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中光影交錯,剛才的對話仿佛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插曲。


    長門光明的發言結束後,台下的掌聲如潮水般稀落,宴會的氣氛也逐漸趨於平淡。


    他低頭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屏幕,手指隨意滑過,舊的未讀短信一閃而過,卻被坐在一旁的貝爾摩德敏銳捕捉到:


    【宮野明美:謝謝教授,他的名字叫諸星大。】


    “啊啦~原來這位“宮野小姐”,就是你口中的天使嗎?”貝爾摩德笑意盈盈,語氣卻是嘲諷,似乎在借此宣泄先前對葉初評價的不滿。


    “即便是hell angel,天使的女兒也自然是天使,不是嗎?”葉初沒有抬眼,手指微微停頓,看著另一條被頂上來的最新消息,眼神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他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將手裏的酒杯隨手放到幹幹淨淨的餐盤邊,像是很趕時間般地轉身離開了。


    貝爾摩德看著那道匆忙離開的背影,迴想起拍賣會開始前他曾說過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瀲灩的眼眸中掀起層層漣漪。


    她的目光瞥向旁邊,那件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似乎被它的主人遺忘了,孤零零地掛著。


    貝爾摩德動作輕柔而自然,沒有任何猶豫就拿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寬大的西裝外套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像是親密的擁抱,不斷地給予她溫暖。


    就像小時候那樣,麵對無休止的抽血和實驗,在冰冷的沒有溫度的實驗室裏,在那段沉默無聲沒有色彩的迴憶裏,他們是彼此唯一的陪伴與溫暖……


    貝爾摩德又往西裝裏縮了縮,嗅著外套上淡淡的白麝香味,心底空缺的部分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填滿,似乎隻是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當初那份鑒定結果沒有問題,但她卻像是不死心般多做了好幾份,結果大致相同,但唯獨有一份不一樣——那是她收買了工作人員偽造的鑒定結果,那…也是她最期望的結果。


    她搖晃著酒杯,眼中的光影變得模糊,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腦子裏怎麽會忽然冒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從煙盒裏取出一根女士香煙,動作優雅自然,她是個很優秀的演員,即便是現在,也能將心底的煩悶掩飾得徹底。


    剛將煙遞到嘴邊,旁邊就有一隻手伸了過來,為她點燃,對此,她隻是禮貌的迴以微笑。


    男人卻自以為抓住了什麽信號,大膽地在葉初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


    貝爾摩德依然笑著,但眼底已掠過一絲冰冷的輕蔑。


    果然,憑借她莎朗·溫亞德的魅力,什麽樣的男人拿不下?


    那半真半假的“嫂子”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麽令人在意了。


    接連趕走幾位前來搭訕的陌生男士後,貝爾摩德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淡,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後,思緒又開始飄遠,她早已習慣了這種人際遊戲,但不知怎的,今天的她卻有點疲憊。


    她攏了攏身上的西裝外套,靠坐在椅背上,周圍的交談聲還是那麽熱鬧,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但那份熱鬧也不過隻是暫時的,酒醒後一切又會重新迴歸於虛無。


    手邊的酒杯空了又滿,一定是酒精作祟,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或許,像以前那樣挑選個合適的床伴,排解情緒,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先生,您的手續已經辦好了。”


    葉初站在遠處的陰影裏,轉過頭,視線最後一次落在宴會廳中央那道最亮眼的倩影上。


    她的笑容明豔,演技精湛,是當之無愧的演員,但在那層層精致假麵之下藏著的,原來隻是個遍體鱗傷的孤獨靈魂嗎?


    葉初收迴視線,微笑著衝拍賣會的工作人員道:“幫我把東西送到門口吧。”


    —


    夜幕低垂,暴風雨後的街道清冷而靜謐。


    踏出酒店,世界好像突然失去了色彩,隻有街邊點點昏黃的街燈在隱隱照亮。


    葉初從同行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裝有銅鏡的木盒,指尖劃過冰冷的金屬扣,涼意便順著皮膚攀上手臂。


    他本想吩咐他們將其餘東西送到自己的車裏,目光卻落在不遠處那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男人身上。


    黑色風衣被風微微揚起,琴酒微垂著眼,靠在車邊,手裏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煙霧在他身邊環繞,氤氳不散。


    他好像已經等了很久,周身的寒意逼人,帶著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強烈壓迫感。


    幾乎是葉初的視線落到他身上的瞬間,本能的直覺就讓琴酒微微揚起了頭,鋒利的目光隔著夜色裹挾著森然冷意,猝不及防地與葉初的目光撞在一起。


    四目相對,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琴酒,周身的寒意在這瞬間散了些許,眸光似乎也在路燈溫暖的光亮下映得柔和了幾分。


    寒風撲麵而來,透過濕冷的空氣直鑽骨縫,可葉初卻莫名感到了一股暖意。


    “有人來接我了,你們把東西放到那輛車上就好。”葉初的聲音依舊低沉溫柔,尾音卻稍微上揚著。


    他向工作人員輕輕示意,身體微微放鬆,快步朝琴酒走了過去。


    琴酒將煙頭彈落,用靴子碾滅。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從葉初抱著的盒子上掃過,停在他單薄的襯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外套呢?”他往酒店裏麵的方向掃了一眼,似乎已經知曉了答案,目光漸漸變得不善。


    葉初無奈地笑了一下,又好似有些不滿地隨意道:“髒了。”


    琴酒的眉頭舒展了些,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眼神中的不悅卻在慢慢消散。


    他伸手扯下風衣,直接甩到葉初懷裏,語氣像是這冬日裏的氣溫一樣,冷淡得像塊冰:“穿上。”


    停頓了一秒,他又補上一句,“別凍死了。”


    葉初挑了下眉,唇角微勾,有些意外於琴酒的態度,“你……”


    “閉嘴。”琴酒的目光驟然冷下來,視線中夾雜著明晃晃的威脅意味。


    “哦。”葉初點了下頭,故意將這個字的尾音拖得很長。


    聽著這調侃意味十足的可惡聲音,琴酒根本不想再給葉初繼續開口的機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人半拖半推地塞進了車裏。


    葉初略帶深意地看了琴酒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他掃了一眼後備箱的方向,那裏並沒有某個玉米辮的身影。


    打開手機,屏幕重新亮起,上麵還停在短信界麵:


    【?:禮物要死了】


    視線透過車窗,看著琴酒麵無表情地從被他嚇得呆立在原地傻站著的工作人員們手裏搶走東西的畫麵,葉初的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口袋裏摩挲了幾下,那種說不清的古怪感仍縈繞在心頭,不減反增。


    昨晚的事他記得很清楚,雖然當時失控了,但他並沒有失憶,每一個細節都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在經曆過那樣的事後,按理說他應該會被琴酒狠狠報複迴來,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但眼下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聯係起那忽高忽低的好感度……葉初不禁有些好奇,是他夢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嗎?還是說……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


    嗅著風衣上熟悉的淡淡煙草味,葉初靠在椅背上,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寒意漸漸被驅散,困意襲卷,像浪潮般將他迅速包裹。


    葉初慢慢閉上了雙眼,這麽一天下來,他確實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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