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是有苦說不出,抬頭看到罪魁禍首這般沒心沒肺的樣子,再看看手裏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心更塞了,隻淡淡迴道:「嗯。」


    蘇青荷完全沒注意到殷守的反常,她忽然想起段離箏也是礦場主,恰好趕在祭玉節前夕到城,想必來也不是專門來看她的,昨日卻一副奔赴千裏,隻為尋她的樣子,真是太心機了!


    蘇青荷狠狠地咬了口包子。


    她決定除非那人好聲好氣地認錯道歉,否則絕對不輕易原諒!


    二人各懷心事,很快走到了此次義拍的目的地,祭玉樓。


    祭玉樓算是城的地標,隻在每年的祭玉節對眾人開放。僅有二層小樓,但是占地麵積極廣,約有兩千多平。高大巍峨的門頭,金柱銅環的大門,飛簷翹角的吻獸,牌匾上燙金的三個大字「祭玉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牌匾下有數位身材粗壯、身穿麻布的奴仆,攔住每位進門的客人,像是在檢驗什麽東西。這裏並不是誰都可以進,看門的奴仆隻認一樣東西,那就是銀子。


    每人需出示五千兩以上的銀票才被允許進入。因此,進得了這祭玉樓的,非富即貴。


    蘇青荷挺能理解這種做法,這樣不僅篩選掉一部分光看熱鬧不花錢的人,又提高了義拍的水準,換言之,沒錢,你來義拍做什麽?


    聽古韻說,今年參加祭玉節的人似乎比往年要多些。


    待門房驗完銀票後,蘇青荷同殷守進入樓內,一見果真如此。上下兩層樓坐滿了人,藤椅幾乎是一個緊挨著一個。


    大堂中央有個類似擂台的高台,高台四周呈圓形向外擴散狀,一圈圈的擺放得全是藤椅。


    蘇青荷一眼就瞧見了坐在高台東邊第一排的古韻兄妹,古韻也一直伸著脖子盯著門外,見她二人來了,連忙招手示意她二人過來。古韻身邊留著兩個空位,顯然是為他倆留的。


    蘇青荷同殷守走過去,剛要就坐下,發現椅麵上放置著一塊木牌,上麵用朱砂寫著編號。


    古韻知她是第一次來,於是解釋道:「這木牌是用來喊價的,舉一次加價五十兩。」


    蘇青荷不著痕跡地挑挑眉,這跟現代的拍賣會也差不多嘛。四周人聲鼎沸,格外嘈雜,想要說點什麽話,都得嘴貼耳,用比平時大幾倍的音量。


    於是幾人也沒了說話的興致,靜靜地等待義拍的開始。


    待樓中已全部坐滿了人,沒有空椅時,門房便禁止再有人進入了。


    蘇青荷他們坐得這靠近高台的第一排近似於vip席位,並非有錢就坐得的,一般是給礦場主的親眷、有品級的官員以及真正有地位聲望的大家主,於是,蘇青荷搭眼一掃,還真瞧見了不少熟人。


    與她遙遙相望的對麵,坐著薛家家主薛定山和他的大兒子薛璉,薛定山就不用說了,鬥石大會上被收買的四位評審之一,蘇青荷印象都很深刻,至於薛璉,蘇青荷也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富家子弟上,並未有過多的印象。記得那時,他跟雲映嵐在一起,還引得韓修白一番吃味。


    不過,此刻他身邊坐著一位手持團扇、朱唇黛眉、巧笑嫣然的美人,看那豔俗風塵的打扮,多半是娼妓之流。


    蘇青荷垂眼暗道,別說和她僅有過一麵之緣了,對於露水情緣雲映嵐,恐怕這位少爺都早已忘記了。


    與他們隔著幾個座位的位置,坐著幾日前方打過交道的羅英,羅英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大喇喇地搖著折扇,似笑非笑。


    而麵對高台的正前方坐著十六位礦場主,古老爺子、羅家家主羅宵都在其中,至於蘇青荷為什麽一眼能認出來那正與古晟微笑相談的中年男子是羅宵,看那道劍眉便知,簡直與羅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視線再往中間移,蘇青荷不意外地看見了一身玄色錦袍、墨發高束的段離箏。蘇青荷眼角微挑,她還是第一次見他把長發束起來,嗯,這樣看倒挺精神的,隻是顯得更清冷,更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蘇青荷還未來及收迴目光,他也恰好朝這邊往來,四目相對,被抓包的蘇青荷怔忪了一瞬,隨即作若無其事狀,迅速地撇開目光。


    段離箏的眼神暗了暗,在看到緊挨著她右邊坐著的殷守時,眸色更是黑不見底。


    在所有人都落座後,有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到中央的高台上,左右環顧,中氣十足道:「感謝各位能大駕光臨祭玉樓,參加我城一年一度的祭玉節。此次祭玉節還同往常一樣規製,各位上前選定中意的毛料後,直接競價,價高者得。」


    這人便是這城的太守,管三。都說城是座翡翠之城,管三身為太守,這座郡縣的最高行政長官,渾身上下都透著富貴氣派,右手拇指戴著一隻油綠翡翠扳指,束發冠上嵌著一顆糯種黃翡扣,就連鞋尖上都鑲著花青種的墜珠。


    管三堆笑地看著麵前的礦場主們,同時義正言辭道:「再次感謝十六位慷慨解囊的礦場主,我以太守之名,在此向各位保證,此次義拍所得,全用作城的建設,不會浪費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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