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對著寧紅夜說道:“紅夜,別聽這老家夥說的胡話,我們先把他給收拾了,再去幫憶公子。”


    然而,寧紅夜聽了顧清寒的話,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無動於衷。


    她的眼神在顧飛雪與憶霖之間來迴遊移,內心的掙紮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顧清寒見此情景,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安的情緒陡然湧起。


    她不禁暗自思忖:“難不成,雪漫天那老東西說的是實情?可這怎麽可能呢,紅夜的母親怎麽會和我娘扯上關係?”


    顧清寒仍在暗自思索之際,寧紅夜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


    隻見她動作遲緩,緩緩將“湖中日月”收入劍鞘,那原本散發著寒芒的劍刃,隨著劍鞘閉合,仿佛也預示著寧紅夜心境的轉變。


    雪漫天瞧著寧紅夜的舉動,認定她已做出選擇,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至極的笑容,開口說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寧紅夜,你這般才是明智之舉。


    說到底,你可是齊王殿下的千金,又怎會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太子那邊呢。”


    寧紅夜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冰刃般冷冷掃向雪漫天,語氣中滿是不屑:“你怕是誤會了什麽。


    我從始至終都未曾表明,所做的一切是為了齊王。”


    說到這,寧紅夜頓了頓,接著開口說道:“不過,你倒是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欠顧飛雪什麽,她的死活,與我何幹?”


    語畢,她不再理會雪漫天他們,轉身朝著憶霖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步伐急促,似是心中有萬分焦急之事。


    一旁的顧清寒見此情景,頓時愣住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好一會兒,她才對著寧紅夜大聲喊道:“寧紅夜,你竟然真信了!信了這老家夥的鬼話!!你……”


    然而,顧清寒的話還未說完,寧紅夜便驟然停下腳步,緩緩轉頭看向她,目光複雜地說道:“清寒,那老家夥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你不妨去問問你娘。”


    此話一出,恰似巨石猛然砸入平靜無波的湖麵,刹那間,漣漪激蕩,驚起千層浪。


    顧清寒神情陡然一滯,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遲疑,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將目光投向一旁正與白無常激烈周旋的顧飛雪。


    此刻的顧飛雪,正全神貫注地與白無常纏鬥。


    她手中緊握著“冰魄”,劍身寒光閃爍,如同一道冰冷的屏障,一次又一次抵禦著白無常襲來的無常鏈。


    就在顧清寒投來目光的這一瞬間,顧飛雪恰好瞅準了時機,隻見她手臂猛地發力,手中“冰魄”奮力一揮,精準地挑向迎麵撲來的無常鏈。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無常鏈被高高挑飛至半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嗖”的一聲尖銳聲響。


    趁著這轉瞬即逝的短暫間隙,顧飛雪朝著顧清寒所在的方向,麵色凝重得如同覆了一層寒霜,且艱難無比地點了點頭。


    這看似簡單的點頭動作,仿佛耗盡了她全身的氣力,又好似默認了某件難以啟齒、不可言說的事情。


    顧清寒見狀,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攥緊了她的心髒。


    一時間,她竟有些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向來敬重的母親,竟然承認了自己曾害過紅夜的母親。


    也就在這愣神之際,雪漫天敏銳地捕捉到了顧清寒的破綻。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趁勢朝著顧清寒迅猛襲來。


    此時的顧清寒,還完全沉浸在母親承認此事所帶來的巨大衝擊中,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對撲麵而來的危險渾然不覺。


    就在雪漫天的攻擊即將落到顧清寒身上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旁觀戰的劉煉再也按捺不住。


    隻見劉煉麵色凝重,迅速朝著顧清寒所在的位置伸出手。


    刹那間,他的手上泛起爍金色的白金真氣,那真氣仿若有生命般,靈動地流轉著。


    在這白金真氣的影響下,雪漫天那來勢洶洶的攻擊竟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緩緩地降了下來。


    緊接著,劉煉身後毫無預兆地浮現出四把爍金色的長劍。


    劍身光芒閃耀,仿佛是由純粹的金光凝聚而成。


    這四把長劍在劉煉的操控下,如四道金色的閃電,朝著雪漫天發動攻勢的地方迅猛攻去。


    雪漫天怎麽也沒料到,劉煉竟會出手幫助顧清寒。


    原本那誌在必得、勝券在握的神情,瞬間被慌亂取代,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不過,雪漫天到底是江湖老手,經驗豐富得很,瞬間就迴過神來。


    倉促之間,他不得不中斷對顧清寒的攻擊,拚盡全力朝後疾退。


    一旁還處在愣神中的顧清寒,自然察覺到了這一幕。


    她滿臉皆是驚訝之色,目光直直地看向替自己擋住雪漫天攻擊的劉煉,那眼神裏,滿滿都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劉煉可是五大世家之一潤州劉家的家主啊,他的每一個選擇,都不僅僅代表著個人,更是意味著劉家的態度。


    更何況,不久之前,顧清寒還用炁浪冰凍過他呢。


    於情於理,劉煉似乎都沒有出手相助的理由,可他卻偏偏這麽做了。


    劉煉見雪漫天退開,便無意再追擊。可雪漫天顯然不領劉煉留手的情,隻見他瞪著劉煉,怒聲說道:“怎麽?潤州劉家這是要造反了不成?”


    “我無意冒犯,要是真打算介入,你早就死了!”劉煉有些不悅地開口對著雪漫天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你剛才幹嘛妨礙我捉拿反王逆黨!”雪漫天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手中的鹿角法杖在空中用力揮舞了一下,仿佛這樣就能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此話一出,劉煉不禁麵露難色。


    他微微皺眉,目光下意識地遊移了一瞬,心中暗自思忖,畢竟自己出手阻攔雪漫天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可如何解釋?


    就在這萬分尷尬的僵持時刻,一旁正與白無常纏鬥得難解難分的顧飛雪,眼角餘光瞥見劉煉出手幫了自己女兒,心中一動,趕忙大聲開口說道:


    “什麽反王逆黨?雪漫天,你少在這兒顛倒黑白!


    劉家忠義之名,天下皆知,我和太子更是看在眼裏。


    如今齊王弑兄囚父,本來就不是皇位正統,劉煉,你又何必再為這昏君效力?


    倒不如與我們一道,去投靠太子殿下!如此,才可保劉家上下平安,何樂而不為?”


    雪漫天聽到這話,雙眼圓睜,怒視著劉煉,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啊,好啊,好一個劉煉,好一個劉家,看劉家主這樣子,劉家是要反了啊。”


    那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手中的鹿角法杖更是被攥得緊緊的,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而劉煉見劉家已經被雪漫天不由分說地定為反王逆黨,木已成舟,再難改變。


    眼下局勢危急,似乎唯有投靠那個失蹤的太子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他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心中快速權衡利弊。


    片刻之後,劉煉咬了咬牙,神色一凜,果斷地對著雪漫天說道:“那就,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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