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怎麽了?”


    蘇落不明所以,趕緊將人抱起來,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


    秦少禹整張臉都埋到蘇落懷裏,眼淚無聲地掉,很快就洇濕了一大片衣服。


    他哭得都有些抽搐,嘴裏一遍遍重複著,“迴家,迴家,媽媽迴家。”


    “好好好,我們迴家。”


    蘇落將無助的小人兒抱得更緊一些。


    她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將發抖的小人兒緊緊裹住,一邊皺著眉頭四下打量。


    小團子忽然這樣,應該是看到了什麽東西。


    可周遭都是來來往往的醫護和家屬,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蘇落壓下心底的疑惑,快步去病房找秦錚。


    ——


    離開醫院。


    看著窗外倒退的樹影,秦少禹明顯安心不少。


    繃直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蘇落也長舒了一口氣。


    再這麽緊繃下來,她都怕秦少禹痙攣。


    “團子,”蘇落將小家夥的鴕鳥腦袋撥出來,看著他的眼睛,“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你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一句話,讓剛剛止住的淚水,再度不受控地淌下來。


    眼底的驚恐,近乎凝成實質,鋪天蓋地地彌散開。


    “媽媽不問,不問了。”


    蘇落嚇了一跳,連忙軟聲哄著,也不敢再追問。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秦少禹才趴在蘇落肩膀上睡了過去。


    圓嘟嘟的小臉上掛著斑駁的淚痕,看著好不可憐。


    蘇落心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樣,生疼生疼。


    她一路都沒舍得把人放下來,就這麽抱迴了家。


    蘇落小心翼翼地把秦少禹放到自己的床上,又拉過被子,將四周都圍堵起來,營造出一個小小的空間,給他安全感。


    睡著的小人兒,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往自己的枕頭上蹭了蹭,嘴巴一動一動,不知道囁嚅了些什麽。


    蘇落湊近些,也沒有聽清。


    然而。


    即使是含糊不清的低語,也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驚懼。


    一直到人睡沉了,蘇落才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裏退出來。


    客廳裏,秦錚和宋澤齊齊朝她看過來。


    “嫂子,”


    宋澤平日嗓門高,這會兒努力壓著嗓子,莫名有些滑稽。


    “少禹這是咋了?”


    蘇落搖頭。


    她現在也是懵著。


    “從張醫生辦公室出來,走了沒兩步,忽然就這樣了。”


    “我感覺團子應該是見到了什麽東西,可我四下查看過,並沒有異常。”


    “別想了。”


    秦錚從沙發上站起來,壓了壓蘇落的肩膀,“抱了團子一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


    “好。”


    看出他和宋澤有話說,蘇落點點頭,轉身迴了臥室。


    收迴視線,秦錚眼底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宋澤,去查查何萌的行蹤。”


    “營長!”宋澤驚愕抬頭,“你是懷疑……”


    “她怎麽還敢出現?!”


    那個女人,百般折磨展大哥的遺孤,竟然還敢出現在落市?!


    宋澤緊緊攥著拳頭,“營長,我這就去查!”


    他一分鍾都等不了。


    一腳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又趕迴了醫院。


    ——


    臥室裏。


    蘇落揉著酸脹的胳膊,坐在床邊等秦錚。


    “怎麽沒休息?”


    見蘇落難受,秦錚快步走到床邊, 伸手幫她按摩。


    “這個力度行嗎?”


    “嗯。”


    他力氣大,比自己按要舒服得多。


    蘇落閉上眼睛享受了一陣,問道:“團子的情況,你是不是有想法?”


    “嗯。”


    秦錚沒瞞著她,“我懷疑,團子是看到何萌了。”


    “何萌?!”


    雖然沒見過本人,但這個名字,蘇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小團子的生母!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


    “她不是跟著人跑了嗎?怎麽會出現在落市?”


    秦錚搖頭,“不知道。”


    他也隻是猜測。


    何萌身邊有人盯著,按理說,她忽然來了落市,自己應該收到消息才對。


    可除了那個女人,秦錚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東西能讓團子怕成那個樣子。


    “如果真的是何萌……她不會是想把團子帶走吧?”


    蘇落猛地轉過身,緊緊抓著秦錚的衣角,“絕對不能讓她把團子帶走。”


    那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母親。


    “放心。”秦錚安撫性地拍了拍她,“團子是我們的孩子,她帶不走。”


    之前因為單身,秦少禹的收養手續一直拖著沒有正式辦理。


    和小媳婦兒領證之後,秦錚就將所有手續都補全了。


    何萌就是想搶,也搶不走。


    “嗯。”


    蘇落也是一時慌了神。


    緩過來,冷靜不少。


    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對付人渣,必要時用些手段以絕後患,也未嚐不可。


    散落下來的發絲,完美地遮掩了眼底的冷意。


    秦錚沒察覺。


    幫她揉了一會兒肩膀,就哄著小媳婦兒休息了。


    ——


    次日。


    一大早,天剛剛亮,秦家的院門就被人拍的“咚咚”作響。


    “我去開。”


    秦錚在廚房做早飯,蘇落喊了一聲,小跑著去院子裏拉開門栓。


    門外,趙雲霆咧著大嘴,笑得慈祥。


    “首長?”蘇落一愣,“您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快請進。”


    “歲數大了,覺少。”


    趙雲霆身後,他的副官一臉的生無可戀。


    首長是覺少,淩晨三點就招唿著他出發。


    要不是有首長夫人攔著,他們估計就要在秦家門外待一晚上。


    “蘇落同誌,沒有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


    蘇落忙不迭讓開路,衝著廚房喊:“阿錚,首長來了。”


    秦錚從廚房出來,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敬禮:“首長好。”


    “行了行了,在家裏就不用這麽拘束了。”


    趙雲霆擺擺手,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別說,你拿著鍋鏟,還挺像那麽迴事的。”


    “首長吃過了嗎?”


    蘇落倒水了端上來。


    大早上空腹喝茶不好,她就泡了些之前在家裏曬得藥茶。


    “首長要是沒吃,就在家裏一起吃吧。”


    “行!”


    趙雲霆也不客氣,”我也嚐嚐秦錚的手藝。”


    他端起茶淺抿了一口。


    看著不起眼的茶葉,沒想到,入口的味道十分醇香。


    “好茶!”


    趙雲霆欣喜地又品了幾口。


    “蘇落啊,你這是泡的什麽茶?”


    “是我自己曬得藥茶,可以調理脾胃,安神助眠。”


    安神助眠……


    噗。


    趙雲霆身後的副官,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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