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痛苦與絕望交織在一起。


    她身體劇烈顫抖,卻已無力掙紮。


    沈授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而決絕,不再有絲毫的憐憫與猶豫。


    那年輕鮮活的肉體,在沈授的懷中漸漸失去溫度和活力。


    【度化妄世眾生,奪‘愛’之法殘碎——‘哀’之法殘碎——‘疑’之法殘碎,無妄世尊賞下等善德。】


    “腦子裏怎麽又有莫名其妙的訊息一閃而過?


    又是無妄世尊?我殺了人,怎麽可能還有什麽善德?”


    隨著沈授手一鬆,女子的嬌軀無力地倒在地上,再無半點生機。


    他緩緩抽出長刀,刀刃上沾染的血跡迅速滑落,仿佛從未有過一般。


    “唉,抱歉,雖然沒什麽仇怨,但是你死我亡的形勢下,可不能猶豫。”


    他沒想到,自己今日第二次殺人竟會如此毫不猶豫。


    而且還是這般——毫不憐香惜玉的辣手摧花。


    若是換了以前的他,在擊斃那些女匪徒和幼年犯之時都要猶豫片刻的。


    而此時沒辦法,此女來得實在是不巧。


    因為隻要對方細察那爛肉屍體,馬上就會發現不對勁。


    但沈授現在又沒有那個鎮守使相關的記憶,三言兩語估計就會露餡了。


    而他雖不知術修是什麽,但知曉,此時打一個措手不及才是明智之舉。


    “殺人有時無關對錯善惡,因為這就是立場和生死麽。


    我現在算是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這麽年輕一姑娘,算你運氣不好吧。


    迴頭,一定多燒幾個紙郎君去陪你。”沈授的輕聲呢喃,仿佛在安慰逝去之人,又似乎在自言自語、自我催眠。


    夜色深沉,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地上,斑駁陸離。


    沈授的身影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孤獨而決絕。


    他抬頭望向四周,寂靜無人。


    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深吸一口氣,他將長刀收迴刀鞘。


    他轉身看向那詭異的血燭,隻見它仍在靜靜地燃燒著,微弱而堅定。


    沈授知道,這血燭一定是自己能夠活下去的關鍵。


    “它就快熄滅了,你要省著點用。”


    方才那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然而這次卻是從自己腳下的影子裏發出!


    沈授猛地低頭,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隻見自己的影子在微微蠕動,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動作粗魯而急切。


    它就像是扒翻垃圾箱的流浪漢,正在自己的影子裏——翻找著什麽珍貴之物。


    沈授的心猛地一緊,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景。


    他試圖移開腳步,卻發現那影子緊緊跟隨,仿佛與他的身體連為了一體。


    “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沈授強作鎮定,聲音卻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那影子似乎對他的質問充耳不聞,依舊在其內部翻找著,動作愈發粗暴,仿佛即將找到目標,卻又害怕它突然消失。


    沈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你……你是誰?影子詭?你在幹什麽呢?”


    沈授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影子似乎感受到了沈授的恐懼,蠕動得更為劇烈了。


    “我在吃你的心濁,很美味,方才你殺死那女人似乎是違心之舉。


    而我也不是影子,我是他的心詭。


    更準確來說,是疑詭——因為他那濃重的疑心而生。


    但不知為何,卻是被你的心勢所影響了。”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絲困惑。


    沈授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問道:“心濁,心詭?唯心主義產物?


    不太懂,但總歸,你算是站在我這邊的?”


    那影子內的聲音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沈授的話,隨即道:“算是吧,畢竟你的心濁,是這世間少有的美味,我自然不願失去你。”


    沈授驚駭,卻聽對方又言道:“而且,你方才強烈的求生欲念感染了我。


    所以我不自主就幫了你,大抵如此。”


    沈授心中的驚駭如潮水般翻湧。


    他試圖理清這荒謬至極的對話內容,卻發現一切邏輯都在這詭異的情境中變得支離破碎。


    “你是他的心詭,但我的求生欲念……感染了你?”沈授艱澀地重複著這句話,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那影子似乎察覺到了沈授的困惑與掙紮,聲音中帶著一絲柔和:“是的,你的心念很強大,強大到連我都感到意外。


    求生,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也是心相中強大的力量。


    在你的心相中,方才這股力量被無限放大,甚至影響到了我。”


    “那你以後還會幫我嗎?”沈授疑惑道。


    “或許會吧,隻要你的意誌足夠強。


    而且我現在——也需要依附在你的心相之上。”


    “心詭無法獨存,必須要依附於心相或是道法。


    如此,我才能在這世間存續。”影子內的聲音緩緩道,似乎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沈授默然,他望著眼前這片幽深的黑暗,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與這樣一個詭異的存在產生交集,更未曾料到,這存在竟會成為他生死依仗的力量。


    “那麽……”沈授深吸一口氣,“心相,那到底是什麽?靈魂嗎?”


    對方卻是搖頭道:“不,心是心,魂是魂。”


    “心相,是每個人內心世界的映射,它超越了物質與肉體的束縛,是精神與意誌的具象化。


    在你心中,它可能是一片混沌,也可能是一片清明,形態萬千,因人而異。


    而我,則是遊離於這世間規則之外的特殊存在。


    我依附於心相,卻也不完全受限於它。


    我不知如何解釋,但總歸我不會害你,也沒有害你的必要性。”影子內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自嘲。


    沈授沉吟片刻,歎息道:“雖然你十分可疑,但方才你救了我,所以現在我信你。


    那我需要你的時候,如何溝通?如何讓你出來?”


    影子微微一頓,隨後說道:“很簡單,我能感知你的心意。


    而你隻需將心燭點燃,燭光籠罩的範圍內,我便能助你。”


    “心燭?那是什麽?”沈授眉頭微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好奇與戒備。


    影子輕輕搖曳,似乎在輕笑:“心燭,便是你心中的那份執著與信念。


    它無形無質,當你心中有所求,有所願,那份信念便會凝聚成焰,化作燭光。”


    沈授蹙眉道:“聽不懂,所以,你是說那根血色的蠟燭嗎?


    而你的現身,是需要依托於燭光嗎?


    這燭光究竟是能量還是什麽物質?”


    疑詭卻是連連搖頭:“它是你內心的力量,是你與這世間萬物溝通的橋梁,也是我存在的依托。”


    沈授瞥了眼——隻剩下不到半截的蠟燭——以及下麵的小巧燭台,問道:“若是不夠用了怎麽辦?”


    “用心燭點燃你自己的身體,其實也可以。”


    沈授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點燃自己的身體?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不就真成點燃自己——照亮他詭了?


    然而那影子卻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繼續說道:“你放心,這心燭之火並非凡火。


    它不會傷害你的肉體,隻會將你的心相燃燒殆盡。”


    沈授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意動。


    什麽心相之類的,或許就和靈魂一樣虛無縹緲,他現在根本無法去理會。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心燭,然後又將兩具屍體身上的遺物搜刮了一番。


    這次他麵對屍體倒是冷靜了許多。


    因為疑詭告訴他,之前所謂的詐屍——其實是人死後殘念的影響。


    而通過雷霆、火焚之類的方式可以消除殘念。


    甚至是土葬或者樹葬之類埋葬手段,同樣可以壓製人死後的殘心。


    所以這一次,沈授隻是對屍體進行了簡單的肢解和掩埋,隨後快速地離開了這片草地。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麵臨什麽。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努力活下去才能知曉一切。


    ——


    ——


    沈授在搜刮完二人之後,又折返迴了破廟。


    此處比之之前的殘破,又增添了幾分破敗淩亂。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他們都死光了?”


    “好重的血腥味啊,我也算見識過血腥場麵,沒聞過這麽衝的。”


    沈授強忍著不適,一步步走進破廟。


    他環顧四周,隻見牆壁上、地麵上,到處都是四散的殘碎屍塊。


    有的已經辨認不出原本的模樣,有的則還能依稀看出人形。


    沈授心中一陣驚悸,他無法想象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老頭呢?難道是自爆成渣了嗎?為什麽不見屍體?”


    沈授心中暗自思量,目光在破廟內四處搜尋,試圖找到那老頭的蹤跡。


    “但鎮邪司的人——好像的確都被炸死了。”


    沈授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破廟中閃爍,沈授試圖從眼前的殘骸中——尋找到一絲生機或是線索。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死寂和空氣中愈發濃重的血腥氣息。


    他緩緩走到一處較為完整的屍體旁,蹲下身子仔細查看。


    “什麽情況?為什麽不是外界的爆破傷害?


    看樣子,反而更像是這些人體內的什麽東西爆炸了?


    難道那老頭有什麽手段——可以引爆這些人的內髒?


    說起來,之前那些被詐屍青年擊中的人身上,也有類似的情況”


    隨後,他照舊在屍體上搜刮了一番。


    就在沈授搜刮屍體的時候,那疑詭卻是突然現身了!


    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授的背後,一雙幽黑眸子閃爍著森然的光芒。


    沈授心頭猛地一緊。


    他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森然寒意。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全身。


    “你要作甚?”


    “莫慌。”


    那疑詭卻仿佛並未將沈授放在眼裏。


    它身形一晃,便朝著屍體撲了過去。


    沈授心中大駭,他沒想到這疑詭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你在作甚?你在吃屍體?不對,你在吃他們的影子!”


    他見到疑詭吞噬對方影子的怪異畫麵,頓時大驚失色。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疑詭的動作。


    那疑詭仿佛一隻貪婪的野獸,正瘋狂地吞噬著屍體上的影子。


    每吞噬一道影子,它的身形便凝實一分。。


    “這……這你吃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沈授心中驚駭欲絕,


    “那不是影子,是殘心心濁。”


    疑詭的聲音冰冷而空洞,仿佛來自九幽之下。


    沈授聞言,心中更是震驚不已。


    “這又是什麽?算了,你解釋了我也不明白。


    所以,你吃它是要幹嘛?”


    “正如人吃飯,馬吃草。”


    疑詭的迴答簡單而直接。


    就在沈授疑惑之際,他忽然在角落裏——注意到了老者的屍體。


    那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裏,麵容安詳,沒有絲毫掙紮的痕跡。


    “為何被他波及之人都被炸的四分五裂了,但他自己的屍體倒是相對完整呢?


    但問題是,既然無傷,他又為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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