處傳來。


    李長風額間星圖突然逆時針旋轉,照出岩層裏遊動的某種黑影——那東西啃食靈脈的痕跡,竟與《山河圖》裏記載的上古噬靈蟲完全吻合。


    何悅的禁步突然自主飛起,十二枚玉鈴在黑暗中拚成殘缺的麒麟圖案。


    當最後一聲鈴響湮滅在岩縫裏,李長風聽見千裏之外傳來仙鶴的哀鳴——那是三日前他親手修複的護山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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