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重門疊戶的層層院落裏靜寂無聲,清冷的月輝刺穿厚重的雲層,穿過院落的的各處簷角,灑下來,落在這寂靜的院中。


    一道身著黑色衣袍的男子坐在空曠的院中,微微闔眸,手指輕輕敲擊著額角。


    夜空中浮雲流動,彎月時而藏匿於雲層中,忽明忽暗,映得庭院中的倒影斑駁交錯。


    “啊!”


    翛然,庭院中傳來的陣陣慘叫聲。混雜著樹木搖晃的聲音一同響起,擊碎了這方天地的靜寂。在黑夜下顯得更加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贏溯,你不得好死!”


    闔眸休憩的贏溯聞言緩緩睜眼,滿目的血色落入他眼中,但並未激起他絲毫眼眸波動。


    月色朦朧,清冷的月色落在他身後那沾滿血漬的窗紗上,映得那顏色格外豔麗。


    贏溯緩緩垂下眸,漠然的黑眸落到跪在他腳下的大臣身上,抬起腿,輕輕抵在那人的肩膀上。


    “嗯?本王的命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贏溯!你這般殘殺大臣,就不怕落在陛下耳中嗎?”滿身汙垢的大臣眸色發紅,狠厲地看著麵前的贏溯。


    聞言,贏溯緩緩垂眸,喉間溢出不明意味的笑意後,又緩慢抬起頭,黑沉的眸色中填滿了戲謔。


    “莫說陛下此時不知曉,就算知曉,又待本王如何?”


    贏溯眸底湧上殘忍,腳狠狠用力,碾著那大臣的肩膀,微微彎腰,湊近他耳邊,聲音低沉宛如魔鬼的低吟。


    “你真以為咱們的陛下不知曉嗎?他手中有寒鴉那般的組織,你真以為本王這幾日的所作所為能逃過他們的眼睛嗎?”


    贏溯無視他臉上因痛苦堆積的恐懼,眼尾輕抬,悄然落到那不遠處屋頂上的角落,眸色微沉。


    “主子,都處理幹淨了。”


    溟狼領頭的七宿從黑暗中現身,他們手中的刀劍沾滿了血漬,臉上皆戴著黑色麵具,一身肅殺的氣勢。


    贏溯緩緩鬆開腳,冷眼看著那大臣癱軟在血汙的地上,站起身,接過溟狼遞來的劍,睥睨著腳下神色惶恐的人。


    “陳大人,您好歹是朝中三品大臣,便讓溯來送你最後一程吧。”


    他俯身,左手狠狠揪起他的長發,把他身子拎起來,右手握著的銀劍猛然捅穿了他的心髒飛濺的鮮血落到他的眼角處,留下一道糜豔的痕跡。


    劇痛襲上那人感官,右手狠狠抬起,想要掙紮,但失溫的身體毫無力氣,隻能瞪大渾濁的老眼。


    “一群鷹犬,陛下若……啊!”


    “林大人還是多想想自己吧。”贏溯看著他無力的掙紮,唇角浮現出弧度,漆黑的眼眸中滿是病態扭曲的愉悅感。


    等那人的手要觸碰到他握著劍的手時,他狠狠轉動劍刃,切割著那人的力氣,重複數遍,直至那人在他手上咽氣。


    那人雙手垂下,砸在血汙中,身子佝僂,頭微垂,像是一條死魚被插在劍身上。


    贏溯嫌棄地看著死去的大臣,緩緩鬆開手,血色滿上了他的衣袖,濃重的血腥味鑽入他鼻翼。


    靜候在一旁的溟狼極有眼力見地掏出幹淨的錦帕,遞給他。


    贏溯接過錦帕,嫌惡地擦幹淨手上沾染的血跡,眼眸一轉,一腳踹翻麵前的屍體,將錦帕丟在血汙中。


    “主子,那些您讓關起來的孩子怎麽辦?”


    “一把火燒了吧,既然都不是幹淨的來,那便讓他們幹淨的離開吧。”贏溯黑沉的眸色中毫無波動,跨過腳下數百口人的屍首,踏出宅院。


    “是。”溟狼微微低頭,應道。


    ……


    大曆皇宮,紫宸殿。


    一襲黑衫的鴉半跪在贏承玨榻前,聲音微沉地在大臣府邸看到的那一幕。


    “陛下,果然如你所料,六……”鴉驀然想起贏溯如今身份的轉換,頓了頓,“靖王殿下韜光養晦多年,身邊暗藏七位死士,一位如今已趕赴潼關。”


    匿於金黃色床幔後的贏承玨緩緩閉眼,遮住眸底的蒼涼。這段時日,贏溯為了把控朝政,不斷虐殺大臣及其家眷,搞得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贏溯手段狠辣,若是日後真起了貪念,宮中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宣,靖王即刻覲見。”


    “是。”


    贏溯剛迴到臨華宮,便接到了覲見的旨意。他緩緩脫下身上沾滿血腥味的外衫,跟著海祿拐過幾條宮道,來到紫宸殿外。


    “靖王殿下,請。”


    贏溯看著殿門敞開的紫宸殿,黑沉的眸色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斂下心中紛亂的思緒,抬步踏入殿中。


    這還是他頭一次踏進紫宸殿,他緩緩踏入內室。看著那散下床幔的床榻,上前,半跪於殿中,向其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願父皇身體安康。”


    “咳咳,溯兒來了呀,上前來,讓父皇看看。”贏承玨伸出手,挑開床幔,渾濁的老眼看著安然跪於地上的贏溯,招手,讓他上前。


    贏溯身子微頓數秒,眼眸輕轉,看了一眼匿於暗處的鴉,還是緩緩起身,走到他麵前。


    贏承玨看著自己這個不曾正眼打量過的兒子緩步靠近他,看著他眉眼間熟悉的神色,霎時神情有些恍惚。


    他眉眼間分明和衡兒不像,但神色卻格外肖像。看著他,仿佛看見的是另一個衡兒。


    他想起他和愛妻的孩子,微微垂眸,緩緩吐出口濁氣。


    衡兒若是生在盛世時,他便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但要在這般動蕩時代稱帝,他心中還有太多的牽掛。


    “父皇萬安。”贏溯低垂著眸,藏匿住自己的情緒。


    “溯兒,如今也已年滿十八了吧。”


    “是。”


    “溯兒如今也已封王,在朝堂上也算是權臣。若你母妃看見這般的你,也要為你高興吧。”


    想起贏溯的生母,那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贏承玨緩緩閉眼,但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卻是她在耳邊訴說的愛妻模樣。


    贏溯緩緩抬眸,看著贏承玨眼角泛出的淚花,眸色微微一暗,置於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胸腔中驀然滕升起一股悲涼。


    哪怕他早已不奢求這所謂父皇的愛,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悲哀。他念及自己母妃時,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


    注:寫這裏想起了那一句,若不能擁有你,那便成為你吧。畢竟除了你,我於這世間再無牽掛。


    太子手段也是狠辣,但他不像阿溯那般,太子擅長以權鎮壓,他是將全盤算計在內。


    而阿溯的宗旨是斬草除根,絕不給敵人反撲的機會。


    這章寫爽了,這章和前一章完全像是出自兩個人的手啊~


    沒有加快樂基地的寶子,請看第一章,春節時有福利篇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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