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殿聽審落幕,眾人正要退下,隻聽鳳座之上,張太後開口:“那姓蕭的丫頭,本宮這裏也有個疑問,想問你一問。”


    “你5歲被拐賣,在煙波媚7年,入點刑司也不過短短數月;


    聽聞你自幼病弱,也隻略識得幾個字。


    何以今日,一個嬌花般的小丫頭如同脫胎換骨?


    憑你今日金殿之上的滔滔口齒,說你是多年培養的他國細作也未嚐不可,


    這一點,本宮實有不解。”


    蕭玥:本姑娘天賦異稟不可以啊?


    這張太後還非要問個為什麽——


    心思電轉,腦子裏忽地閃現蕭煙兒提過的、後廚打探過她的某可疑大娘——


    我管你是人是鬼,先用你擋一下。


    “啟稟太後,蕭玥幼時,曾見煙波媚後院一位大娘無人照顧,很是可憐,便經常拿些吃的給她。


    沒想到大娘是位大隱於市的異人,悄悄教了蕭玥不少本事。”


    “哦,是麽,那她為何不救你出煙波媚?”


    “太後有所不知,這位大娘不讓我稱她為師父,行為舉止、言談說話更是極為奇怪。


    她經常說什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說我命中有此一劫,理應順天命以應此劫,等待時機再改天換命,方可順理成章。


    我這半個師父常說天地萬物皆有造化,悲歡離合皆為定數,


    若要習得天人合一之道,


    必須偶爾守殘抱缺,才有生生不息、永不止步的海闊天空。”


    守殘抱缺,才能生生不息麽?


    張太後若有所失:


    “你所遇的這位大娘,倒和本宮昔年一位故友頗有些相似之處。


    果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勁草可示疾風以弱。


    唉,本宮這故友多年前悄然遠行,不知不覺,竟也十餘年了。”


    看向蕭玥,身姿仍顯嬌弱卻挺拔如勁草,歎一聲:


    “你這丫頭倒也頗有些機緣。想必本宮那故友也能與你說上幾句。哪日你若有幸與之相遇,可幫本宮捎上一句話。”


    “請太後娘娘吩咐。”


    張太後緩緩而道:“就說,君問歸期未有期,那庭前木槿,怕是已萎謝了。”


    庭前木槿!


    (ps:舜華就是指代木槿花。)


    好你個言子夜!


    怪道你要裝悲苦,說什麽有女同車,顏如舜華!東越張太後的八卦你都拿來刷共情分!不愧是你!


    蕭玥口稱遵旨。


    太子葉玄便道:“皇祖母,孫兒觀這蕭玥聰明機警,點刑司人才輩出。


    可破格任命蕭玥為點刑司首位女司掌,讓此女為我東越效力。不知皇祖母以為如何?”


    “可。”


    哎這個可!這個真的可!


    二)


    一行人出得殿外。


    恆王殿下跟在蕭玥身邊,開始絮絮:“玥啊,咱先迴家吃好的哈,我已叫小飛去讓陳哥準備了。都是你愛吃的!”


    蕭玥:雖然“證人保護計劃”正式宣告結束,咱也應該搬出王府,但,這個“散夥飯”還是可以吃的叭??


    旭天門內,貓猹二人正在絮絮,隻見遠處點刑司的周鐵進來,請韓少司過去說話。


    那門內一側有個石龍噴水的小水池,時有微風,


    微風吹動韓朗衣衫,明明是一身純色緋衣,就那樣站在那裏聽手下匯報,


    竟然站出了水墨畫的感覺!!惹得路過的小宮女頻頻注目。


    哎哎。。。什麽人能穿緋衣站成水墨畫啊。。。


    再看看身邊那超大隻憨貓,明明一身華麗紫袍都特麽像馬上要上台打ufc!


    哎。。。人和人特麽就不能比啊。。。不能比。。。


    猹玥看美人看到感歎,大貓已炸毛!


    “玥!玥!你個猹猹玥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那個新豐酒燒豬肘子你還要不要吃!你給老子說話!”


    猹玥看大貓那粗眉燥眼——


    哎。。。人和人特麽就不能比啊。。。不能比。。。


    然而新豐酒燒豬肘子還是要吃的。


    正要說話,那邊那幅移動的水墨畫已飄過來——


    真的很nice啊。。。話說高嶺之花儂怎麽可以這麽好看啊。。。


    明明眉眼也沒有多麽絕代,可組合在一起,就能加上另外兩個字:風華,你的顏值綜合打分就是絕代風華啊。。。


    可能山海關之行受的傷還沒完全好,風華之外,還加了那麽一點點蒼白的破碎感!


    這破碎感真是要命了!


    哎,水墨畫他飄過來!


    韓·水墨畫·朗:


    蕭司掌,周鐵來報,今科春闈那位會試落榜的楊賦之,在三個時辰之前,堅稱他沒有在策論試卷中寫違禁字詞。


    更以死明誌,一頭撞在我點刑司門前,血濺明堂!


    此事在方才你我金殿聽審之時,已傳遍盛京!


    蕭司掌,其人現正在我點刑司,此春闈迷案,涉科舉朝堂、更涉天下讀書人,你與我馬上趕迴,力爭速破!


    到!


    得令!力爭速破!


    新任蕭司掌再不遲疑,立與韓少司策馬飛奔而去!


    恆王葉九:呆。


    半晌才問趕來的葉飛,喃喃:“她?這就不迴府了?”


    葉飛:“殿下,那個證人保護計劃結束,蕭姑娘本也是要離開的。咱們還是趕去西山吧。”


    葉九:她跟著姓韓的跑了。。。她跟著姓韓的跑了。。。她跟著姓韓的跑了。。。


    她不跟我迴府,她跟著姓韓的跑了。。。


    猹猹玥!你個純血渣渣!


    老子幫你去找我二哥拿那份秘要,你還說答應我一件“不偷不搶、不違良心、不背信義”的事,言猶在耳,你特麽就跟別的男人跑了!


    你這是用完老子就扔!你個渣渣都沒有心的!


    葉九“嗷嗷”兩聲,也和葉飛策馬,朝著西山跑了!


    三)


    蕭玥與韓朗趕迴點刑司時,那位楊賦之頭纏布巾坐在點刑司前院,身邊一個青衫男子正在勸他:


    “賦之,說好來點刑司陳情,你怎可一言不合就以死明誌?


    你傷殘自身,還是一個人最為脆弱的頭部,


    若查實是陰險小人陰謀陷害於你,你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麽?


    哎,你為何就如此執拗,不聽為兄勸說呢。”


    楊賦之:


    “上官兄,你是知我的,我雖自小被世人稱為神童,可我這十餘年來的神童之名,不是上天賜下、白白得來的!


    頭懸梁、椎刺股,我縣試、院試、府試錯失小三元,行!我認了!


    哪叫我當年隻有十歲,縣試裏有個14歲的神童呢!


    去歲鄉試我摘得解元,當時我便發誓,本次會試,定當摘得會元!


    殿試再拿狀元!失小三元給那趙愷之,我認了!這大三元,必在我手!


    你說,我備戰十餘年,我會在會試的策論上寫違禁字詞?


    聽說那趙愷之抽到的是臭號鄰近位子,老天都助我,我會讓到手的會元飛了?


    金榜出來,那趙愷之得中會元!我不服!我不服!


    定是有小人作祟,陷害於我,讓我痛失我的大三元!


    想我盛京堂堂神童,鄉試解元!我會落榜!


    落榜絕不可能!我沒寫違禁字詞!


    不得大三元,我寧可一死!


    哎我去!


    東越盛京兩位神童出身的學神battle!科舉ufc超大型內卷現場!


    這必須得有陰謀陷害啊!!必須有!!!


    楊賦之什麽人?


    楊家世代書香,其祖從前朝起就當過大儒、開過書院。


    傳到他這一代,其父為翰林院老牌編修,當年傳臚出身;


    其兄楊明之,也是少有才名,後因多病,無奈折戟鄉試,後在家修書,也搏得清流才子之譽;


    他本人和趙愷之一樣神童+學神出身,學業之外,更寫一首好詩。(愷之學神則擅畫)


    因一個家住和天雨坊一坊之隔的天水坊、一個家住和天雨坊二坊之隔的長安坊,


    盛京各大酒樓茶坊稱二人:盛京雙璧。


    (賦之學神:不!我並不想與那貨齊名!愷之學神:這盛京的酒客茶客莫不是瞎了眼不成?)


    一眾酒客茶客+他們的書院同窗(以及各個考場裏,那些不幸的對照組):


    哎哎,你們學神就莫要搞內卷,讓我等凡人天天看你們凡爾賽了啊。


    酸!特麽主打一個酸!


    隻見楊賦之撞破頭也要力證清白、要一個真相,


    這位學神吧,長相屬於那種“長得好看的人沒我成績好;比我成績好的人沒我好看”,


    個子雖然不高(目測170左右),臉型略圓。


    因多年專注內卷,雖年過二十,依然氣質清朗、如同少年。


    說起傷心憤慨處,清亮帶著血絲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哎,就莫名可愛!真心萌!


    蕭玥就覺得,我去!兔猻成精變東越學神了!你們東越,貓妖真是——橫行!


    前有恆王府三隻大型貓妖,現有專注內卷學神小型貓貓:兔猻!


    東北大貓、獵豹、金貓、兔猻,艾瑪,大的小的都有了!


    小型貓是少了點,再來隻雜種加菲、英短或折耳就好了!


    哎要求莫太高,中華田園貓也行!小土貓也行啊!咱貓奴不挑!真不挑!


    兔猻楊小哥傷心憤慨,他的上官兄絮絮安慰,看見蕭玥韓朗一行:


    “哎,子期,你來了就好了。為兄替賦之、也替我東越千萬讀書人懇請一句,還請千萬用心,還我讀書人一個公道啊。”


    沒錯,上官兄,上官澤,就是那位科舉止步舉人、書畫製霸東越的大才子、金貓家的哥哥是也。


    金貓哥哥(其實上官澤完全不算金貓,他個子高瘦臉也削瘦,絕世書畫竹竿一枝。


    他家弟兄長相一個肖父,一個肖母。


    所以金貓他娘,他們老葉家就算不坐皇位,族裏也是有美人因子的。


    金貓和卷毛三,也算隔房的表兄弟。


    但哪個叫上官澤是金貓弟弟親大哥呢,所以他就是金貓哥哥啦。)


    金貓哥哥向點刑司眾人深揖一禮。


    接著再說起張榜之後,他已陪同兔猻楊小哥去過禮部查詢過楊小哥的會試墨卷——


    話說會試試卷分為朱、墨二卷,


    為防考生與閱卷官員勾結作弊、以筆跡認人取人,所有考生交卷後,(考生的原卷稱為朱卷),再由禮部吏員組織專門的抄錄組將其一一抄寫,這份抄寫完的複本即稱為墨卷。


    閱卷官員看的,就是墨卷。


    待所有名次已定,再取朱卷一一對應,上報。


    春闈名次公布後,所有朱、墨二卷均收錄入庫。


    考生若有疑問,一般都是去禮部申請查閱墨卷;


    若想要查朱卷,則需層層上報,須禮部尚書和當朝太子允可。


    為何朝廷如此信任抄錄朱卷的抄錄組??


    隻因本朝前代有位考生,買通抄錄人員作弊,經開國陳姐姐、當時的攝政太後命人查出後,


    作弊考生及抄錄人員均午門斬首,相關涉案人員牢底坐穿,雙方家族三代不得入仕!


    考生家族更加一條:罰銀十萬!你不是有錢作弊,那就出血!你


    家給不起?沒關係,三代總能給完!


    經此一役,東越科舉考風肅然一清!


    所以說及想查朱卷,被禮部吏員所拒,金貓哥哥也是一臉莫奈何:


    “我們昨日便去了禮部懇請,那吏員說,他家尚書大人也是沒法,這幾日東宮忙著叛國大案,聽說東越和西昌也可能大戰在即,他哪敢這當口去打擾太子?


    便讓我們再等幾日。


    哪知我賦之小弟等不得,非說要來點刑司立案——


    結果他一來就跑去撞頭,我若知道他生了死誌。。。唉。。。”


    蕭玥:“那個兔,(哦不,賦之兄),清者自清,你莫要急嘛。你放心,我們少司大人剛為太子殿下立了大功,少司大人現在就幫你派人,去請殿下允準查閱朱卷。”


    少司大人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聽兔猻楊小哥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狂嚎(我去!這是咆哮教主上身了!):


    “還我清白又有何用?春闈金榜已出!太子難道還能為我重開一場會試科考?大三元飛了,我要這清白又有何用?!”


    高亢的聲音在“遲來清白”處突然低沉!緊接著,在“大三元”處突然再搞出一個陡峭的高八度滑音:


    “你們說,我要這遲來清白又有何用啊!!!沒了大三元,我寧可一死!”


    “我要這遲來清白又有何用啊!!!啊啊啊。。。”


    我去!這特麽又是川建國上身了!


    (if i couldn’t be elected, our country would lost that chance which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america would be a bloodbath!)


    (在“chance”處突然低沉;緊接著“第二個america”處突然搞出陡峭滑音!


    我崔娃百學不厭;我種花d猹跨越大洋彼岸、與美國t猹握爪的惡搞川建國脫口秀!


    世界猹猹一統!猹界就主打一個團結!)


    老規矩上熟肉:


    (如果你們不選我當總統,我們的國家將失去再次偉大的機會!美國將一地血腥!)


    (美國t猹:所以我們選了!


    川·天命之子·80歲老人再就業偶像·建國再次當選美國總統!


    t猹:艾瑪,別的不說,80歲再就業,就特麽特別勵誌!!!真噠!)


    韓少司:“你莫要哭了。


    就算你今科遭小人暗算,依你之才,明科再試,大三元依舊有望。


    聽聞那趙愷之不就是前科解元,今科才參加春闈的。”


    (是的,趙愷之,上屆盛京考區鄉試解元。


    盛京考區也算是和江南郡考區並稱兩大科舉死亡之組了。


    能在死亡之組當解元的,都是學神。


    趙解元考完就結婚,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江翰林家的嫡長女。


    趙解元和表妹當神仙眷侶,表示可以休息三年再考啦。


    所以他是前科解元,今科會元。大三元是可以搞接力的。)


    兔猻小哥:“你不懂。你們無緣一甲前三甲的人都不懂。”


    此句一出,走水墨畫風的韓少司都有被拉踩到!(韓少司當年是二甲前十!)


    蕭玥隻見少司大人眉心一挑!嗬!嗬嗬!


    我們無緣前三甲的人是不懂!我們學霸哪懂你們學神的神之傲慢!


    哎,兔猻小哥呃,你能不能把自家的立案訴求搞明白一點,是要“還我清白”,還是要“大三元”啊?


    丫不能我要我要我都要啊。。。


    我點刑司辦不到啊。。。


    兔猻小哥還在叭叭:“今科若是不能將那趙愷之踩落,即便下科再奪大三元,我豈非輸了他一頭?哎,你們不懂,真的不懂。”


    此刻,忽聽一高聲冷笑:“哼!我看你果真摔壞腦子了!說得大三元好似你囊中之物!”


    隻見一高個青年由夫人陪同,越眾而出——


    大高個兒一身暗紋青衫,意氣風發,麵帶嘲諷:


    “就你那詞藻堆成山的狗p策論,即便無此禍事,也非我敵手!


    踩我在腳下?哪個給你的自信?


    你以為尋章摘句便是錦繡文章?膚淺!


    策論是什麽?是心係民生,是放眼天下!


    不是你那些風啊雪,詩啊賦的!


    想我趙愷之去歲遊曆東越,見識民生,精通術算,連我家夫人田莊的年賬都是我在督管!


    你的策論,我一眼看穿!我的策論,你根本不懂!”


    我去!嫌疑人、今科會元(今科準狀元,後日殿試)趙愷之攜夫人駕臨點刑司!


    兔猻小哥:


    “你懂!你就懂你家夫人的田莊每日能收幾隻雞蛋!心係民生,放眼天下?!


    我的策論是狗p?嗬,姓趙的,你再說,你再說我今日拚了,也要給你好看!”


    兔猻小哥瘋了!想撲上去撕打!


    金貓哥哥拉兔猻小哥;會元夫人拉會元!文鬥切武鬥!


    哎我去!學神現場撕b!點刑司兩隻菜雞互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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