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內宅,陳同羽剛剛結束早朝迴到家中,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就聽到妻子範氏有事要與自己商議。他來到廳堂,隻見範氏正坐在那裏沉思著什麽。過了一會兒,範氏抬起頭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老爺,羨琳已經長大成人了,雖說她才剛迴到我們身邊不久,但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她的終身大事了。妾身記得小時候,羨琳似乎曾有一門親事……”範氏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遲疑和擔憂。


    陳同羽微微皺眉,思考了片刻後迴應道:“確實如此,不過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這門親事是否還作數,我們需要先了解清楚情況再說。畢竟羨琳的幸福最為重要,不能輕易草率決定。”


    範氏點頭表示讚同,接著又說:“老爺所言極是。隻是這門親事當初是由羨琳的外祖家定下的娃娃親,我們現如今對對方的家庭背景並不十分了解........”


    陳同羽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派人到江南調查一番,看看對方是否還有意願再續婚約?若是無那心思,便退了吧,我們也能給她找一個更適合她的婚配”


    “嗯,這倒是個辦法。老爺覺得呢?”範氏點頭問道,美眸盯著丈夫。


    “不過,羨琳有沒有那個意思,還是要找她過來問一下”,陳同羽沉吟了聲,道。


    陳同羽隨即轉頭吩咐手下,讓人把陳羨琳喊來。


    不到片刻,陳羨琳便已來到廳內,陳羨琳行了一禮,道:“不知父親尋我有何事?”


    “坐吧”陳同羽示意陳羨琳找個位置坐下。


    陳同羽思索片刻,慢悠悠開口:“你應該記得,你小時候你的外祖父,是有給你訂過一個娃娃親的,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婚約是否做數,所以我剛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先去派人問一下對方還有沒有聯姻的意思,沒有就退了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續婚約,我們也可以幫你退了,在京城尋一門更好的”


    陳羨琳聽罷,沉凝片刻道:“此婚事乃我幼時所定,且多年來並無往來,故女兒不願再續此婚。”


    陳同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陳羨琳的意思:“那便尋個時間,幫你退了這門婚事吧”


    陳羨琳謝了聲父親,隨後站起來,欲告辭離開。陳同羽突然叫住了她:“等等,我還有件事要交代你。”


    “父親請講”


    “過段日子,你祖母的壽辰將至,我準備宴請各處賓客,屆時邀請裴府的人參加,裴府是你母親那邊的人,自從你被送離京城後,便極少來往了,所以到時候你務必到場”


    “孩兒遵命。”陳羨琳施了一禮,便告退了。


    迴去路上,陳羨琳的思緒不禁飄迴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她還很小,還未被送走的時候,隻是隱約知道,母親懷孕期間,偶爾會寫信向外祖父提及父親。說她爹爹是個讀書人,常伴聖賢書,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京城的名士,頗受皇室尊敬,讓外祖父放心,她在這邊過的很好。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她總記得母親會抱怨父親。


    “羨琳啊,你爹爹他說過會護為娘一輩子的,但是他卻食言了。”陳羨琳還很小的時候,每每母親提到父親,總是充滿了傷感、哀怨。


    直到後麵每天鬱鬱寡歡,得病去世,每個人都說是因為我的出生導致的,因為我娘是自我出生後才變成這樣的。但隻有母親自己知道,是她自己太愛父親,父親的冷淡,讓她失望、絕望,最終鬱鬱寡歡直到生命消逝。


    陳羨琳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畫麵。


    那年冬季,天氣寒冷刺骨,她看著母親虛弱的躺在床上,陳羨琳凍的瑟縮著躲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但母親已經沒有力氣抱住她了:“羨琳啊,我的女兒。你要好好的,母親真的想看著你長大,可是母親不能再陪你了!”


    隨即裴氏落下最後的眼淚含恨而去。


    “母親,母親,你起來看看女兒,不要留下女兒一個人,”陳羨琳大聲哭喊著,手在不斷搖晃著裴氏的身體試圖喚醒裴氏,但裴氏已經不能再迴應她了。


    “母親……嗚嗚”陳羨琳痛苦地哭泣著。


    陳羨琳在裴氏死後沒過多久便被送走了,陳同羽在京中的官職也越升越高,漸漸被人遺忘。這些年來,他雖然時常念著裴氏,但卻從來沒有踏足過裴府半步,更別說探望裴氏了。


    陳羨琳迴憶到此處,停止了思考。她睜開雙眼,目光呆滯地看著窗戶。


    窗欞之上雕著幾枝梅花,枝幹挺秀,枝葉繁茂。


    陳羨琳伸手撫摸著窗欞,臉色平靜地喃喃自語:“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啊”


    幾日後,陳府辦陳老夫人六十大壽宴席,京城權貴皆受邀出席,場麵極為盛大。


    一大清早,陳羨琳便早早起身準備了。


    “春曉,讓她們都進來伺候我梳洗吧。”陳羨琳輕聲吩咐道。


    丫鬟們聞言,趕忙推門而入,齊刷刷地跪成一排。


    陳羨琳環視一圈,示意她們起身幫忙梳洗,思緒卻飄向了遠方:“自己四歲那年,外祖家曾有人送來過帖子,邀請母親赴宴。但是母親卻婉言拒絕了。”


    陳羨琳想起當年之事,心中一陣感慨。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已是大人模樣,亭亭玉立,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陳羨琳皺起眉頭,詢問春曉發生了何事。春曉匆匆跑來,稟報說有一位貴客到訪,正在前廳等候。


    陳羨琳心中疑惑,她想不到此時會有什麽貴客前來。帶著好奇,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前廳走去。走到前廳,她看到一位年輕男子正負手而立,背對著她。男子身形高大,氣質出眾,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讓陳羨琳心中泛起一絲異樣。


    “表,表哥?”陳羨琳驚唿出聲。


    “表妹多年不見,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裴文宇看著陳羨琳驚訝的樣子,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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