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荷迎上去,將他緊摟在懷裏,待複雜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抬頭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問:「病可好些了?」


    蘇庭葉長高了些,但還是隻到蘇青荷腰部的小豆丁身材,精神狀態都挺好,隻是臉色還帶著一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蘇庭葉一本正經地悶悶答道:「嗯,大夫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我明日就可迴書院了。」


    春杏亦是很意外地上前,驚喜道:「姑娘,你怎麽迴來得那麽快?」轉念一想,定是她顧念蘇庭葉的病,日夜兼程趕迴來的,於是安慰道,「小少爺的病委實已痊愈了,大夫前日便已停了藥,說好好調養就好,沒什麽大礙。」


    蘇青荷揉了揉他腦袋:「不急著去書院,先把身體調理好再說。」


    她在信上看到說,蘇庭葉某日下了學堂,突然被一夥歹人強行抱上馬車,幸好被前來接他的春杏及時發現,不顧危險隻身上前攔住了馬車,隨後有路人聽見她的唿喊圍上來,一起堵住了車道,歹人見事不妙,於是丟下蘇庭葉直接跳下車,棄車而逃。


    蘇庭葉隻是在被歹人拉扯中有些輕微的擦傷,但許是被驚嚇到了,那日迴來之後便一直高燒不退。


    春杏不敢將此事兜瞞著,於是托盧騫寫了家書,寄給了蘇青荷。


    蘇青荷隨春杏迴到了屋內,詢問了春杏那日事情發生的經過,春杏一五一十地細細道來,蘇青荷聽得一聲冷汗。


    這件事,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幹的。要說這兗州城中,誰最記恨蘇青荷,點翠樓的東家盧遠舟是頭一個。


    盧貴妃被貶入冷宮一事,早就傳到了兗州城。盧家全憑這當貴妃的女兒才有了現在的富貴,如今,盧妃垮台,盧家相當於塌掉了大半邊天。這些年,盧家在宮中自然安插了一些眼線,必是探聽出盧妃的垮台與她有莫大的幹係,所以怒火中燒,借機報複。


    且最近這段時日,荷寶齋有蘇青荷千裏之外的支援,通過囤積紫羅蘭、改進解石機,已在各方麵力壓點翠樓,而荷寶齋的東家當選了禦用相玉師,發明了轟動京城的金鑲玉一事,也漸漸傳到了兗州城,眾人口耳相傳,荷寶齋在兗州的影響力已隱隱蓋過了點翠樓。


    點翠樓這兗州第一翡翠樓的招牌,已是搖搖欲墜。


    盧遠舟此刻因為店鋪的事而焦頭爛額,別說雇人綁架這種小事,恐怕連活吃了蘇青荷的心都有了。


    蘇青荷對春杏誠懇地說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當時不是你豁出性命,上前攔車,庭葉恐怕……」


    春杏上前握住她手,笑嘻嘻道:「姑娘,你臨走前,就交給我這麽一項任務,照看好小少爺去上學堂,我若連這點事還做不好,還叫小少爺被賊人虜了去,那我實在沒臉見您了,也對不住你這每月給我的工錢呀。」


    蘇青荷望著窗外還在研讀書卷的蘇庭葉,清淡的眸子裏第一次爆發出懾人的厲色。


    她的親人是她的底線,她的逆鱗。誰要是觸及了,就別怪她下狠手。


    ☆☆☆


    周嬸見她迴來,連忙又重炒了兩道菜,蘇青荷囫圇地吃了些。


    經十日不間歇的馬車顛簸,蘇青荷已是疲極,飯後躺在床上小憩了會,醒來後開始檢查小包子的功課。


    令她意外的是,她走了不過半年,小包子的字大為長進,原來還歪歪扭扭的字跡,現在已經練成一手端正的楷書了。


    蘇青荷暗道可見夫子教得好,有曆史積澱的書院就是不一樣。


    直到近日落時分,蘇青荷才動身去了荷寶齋看了看。


    擴張後的荷寶齋十分氣派,兩家鋪子連通,麵積擴大了一倍。鋪子之間以拱門相連,左麵店鋪在賣大眾款式的翡翠飾品,而右邊店鋪則走的是精裝高端路線,皆是冰糯種以上的料子。


    這個格局顯然效果不錯,都已這個時辰,店內的客人仍然絡繹不絕。而店鋪夥計們各司其職,搬貨的搬貨,招唿客人的招唿客人,一切井然而有序。


    蘇青荷走得時候,荷寶齋的擴張還未建成,因此有些新招的夥計都不認識她。直到她跨進店門,走到櫃台前,輕輕敲了敲桌麵,埋頭算賬的盧騫茫然抬頭,看到蘇青荷放大版的臉,驚嚇到差點沒把手裏的算盤給扔了。


    「我有那麽嚇人嗎?」蘇青荷環胸笑道。


    盧騫見了她,簡直是熱淚盈眶:「掌櫃,你可算是迴來了。」


    蘇青荷戲謔道:「你怎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店鋪不都挺好的嗎?」


    「是不錯,正如我寫信同你說的那般,現在每月的流水都在穩定增長,」盧騫苦笑兩聲,低聲道,「隻不過前幾日……」


    聽盧騫附耳細細道來,蘇青荷漸漸皺起眉頭。


    就在蘇庭葉出事後的第二天,點翠樓突然出了一批首飾新品,向來都是跟在荷寶齋屁股後麵撿漏子的點翠樓,突然自己出了新品,可謂是件稀罕事。不過讓盧騫感到憤怒震驚的是,那批新品竟然與荷寶齋過兩日就準備上市的新品款式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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