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望向無量心中的不忍緩緩蔓延,畢竟他才是幽冥的主子,不管前世如何,可今世這注定是無量心中無法邁過的一道坎。至於神且為何要這般問,神荼就不解了。


    眾人皆不接話,女魃卻先忍不住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養了阿荼幾百年,因此,我忍你。但是你可不要太過分。在這四荒我女魃可未曾怕過什麽人。你若是再這般,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神且輕笑,對女魃所言毫不在意,一個眼神幽幽望過去,古井無波。女魃不由疑惑,幽冥之主,不可能不知道女魃為何人,可他卻如此鎮定,一點不為所動,而且他那樣子,不像是不知女魃,更多的是不在意。


    “小姑娘,莫要張狂!”


    言語中分明是一個長輩的淡然,女魃氣急。


    “女魃!”無涯出言阻止。


    女魃奇怪的看著無涯,在無涯堅定的眼神中,將手中的匕首緩緩放下。心想著看在阿荼的麵子上,給這小老兒個台階下。向後退一步,站於無涯身後。隻是眼中的氣憤還是難以平息,隻得將頭扭到一旁,不願再見眼前這人。轉頭時,餘光落在無量身上,女魃心中一疼。


    “冥主!女魃的唐突了,無涯代她向您道歉了!”


    無涯此話一出,眾人心中一驚,他的身份在座之人皆知,就算是給神荼麵子,也絕不會以這般態度對他。


    神且頷首,算是應了無涯的話。


    神荼看著兩人的奇怪舉動不禁皺眉。


    “阿荼!記得你離幽冥時,為父說的話嗎?”


    離幽冥的囑咐,神荼細細想來。看著無量的方向,她眉頭緊鎖。要是在出幽冥前,在認識他們之前。自己可能會安心的用一生的時間去守護幽冥。可是現在,神荼已經不敢確定了。


    還未等神荼迴答,神且便說道:“阿荼要知道,這幽冥之主由天定。”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無量。那眼神,分明是早就看懂了神荼的糾結。


    “可是父親!”神荼沉默了許久終於出聲。


    她定睛看著神且,眼中的疑惑裏暗藏者堅定。“幽冥之主。不得是幽冥之人嗎?”


    順著神荼的眼神看過去,分明是無量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可是我真的是幽冥之人嗎?”


    神且依舊臉色不改。看著神荼依舊還是往日那般慈父的模樣。開口勸慰道:“阿荼為何覺得你不是幽冥之人?”


    女魃實在看出慣他這般的裝模作樣。小聲嘀咕道:“為何?哼?為何你心裏不明白嗎?”


    說完驚覺,無量就在自己身邊,他聽了這話莫要心傷才行。偷偷向那邊看去,見那人臉上並無異樣,女魃也就安心了。


    “阿荼!誰都可以不是幽冥之人,但你,絕對不會!”


    神且的話讓神荼疑惑,她心中早就明白無量此世是幽冥之人,而無量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到一月。自己萬不可能是幽冥之人。可卻不知神且為何如此肯定。


    神荼見無量臉色有變,神荼不願再多說。隻是默默應了下來。


    “既然沒事了。你們便下去吧!”神且向眾人說道。他們也不願在此處多待,隻是礙於神且,既然他如此說到,幾人起身便準備迴客房。


    “阿荼你留下來!”


    神荼聽到身形一頓。向幾人示意,讓眾人先離去。自己便轉身向神且走去。


    幾人早已走遠,神荼站在神且對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那般幹站著。


    “哎!”神且輕歎一聲。看著眼前的人,早已沒了方才的威嚴,有的隻是作為一個父親的無奈。


    “阿荼!坐下吧!”


    微風襲過,絲絲涼意浸透衣衫,眼前的人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想起以前的種種,對她而言,神且的確是一個好父親。她緩緩坐下,低喚一聲:“父親!”


    悠悠的聲音,是神荼心中的留戀。也是對親情的眷顧。


    神且聽到她的唿喚,臉上煥發出奕奕光彩。“阿荼你可是覺得父親對無量太過無情?”


    神荼聽後,並不知該如何迴應。隻是默不作聲,看著神且等待後文。


    而後便聽神且接著說道:“為父知道,阿荼涉世不深,此去幽冥定會被外界紛擾蠱惑!”


    聽聞此言,神荼不禁皺眉:“阿荼想知道,在父親這兒,何為蠱惑?”


    她不解,這一切分明就是事實,是自己親眼所見,怎麽到父親口裏,就是自己被蠱惑了呢?無量已經來到幽冥,已經在父親麵前站著,加之父親的反應。幻境之景必定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可是父親卻還說自己是被人蠱惑?


    “阿荼可知,世人說話皆有偏向。就算同樣一件事,也隻會將對自己有利的部分放在陽光之下。我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麽,抑或是出了幽冥你見了什麽。但是阿荼,你要知道有些事為父不願告知,並不是怕那事會離間我們,隻是作為一個父親,我不願見你受傷。”


    走出涼亭,神荼神色異常,心中恍惚。看著眼見的景色就更加煩悶了。入了幽冥本以為能堅定自己的心,想知道父親、哥哥在這場局中到底是以什麽角色存在。前世今生,自己看到的,領會到的全然不同。


    遠處,一粉衣女子翩然而至。腳步輕快向神荼迎來。還未等神荼迴過神來,那人早至眼前。熟悉的笑容讓神荼心中一暖。


    “闊別幾月,阿荼可還好?”


    一汪清泉泛著水光,任誰看了都會心軟。當然神荼也不會例外。


    “孟姐姐,阿荼一切都好!”


    孟女手上一頓,眼前的阿荼哪還有往日快活靈動的模樣。聽幽冥中人都在傳,阿荼帶迴來幾個外人,莫不是與這事有關。心中不由擔心,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隻是拉住她的手,姐妹倆說些知心話而已。


    “阿荼你可知,你離開幽冥後。這人手實在不夠。無獄隻得自己去黑海盡頭采集彼岸花。這不,靈力消耗過多,就隻有將熬製忘憂湯的法子交給我了。”


    說到這時,孟女言語中都透露出幾分輕快。是啊!幽冥之中,隻有無獄哥哥熬的忘憂湯最為純正,可他卻誰也不願意傳授,隻是說那是他在幽冥立足的法寶。如今授予孟姐姐,也怪不得她如此歡喜。神荼也由衷的為她高興。


    “阿荼恭喜孟姐姐終於得償所願!”


    孟女聽此低下頭輕笑。


    隻聽一陣男聲由遠處傳來。“你們二人又在說我什麽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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