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局,田娟已經被我們控製了。”


    蘇落把車鑰匙交給王建國身後的小警員,“人在後備箱。”


    “她已經承認,就是苗春花把孩子賣給她的。”


    “她胡說!是你們誣陷我!”


    苗春花打死一個不承認。


    王建國在一線幹了這麽多年,對付這種蠻不講理地老太太已經是得心應手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去家裏搜錢,還特意交待:“找到贓款直接沒收,帶迴局裏。”


    “不許去,不許去!”


    苗春花臉色一變,撲過去拉著警員不讓他們動。


    “我的錢你們憑什麽沒收!”


    “就你們家那點工資,怎麽可能攢到一千塊錢。”


    “那是我自己掙的!”


    “你怎麽掙的?”


    “我和田娟做了個買賣。”苗春花脫口而出。


    覆水難收,這麽多人聽著,她就是想改口也來不及了。


    苗春花眼珠子轉了轉,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自己的大腿鬼哭狼嚎:“哎喲喂,沒天理了!”


    “我的大孫子我憑啥說不了算啊!你們這些吃公糧的,就是故意欺負我們老百姓!我可是孩子親奶奶,怎麽就成人販子了!真是冤枉啊!”


    幾位公安同誌都快被氣笑了。


    真是無知得可怕。


    “親奶奶怎麽了?親奶奶賣了自己的孫子也是人口買賣!別說奶奶了,就算是親生父母,買賣孩子也是犯罪!”


    “行了,趕緊把人帶走。”


    王建國知道跟這些小腳老太太根本沒有道理可講,隻要人證物證齊全,沒必要聽她們叨叨。


    “是,隊長。”


    小同誌從後腰抽出手銬,剛在手裏晃了個圈,苗春花就尖叫著躲到了趙大誌身後。


    “兒子!兒子快救我!”


    “不能讓他們把媽抓走啊,兒子,你快幫媽啊!”


    她掐著趙大誌後腰的肉,把人推到前麵,“你還傻站著幹什麽,快跟你媳婦兒說說情啊。我可是你親娘,你真要看著你娘被公安抓走嗎!”


    “媽。”趙大誌被推了一個踉蹌,心裏不得勁,“沛瑤懷的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怎麽能說賣了就賣了!


    苗春花太知道怎麽拿捏趙大誌了,她一改強硬的口氣,直接哭了起來。


    “哎喲我這是什麽命啊!怎麽這麽苦啊!我一心一意給我兒子打算,他還不領情。哎喲我的命苦啊!”


    “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一點也不懂當媽的心啊!”


    “媽,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算趙大誌不問,苗春花自己也會唱出來。


    “你總跟媽說上班太累了,媽心疼啊!”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當媽的和當媳婦兒的不一樣,媽見不得我兒子吃苦受累,媽這裏疼。”


    “媽和田娟要一千塊錢,還不是為了讓你鬆快些,媽也不舍得我的大孫子啊!那可是我第一個大孫子,我們老趙家的苗苗啊!”


    “媽,你別哭了。”


    趙大誌心軟了。


    苗春花趁機拉住他的袖子,“媽錯了,媽就是想著你們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生孩子,是媽糊塗了,媽改,媽以後改,媽肯定好好照顧你兒子。”‘


    在場的人,臉上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苗春花這個邏輯,簡直要將人的三觀震得稀碎。


    可偏生,趙大誌還覺得有道理。


    “媽,你別說了,是兒子沒本事。”


    他摸了把臉,竟然朝李沛瑤走了過去。


    “媳婦兒。”


    “滾!”


    李沛瑤一杯水潑在他臉上,“你別叫我!”


    盡管心早就死了,可到了他真要給苗春花求情這一刻,李沛瑤還是難忍心裏的震驚。


    她覺得惡心!


    嘔——


    李沛瑤真的衝到垃圾桶麵前吐了起來。


    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


    她究竟眼瞎成什麽樣子了,才會嫁給這種男人。


    “沛瑤,我媽也是好心,她就是體諒我掙錢不容易,想著我們有了這筆錢能鬆快鬆快。”


    趙大誌軟聲哀求,“反正孩子也找迴來了,你就原——”


    啪!


    李沛瑤使出全身的力氣扇這一巴掌,扇完她自己先晃了晃。


    “沛瑤!”趙雅蘭忙伸手扶她。


    “媽,我沒事。”


    李沛瑤推開母親的手,一步步逼近趙大誌,直到將他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趙大誌,以前你媽罵我打我的時候你一聲不吭,我覺得你就是性子軟,人其實不壞,所以我一直對你抱有那麽點希望,我覺得有一天你能清醒過來,能在你媽罵我打我的時候護著我,能像個男人一樣撐起這個家。”


    “可我錯了。”


    李沛瑤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指尖戳著他的胸口,“你和你媽,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


    “自私自利,狼心狗肺,冷血無情,爛到了骨頭裏!”


    說到激動處,她忽然拔高了聲音,語調尖銳,字字泣血:“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聽我爸媽的話嫁給了你!”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做潑婦。


    她們隻是因為得不到愛,因為一遍遍被忽視,才不得不讓自己張牙舞爪起來。


    歇斯底裏的底色,是無可奈何的自我保護。


    “瑤瑤,瑤瑤不生氣,你生完孩子,不能動氣。”


    趙雅蘭疼得心都抽到一起了,女兒哭,她也跟著哭。


    “媽,我沒事。”


    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淌,但她還是努力給母親一個安心的笑,“我想清楚了,真的想清楚了。”


    她有爸爸媽媽疼,有娘家人撐腰,再也不要為一個渣男折磨自己了!


    李沛瑤胡亂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對王建國道:“公安同誌,請你們把苗春花帶走吧,我要告她!”


    “沛瑤!沛瑤!我可是你婆婆啊!”苗春花瞬間變得慘白。


    “我是為你好,你不能讓他們把我抓走。”


    她終於是知道怕了,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威脅:“李沛瑤,你要是敢讓他們把我抓走,我就讓我兒子休了你!”


    “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這輩子都要抬不起頭來!”


    “正好,這日子我也不想過了!”


    李沛瑤抬手掀翻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


    她怒視著趙大誌,眼神冰冷,一字一頓,“我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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