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當,鄭郡守……”


    張稠輕笑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見王伯勇已經踏步上前,足尖猛踏殘廟黃土,箭袖龍紋驟亮,弓開如滿月,一支烏翎箭裹著螺旋氣勁破空激射!


    “好一出勁弓強箭!”


    鄭均不由叫好一聲,直接祭出雪守刀來,揮刀而起,熠日流光形成的赤金渦流將箭矢盡數絞碎,箭杆爆裂的碎屑尚在半空飛濺,王伯勇已棄弓拔刀,一把鎏金短刀裹挾青色真元,劈出殘影直取鄭均咽喉!


    王伯勇嘯道:“接下這一招吧!”


    鄭均後撤半步,淥水刀罡在足下凝成水流長階,身形倒翻間,熠日流光的真龍虛影自背後猛撲,夾雜著鄭均的青金真元,殺向王伯勇!


    “鏘!!”


    鎏金刀鋒與王伯勇鎏金短刀相撞,迸出刺目火星,王伯勇虎口滲血的瞬間,張稠的玄鐵重鐧已如毒蟒般從側翼襲來,鐧影幻化出獅相,正是魏國公府秘傳的‘獅相八荒’!


    “鐺——!!!”


    張稠這一招,來的十分兇狠、陰險,鄭均頓時有些措手不及,以刀鞘硬接重鐧,隻聽見‘哢嚓’一聲,刀鞘蔓延一陣裂痕,鄭均手掌虎口一震,當即運作真元於雙臂之間鼓動,而腳下的石塊也是轟然炸成齏粉。


    張稠見此,瞳孔微縮。


    他這記暗含通竅三境巔峰修為傾瀉而出的殺招,竟被對方單憑臂力生生卸去了七成勁道!


    “好個碎玉功!這等年紀,這等內功功底,足以超過了不少庸才百五十餘年的修行!”


    張稠借反震之力飄然後掠,不由得叫好一聲,接著指尖悄然捏碎腰間玉玨。


    幽藍光紋順著鐧柄蔓延,十八道封印枷鎖在識海中寸寸崩解,當年宣州秦家供奉的‘玄螭妖玉’開始沸騰,鱗片狀妖紋從張稠脖頸爬上臉頰,分外妖豔。


    十數年前宣州秦家被他鼓動謀逆,迎來滅頂之災,而後,張稠慌亂之間,也是取走了秦家這一家傳重寶。


    因此,他才會一直忌憚秦存海的存在,一方麵是擔心秦存海會對自己鼓動秦家的行為震怒,另一方麵,則也是因為他竊走了秦家的數件寶貝……


    王伯勇卻不知張稠暗啟禁術,鎏金刀潑灑出漫天星雨,嘴裏兀自高喝:“鄭三郎,可敢接某家這一刀?”


    刀光如銀河倒卷,每道星芒皆暗藏三迭內勁。


    正是王伯勇靈性點醒所得的一門神通,以及其本身的內功發了力!


    鄭均嗤笑一聲,隻覺得王伯勇在小郡待久了,有些頭腦不清晰,覺得自己很強。


    接著便是揮刀斜撩,熠日流光凝成的真龍竟張開龍口,熾烈金光撕開星幕,直奔王伯勇天靈而去!


    “諸位,拚不得、拚不得!”


    一旁的張稠見此,突然運作功力,橫插進了戰圈之中,玄鐵鐧爆出九道獅首虛影咬住真龍,妖玉之力催動的青灰真元在體表形成鱗甲。


    真龍虛影在獅吻中掙紮爆裂,迸發的太陽真火將三人真元灼燒,不過仍未傷及左右。


    鄭均收刀挑眉,雙眸微微晃過一縷金光,天目金紋隱約窺見張稠皮下蠕動的妖脈。


    妖脈?


    不對,是外力凝聚。


    一念至此,鄭均瞧見了張稠腰間係著的潔白玉佩。


    鄭均眸光一挑:是這玉佩的功效嗎?能夠短暫化身妖裔,讓自己體魄能力短時間內大幅度上漲……


    一念至此,鄭均微微感覺雙眸有些刺痛,便取消了天目破障的施展。


    先前與那李鶴濟交戰,有些傷神,除非關鍵時刻,倒是不能隨意動用這‘天目破障’了。


    而張稠也瞧見了鄭均的目光,知曉鄭均看到了他的白玉妖佩‘玄螭妖玉’,不過也並沒有太大的忌憚,畢竟自己擁有此物,不少人都是知曉的。


    這位大周開國魏國公後裔頓了頓,麵上笑得溫潤,張口笑道:“鄭將軍少年英傑,何苦為三個江湖廝殺漢與天下義士為敵?單二郎最敬豪傑,若將軍願與我等同謀,共討周室,張某願說動翟大頭領,讓鄭將軍做個二頭領,至於張某,便甘願居於翟大頭領、鄭將軍二位豪傑之下,做個小小的軍師參謀便是。”


    聲音和煦,令人如沐春風。


    而聽到了張稠的話語,一旁的王伯勇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同時也有些吃驚的看著鄭均,眼神裏充滿了忌憚。


    這朝廷鷹犬,竟然如此強悍!


    與自己對拚一刀,自己竟然……拚不過他!


    這就讓王伯勇感到有些咋舌了。


    畢竟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十分自信的。


    前些日子,齊王麾下大將,通竅五境的常淩嶽親自率兵來攻,自己同他對了一刀,也沒有讓自己感受到這麽強悍的力量,隻是虎口發麻罷了。


    而如今,這鄭三郎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境地……


    鄭三郎在力量、刀法上的造詣,要比那齊王麾下通竅五境的常淩嶽,更強!


    至於張稠,他的想法就樸實無華多了。


    他現在想要收服鄭均。


    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比王伯勇更有價值的將領!


    至於單雄義、徐世茂之流,名聲隻在青州中流傳,流傳的也多是什麽‘義薄雲天’之類的話語,並無鄭均這般百戰無雙的威名!


    他張稠如今的誌向,可是不同。


    當年他攛掇秦氏謀逆,隻是為了能夠身居高位,成為開國重臣,重現家族榮冠。


    雖然他是開國魏國公之後,但神武皇帝統一天下後,對功臣雖然不至於屠戮,但也是刻意疏遠。


    魏國公府富貴了三四代,便因為一些過錯而削了爵位,他本人這個開國魏國公的九世孫,淪落為皇宮護衛之流。


    所以,他才想要搏一搏。


    但現在,他悟了。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於人下?!


    他的誌向,已經不單單是為人臣子這麽簡單了。


    他要稱孤道寡,成為人主!


    否則,以他的名望以及才能,去投奔這李氏諸侯王自是不在話下,沒必要還和這些草莽中、江湖裏的通竅廝混在一起。


    這其中雖然有些人才,但比之於在朝廷中效力的,還是差了些。


    雖然他如今隻有通竅三境巔峰,但他很有自信能夠在五年之內踏入元丹之境。


    原因也很簡單。


    他得了秦氏資產,秦氏三百年積累,盡數在他手中。


    除此之外,他也有靈性點醒!


    點醒他的,有些特殊。


    乃是兩千年前,同虞太祖爭奪天下的吳王孫伖!


    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奪取天下的信念。


    最起碼,也要割據一方,爭奪最後的機會!


    畢竟根據以往經驗,天下崩塌之後,會動亂個百年之久,最長的時候,甚至亂世近千年!


    也說不定,他張稠也有建國的一日。


    所以,他才會忽悠了王伯勇這個對自己素來敬仲的通竅武者,又瞧準了在青州西部地區、今州東部地區極其有威望的翟謙作為軟柿子,打算帶著自己收納的豪傑,投奔過去,找機會篡了這翟謙的基業……


    不過如今,他看中了鄭均。


    鄭均在博州,可是坐擁四郡之地!


    康樂郡、平章郡、嚴廷郡和長陽郡!


    雖然康樂郡、嚴廷郡被那所謂的大義王張本功禍亂的幾成白地,無論是縣城還是郡城,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都需要恢複,但平章郡和長陽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若是能夠收服鄭均,拿了這博州四郡,隱忍十數年,等天下風雲變幻,說不準真能另立旗幟,成就一方霸業!


    想到這裏,張稠不由麵容和善至極,看向鄭均的眼神裏,甚至還帶著一絲熾熱。


    而殘廟之中,此番衝突爆發點的天衍宗劉海、許壯、蕭欣三人,則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這一幕幕。


    方才的衝擊,給他們三人帶來的震撼感極大。


    而如今鄭均的態度,則是代表著他們三人的生路。


    之前對鄭均十分不屑的許壯現在心中也是尤為後悔。


    他是萬萬沒想到,在他心目之中,名滿天下的張稠、魯郡豪俠王伯勇竟是如此模樣。


    反而被他視作朝廷鷹犬的鄭均鄭三郎,卻能夠在關鍵時刻,真正解救他於危難中,成為弱者的庇護傘。


    許壯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而鄭均則是同樣陷入了思緒之中。


    雖然交手簡單,但鄭均也判斷出了麵前二人的水平。


    王伯勇,略強於楊黎。


    張稠,與那秦王的首席謀士李鶴濟相差無幾。


    單打獨鬥,都能殺了。


    但兩人聯手,自己斬之應該不容易,若是兩人分開逃跑,更是能讓他們逃走一人。


    畢竟分身乏術,真逃了自己也沒有辦法變成兩個去追。


    一念至此,鄭均當即停手收刀,見刀鞘上滿是裂紋,也頗為無奈。


    雪守刀,跟不上版本了呀!


    自己通竅之後,麵對的強敵也都是通竅境的對手,和他們爭鋒,若是殺的都是南宮平英這種通竅中的弱者,那雪守刀綽綽有餘。


    但若是和張稠、李鶴濟這等對手交戰,那麽這雪守刀自是不夠用。


    看來迴去之後,也要尋個煉器大師,用自己手中的三具通竅大妖的屍首,煉製一把新刀了。


    鄭均在心中思忖了一刻後,當即道:“張公所言確實有道理,鄭某出身碎玉門,和大周朝廷自是有深仇大恨……不過前去拜會翟大統領之事,還是算了,本人出身博州,不太習慣遠赴境外,此番趕來青州,也是略有要事。”


    說罷,鄭均又繼續道:“但這三人,鄭某還是那句話,我保了!若是王兄、張公執意要殺這三人,那便同鄭某繼續過招吧,鄭某恭候大駕!”


    說罷,鄭均伸出手來,卻隻見得流光一閃,手掌之中竟然多了一柄亮銀長槍,威風凜凜!


    看到鄭均祭出這槍,王伯勇瞬間就警惕萬分。


    他自然是瞧的出來,鄭均手中這槍,乃是法器神兵。


    難不成……


    這人還會槍法神通?


    想到這裏,王伯勇不由皺眉,他實在是想象不到一個通竅境的武者,身上是怎麽會有這麽多種神通的。


    他是大周太子、北戎可汗,還是妖庭龍種、南國鳳裔?


    不過,就算能夠獲得這麽多的神通,他一個人練得完嗎?看他的歲數,好像比自己更年輕一些啊。


    王伯勇深吸一口氣,不過並沒有什麽嫉妒之色,反而覺得有些羨慕。


    他之前對鄭均敵視,也是因為鄭均官場上的身份,認為他是朝廷鷹犬。


    但聽到鄭均自述之後,便解開了這等誤會。


    感覺鄭均簡直就是他眼中的自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麵對三個實力不足、未有名望甚至不曾見過一麵的江湖人,便能拔刀相助,怒斥他與張公恃強淩弱……


    這才是江湖豪俠的姿態。


    反觀自己,又有些落入下乘。


    而張公……


    想到這裏,王伯勇瞧了一眼張稠,心中隱隱有幾分別樣的想法,但很快便被他壓了下來。


    張公說的是對的。


    他要的是推翻這大周朝,報父兄之仇!


    成大事者自然要不拘小節。


    而張稠則是微微一笑,張口道:“既然有鄭將軍擔保,那此事自是無虞了。”


    說罷,張稠甚至還對劉海三人拱手致歉道:“三位抱歉,方才是為了我青州豪傑大局考慮,隻能作此下策,如今有‘鎮海龍王’鄭三郎擔保,才能相信三位。”


    說罷,張稠大手一揮,真元席卷,三張二百兩的銀票便落到了三人的手中:“這些銀兩,全當壓驚。”


    劉海接過三張銀票,道了聲‘不敢當’之後,便拉著兩個師侄後撤數步,將主場繼續留給三人。


    畢竟在三尊通竅武者眼裏,他們師侄三人也不過是會說話的螞蟻罷了。


    接著,張稠便繼續十分和善的對鄭均問道:“鄭將軍,可願與我二人同行,一同去往聚義莊,見一見單二郎和徐大郎,見識一下我青州的豪傑?”


    你青州?


    哥們,失憶了啊,你不是關中人嗎?


    鄭均在心中吐槽一聲後,依舊冷麵無雙,對著張稠道:“張公好意,鄭某心領了,不過鄭某還另有要事,不能去見義薄雲天的單二郎和智謀百出的徐大郎,尤為遺憾,若來日有機會,定去拜會。”


    “既如此,張某便不叨擾鄭將軍了。”


    張稠倒是表現的謙遜有禮,拱了拱手後,立馬知會了王伯勇一聲,準備上路,將這已經坍塌了大半的殘廟留給鄭均。


    王伯勇聞言,當即點頭,臨行之前,對著鄭均致歉道:“鄭將軍,先前多有得罪,還望鄭將軍勿怪。”


    鄭均也同樣點頭,目送二人以及十數騎離去。


    直至感知不到這些人的氣息之後,鄭均才雙眸一閃,麵前浮現出了鎏金小字。


    都是二三十的增幅,倒是並沒有被鄭均放在心上。


    唯有天目破障,增加了400點,直接將償還進度推到了2993點。


    這,倒是讓鄭均十分意外。


    ‘我幹啥了,怎麽一口氣加了這麽多?’


    鄭均不由驚訝之際,在心中想著:‘難道是……那玉佩?’


    想到此處,鄭均不由深吸一口氣來。


    這增加的,可比斬殺李鶴濟還要多一些。


    看來那張稠的玉佩,真是一件極好的寶貝,勘破這玉佩,不亞於斬殺兩尊通竅武者啊。


    說不準,就是一件法寶。


    想到此處,鄭均對張稠的評級增加了一些,認為張稠的戰力,或許能夠比李鶴濟要高一些。


    將這等雜念消弭之後,鄭均迴頭,看向了劉海等三人。


    三人方才一直在一旁,不敢打擾到鄭均,見鄭均迴身,當即上前,抱拳謝道:“多謝鄭將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多謝鄭將軍!”


    那名為蕭欣的少女也是落落大方的對鄭均行禮,同時低呸了一聲:“真沒想到,名滿天下的張稠,魯郡豪俠王伯勇竟是這樣的人!”


    “誰稀罕要他的銀子!”


    說罷,便欲撕了銀票。


    而鄭均見此,當即一抬手來,青金真元外放,製止了少女的動作,張口笑道:“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銀子過不去,這二百兩銀子,是實實在在的,若是對其不滿,不若用這二百兩銀子買上幾顆藏氣丹,好好修行,早日突破才是。”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一旁的許壯誠心實意拱手道:“鄭將軍的教誨,我等受教了。”


    鄭均也不是來說教的,隨便扯了一句後,便問道:“我方才來的時候,聽你們說你們天衍宗和青羽閣的王衡交好?可是知曉這青羽閣所在?”


    說罷,鄭均又隨口補充一句:“這青羽閣曾是我碎玉門下屬宗門,王衡與我也有些交情。”


    其實也沒必要解釋,但鄭均想了想這王衡可能不願意和自己迴去呢,如果他想留在青州,自己暴露人家身份也有些不太好,正好用這一點來補充。


    反正碎玉門也是老反周勢力了,青羽閣多了這麽一層皮,在反賊圈子裏可謂是根正苗紅。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以及鄭均的‘暖心解釋’之後,劉海心中一暖,頓時感覺鄭均比起那王伯勇、張稠,才應該名震天下,為江湖人所傳頌!


    於是,劉海當即張口,對鄭均講述青羽閣之事。


    也不是很難,也就是天衍宗被滅門之後,宗主蕭天澈投奔聚賢莊,中途偶遇了那位青羽閣外罡境的王衡,與其交談甚歡,引為知己……


    寫信的時候,還提到過這一點。


    如今蕭天澈在潭新郡南端的嶧縣當縣令。


    而王衡,則是也同樣在嶧縣,不過充當的角色則是江湖豪傑,負責招待自南方趕來投效的豪傑們。


    隻是不多而已。


    聞言,鄭均當即頷首點頭,接著便提出與三人同去的想法。


    三人自然欣然同意。


    在殘廟略作休整,便一同出發。


    和這三人一起出發,也是鄭均想到的點子。


    他不太想和單雄義、徐世茂打交道。


    畢竟是青州掛的上號的反賊,自己目前官麵身份還在,雖然也不怎麽在乎朝廷,但明麵上還要顧及一下的。


    就這般,鄭均一路隨著他們前往嶧縣,在路上也能指點一番這三人關於修行上的困境。


    而他們三人得了鄭均這尊通竅二境武者的指點,自然是恍然大悟,修為大進。


    而鄭均也通過他們的口中,知道了今州如今的局勢。


    今州打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不過根據這天衍宗三人的話語來看,鄭均覺得今州的情況很顯然了,就是朝廷的平叛大軍壓著魏韓聯軍打,魏韓二王隻是勉勵支撐罷了。


    不過……


    就算如此,勝負也不一定能夠分出來。


    畢竟朝廷除了這魏韓二王之外,還有其他數麵的敵人,如今秦王也想起兵,情況自是不同了。


    鄭均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中,很快便隨著三人抵達了嶧縣。


    嶧縣本屬江州東海郡,如今被劃歸到了潭新郡,但風俗習慣,並沒有什麽不同。


    而嶧縣整體,倒是偏破舊一些。


    也許是因為受到過天王山秦存海攻拔的緣故,嶧縣的人口看起來並不多,就算是到了縣城,看起來也是不如曾經的黑山縣,比現在的黑山縣更是弗如遠甚。


    見到鄭均等人持刀佩劍,百姓們不由畏懼的看著他們,遠遠離開,不敢靠近。


    而更有一些人對鄭均這等江湖人麻木不已,沒有任何反應。


    此地百姓,似乎對江湖人的出現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看到這一幕,鄭均在心中暗忖:“看來在單雄義治下,對於百姓而言,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還不如神武皇帝在位時的景象。”


    神武皇帝在位時,雖然官府多有貪墨,但起碼還有和平在。


    如今啊。


    興亡百姓苦。


    鄭均搖了搖頭,與劉海三人辭別之後,便如同鬼魅一般,朝著那王衡府中而去。


    王衡府中,倒是十分醒目。


    畢竟整個嶧縣,隻有兩座最大的府邸。


    其中一座是縣衙。


    另一座王府的,自然也就是王衡的了。


    王府之中,王衡正在府中坐在藤椅上,安心的望著手中的圖譜,看起來很是愜意。


    這圖譜之上,乃是一門上乘的劍法,此番研習,也是為了增進實力。


    王衡的境界,如今也已經臻至了外罡二重巔峰,即將踏入三重。


    不過始終是差臨門一腳。


    王衡深吸一口氣來,繼續屏氣凝神,查詢武學典籍,企圖突破。


    雖然他現在的生活十分愜意,但內心卻還是十分憂慮的。


    畢竟他可是知道,自己並非什麽青羽閣弟子,他是貨真價實的鎮撫司暗衛,此番過來,乃是臥底的。


    雖然鎮撫司一直都沒有指令,但他可是知道,一旦消息泄露的下場會如何……


    “還是早日突破吧……若是身份暴露,我也能憑借碎玉門的身份,或許能免除單莊主的懲戒。”


    王衡在心中暗自想著。


    不過就在此時,王衡耳畔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王師兄最近過得可真是愜意十足啊,可是已經忘卻了博州的任務,沉迷在青州的這權貴鄉中?”


    聽到了這道戲謔的聲音,王衡心中不由一驚,連忙從藤椅上蹦了起來,迴頭望去,不由得瞠目結舌!


    麵前之人,正是自己那位非親非故、沒怎麽見過幾麵的至親師弟鄭均!


    “你,你怎麽來了?”


    王衡瞠目結舌,感到十分驚駭,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鄭均,打量數次之後,磕磕絆絆道:“真的是你,你真的……通竅了?!”


    他萬萬沒想到,鄭均竟然真的通竅了!


    他還以為那名震嵐州、博州的通竅武者,和鄭均隻是同名同姓罷了。


    “王師兄很驚訝嗎?”


    鄭均輕輕一笑,見了王衡的情況之後,翻手一拍,便出了十副凝罡散與一本秘籍來,對著王衡道:“這十副凝罡散以及滄瀾劍門的心經‘滄瀾勁’,應該足以助王師兄突破瓶頸,抵達外罡三重境界了。”


    這自然不是讓王衡轉修功法,而是給王衡一個參考。


    突破瓶頸之時,有其他人的功法參悟,也能有新的感受。


    “師弟,你這……”


    王衡見此,不由大為心動,但同時內心裏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情緒波動極大。


    畢竟……


    他見鄭均的時候,鄭均還是蓄氣武者。


    他,已經是外罡二重了。


    這不過一兩年的功夫,再見麵時,鄭均已經踏入了通竅境界,自己還在外罡二重。


    這種挫敗、羨慕、嫉妒的感覺,已經不足以為外人道也了。


    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王衡壓下。


    沒什麽說的,人家是驚豔絕世之才,自己隻不過是百裏挑一之姿,比不上人家也是正常的。


    王衡幹笑一聲,收下了鄭均送出來的凝罡散,張口問道:“鄭師弟此番前來尋我,應該不是為了專程助我突破境界的吧?”


    此刻,真是立場翻轉了。


    以前,都是他給鄭均帶丹藥、武學,現在變成鄭均給他帶丹藥、武學了……


    “師兄快言快語,師弟此番前來,確實有事想問。”


    鄭均輕笑一聲,張口道:“師兄可知,《太虛凝玉篇》的蹤跡?我知曉嘉州長老手中有一份,不過嘉州路遠,還是想來看看師兄手裏有沒有了。”


    “太虛凝玉篇?”


    聽到這個名字,王衡自然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鄭均已經通竅,如果想要繼續進步,自然是需要後續功法的。


    若是繼續用碎玉功,那麽修行速度極其緩慢,對於鄭均這等天驕,當然是耽誤時間了。


    王衡見此,便迴答道:“這等功法,怎會在我手中……”


    聽到了這等話語,鄭均不由有些失望,正當鄭均打算就此算了,去嘉州問問時,卻見王衡繼續道:“不過我們北方一脈,確實有‘太虛凝玉篇’,不過這門頂級功法,盛放在昭陽祖師所下的玉匣之中,被那黑蟒奪走,至今消息不明。”


    “嗯?”


    鄭均聞言,不由得臉色古怪。


    你說的玉匣,該不會就是我有的那一個吧。


    鄭均斬殺黑蟒的消息並沒有傳到這裏,因此王衡並不知曉鄭均已經斬殺了那六翼黑蟒,而是繼續說道:“師弟若不想去南國嘉州,還是去尋一下黑蟒吧,我這裏隻有開啟那玉匣的方式,至於玉匣歸屬,還是師弟自行去尋黑蟒交涉。”


    說罷,王衡便將自幼熟記於心的方式講了出來。


    用碎玉真元,施展獨特秘術,便能解開這玉匣。


    見此情況,鄭均便當著王衡的麵,展露出了那從黑蟒腹中得到的玉匣。


    見到玉匣的一瞬間,王衡登時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見鄭均依照他方才說的方式,已經打開了玉匣。


    玉匣之中正如王衡所說,隻有兩物。


    一物是厚厚的一遝秘籍,正是太虛凝玉篇。


    另一物,則是一枚丹藥,看起來頗為飽滿。


    見此情況,王衡不由吃驚無比,有些結巴了起來:“你……你殺了那黑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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