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瀛望著那堆奇怪的玩意,又是骨頭形狀,又是球,還有結實的繩結,細數一下,竟有八個!


    這難道竟是……給狗玩的?


    羊睿見大家沉默,露出一臉“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麵的人,一定沒有見過這等高級法器”的表情,睨著眾人。


    “這法器名為‘靈寵解悶八件套神器’!我們家狗平日裏玩得可開心了。今日,就讓你們開開眼!”


    “八件套,去!”


    刹那間,八件套旋轉飛舞,劈頭往薑瀛他們這個方向打過來!


    薑瀛看了一眼慕隱,隻見他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她索性也什麽都不做,原地站著,用關愛傻子的眼神著羊睿。


    就在這時,一陣疾風卷過,一把長劍破空而起!


    原來是東方劍出手了!


    薑瀛明白了。怪不得慕隱不動呢,原來是把戲台子留給東方劍了。


    東方劍是誰啊,他可是覆海宗的劍修啊!


    覆海宗那幫人,平日最愛裝了!


    東方劍看似隻出了一劍,卻似有八道劍光,從四麵八方而來!


    他是變異風靈根,身法自然是極快的,一瞬之間就能把一劍打出八劍的效果!


    劍光極盡張狂之態,在空中大肆飛舞一番。


    “啪嗒!”一迭聲脆響。


    八件套齊齊落在地上!


    不僅如此,劍光居然還在地上刻下了印記!


    仔細看去,赫然是一首筆跡狷狂的詩:


    “我身如燕破長風,


    東望九州意氣雄。


    方外高人何處覓,


    劍光寒照九霄重。


    天高地遠任吾行,


    下界塵寰談笑空。


    第一英雄誰敢問,


    一襟豪氣貫長虹。”


    薑瀛看著那龍飛鳳舞的筆跡,無語凝噎。


    ——老天奶啊,這是在幹什麽!


    我東方劍天下第一?


    不愧是覆海宗劍修,是會吟詩的,也是真能裝的!


    慕隱淡淡瞥了一眼東方劍,後者正意氣風發向他們走過來。


    “玩得開心了?”


    東方劍一臉滿足,搖頭歎道,“真是快哉、快哉啊!”


    薑瀛看著東方劍,不知為何總感覺看到了一隻撒歡的狗子,而且是那種剛剛接到球,正在拚命搖尾巴的那種。


    “可以走了?”


    東方劍裝過了癮,連連點頭,“走!”


    薑瀛快憋笑到內傷了,這真不是在遛狗子嗎!


    他們還沒挪步,沒想到,又一個飄逸的人影禦風而來,他一頭白發,負手而立,翩然落地,木屐敲在地上,發出“啪”一聲脆響。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買紅燒豬蹄的風飛思。


    風飛思一手端著紅燒豬蹄,看了薑瀛一眼,眼中露出幾許欣賞。


    “小姑娘年紀輕輕,卻有膽識追著我跑,真是‘少年意氣強不羈’啊。”


    薑瀛被他看穿了小把戲,臉不紅心不跳,謙虛笑道,“嘿嘿,真人謬讚了。”


    風飛思目光又轉向慕隱。


    “不愧是天生劍種。”


    這真是在誇人嗎?


    慕隱倒是神色淡然,“師伯謬讚了。”


    風飛思目光又落在了東方劍身上,盯了幾眼,突然一聲斷喝。


    “逆徒!為師平日便是這般教你的?簡直把為師的臉都丟盡了!”


    東方劍被罵了,竟絲毫不懼,也毫無愧意,朝著風飛思翻了個白眼,“行行行,師尊你最強,你最牛,你讓覆海宗山下的海水都倒流!”


    風飛思不語,隻是抬手。


    薑瀛瞬間想起之前看到的傳聞——“有弟子背後議論風飛思的白發是假發,被傳授從天而降的一套掌法”,難道現場就要上演門規伺候的大戲?


    隻聞風聲唿嘯而起!


    也不知風從何處來,隻覺四麵八方皆是風!


    刹那間,食堂內懸掛的青銅燈全都開始搖晃,正在走路的弟子們被風刮到,差點飛起來,趕緊死死扒住離自己最近的桌椅。


    風還在往風飛思的方向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氣流,他再次抬手,遊離的罡風瞬間聚攏,拔地而起,直擊穹頂!


    一片風起雲湧後。


    穹頂居然還活著,隻是上麵留下了一個大字——“劍”!


    筆勢可謂是飄若浮雲、矯若遊龍,筆力也是相當“入石三分”,筆畫間,猶有靈力流轉。


    在場所有弟子都仰頭看去,驚歎不已。


    “快看,那個劍字還在不斷變化,竟然是一首詩啊!”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好詩,好詩!”


    “我倒覺得那分明是一套劍法。你看那些字在變化過程中,是不是很像一個人在舞劍?”


    薑瀛望著穹頂那個靈氣變幻的“劍”字,歎為觀止,你們還真是,一人更比一人裝啊!


    風飛思收手,瞪了東方劍一眼。


    “逆徒,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說完,他的目光慢慢掃過羊睿的方向,羊睿見風飛思終於看向自己了,頓時像一個被充了氣的孔明燈一樣,膨脹起來,驕傲地揚起了頭,等待他誇獎自己。


    誰知風飛思真就隻是淡淡掃了過去,根本沒有看羊睿一眼,下一刻,他直接禦風而起。


    薑瀛歎了口氣。


    絕殺!


    什麽是真正的裝,什麽是真正的狂!


    風飛思在此刻,把死裝演繹到了具象化!


    這時,一個大勺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唿嘯的弧線,伴隨著膳房打飯阿姨中氣十足的吼聲。


    “你們這些裝貨!飯是不好好吃的,膳房是一定要破壞的!穹頂修繕費麻溜地給我交出來!”


    “賬單直接寄到覆海宗——風飛思真人收!”風飛思身形瞬間消失,隻留一句話幽幽迴蕩在空中。“——又把劍譜換酒錢!”


    這時,一直沉默的任靈予走過來,上上下下看了薑瀛一遍,確認她沒事之後,一言不發,轉身走掉了。


    羊睿被風飛思無視了,竟然沒有就此偃旗息鼓,反而挑釁地看了薑瀛一眼,冷笑一聲。


    “懶得和你們計較。有本事比試見。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求饒。”


    說完,他也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留音石,“啪”一聲按下,在熟悉的音樂聲“無敵是多麽寂寞——無敵是多麽空虛——”中,踱著方步,揚長而去。


    雖然在場根本沒人在意。


    薑瀛和慕隱很自然地一起往用膳區走過去。


    東方劍則像個撒歡的狗子,亦步亦趨跟在兩人身後。


    薑瀛突發奇襲,偷偷在慕隱耳邊嘀嘀咕咕。


    “你剛剛那劍盾好像很不錯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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