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珩緩緩俯身,撿起地上那柄黑色小箭。


    他的目光越過連綿起伏的山巒,望向遠方流螢穀的方向,眼神中滿是決絕與悲憤。


    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鶴唳驟然劃破長空,那聲音猶如一道淩厲的閃電,瞬間將他從無盡的悲痛深淵中狠狠拽出。


    子珩猛地抬起頭,眼中的迷茫與痛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無盡恨意。


    他緩緩轉頭,對著身旁那青嵐上人的坐騎,沉聲道:“此時的落螢穀,必定兇險萬分。鶴兄,可願與我共闖那龍潭虎穴?”


    四季山脈,連綿百裏,峰巒層疊,高聳入雲,磅礴身姿仿若大地脊梁。


    山腳下的流螢穀卻是一片肅殺。


    “哎,這叫什麽事兒啊!” 幾名巡邏隊員一邊巡邏,一邊低聲相互抱怨著。


    “可不是嘛!” 一個身形細高的流螢穀修士接話道,“新任掌門竟將巡邏範圍增加了一倍還多”。


    “對呀對呀,居然還逼我們加入魔教,簡直荒謬!” 一名矮胖修士也跟著附和。


    “好了,都閉嘴!巡邏都堵不住你們的嘴!” 一名領隊的築魂修士瞪了他們一眼,大聲嗬斥道。


    忽然,遠處山穀中一聲鶴唳驟然響起,叫聲悠長空靈,悠悠飄蕩在山穀間。


    “這鶴聲怎麽這麽熟悉?” 細高修士疑惑地喃喃自語。


    “熟悉什麽熟悉?好好巡邏!” 領頭的築魂修士怒聲喝罵,又繼續說道,“我看你們是被青嵐上人嚇破了膽。”


    “新任掌門已經說了,青嵐上人中了劇毒,境界已然暴跌至幻境期。他要是敢迴來,都不用掌門親自動手,咱們梁老大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矮胖修士滿臉堆笑,語氣裏諂媚十足,邊說邊用帶著討好的眼神看向領頭的築魂修士。


    梁老大,也就是這位領頭的築魂修士,聽到這話,臉上的得意勁兒都快溢出來了,嘴角高高揚起,眼中盡是不加掩飾的不屑,仿佛之前的掌門已經是他掌中的敗將。


    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一聲鶴唳。


    梁老大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白鶴舒展著雙翅,由遠及近,正朝著他們幾人飛速飛來。


    待白鶴飛近,梁老大瞳孔猛地一縮,清晰看到上麵端坐著一人。


    “怎麽會是他?”梁老大的語調瞬間拔高,聲音在風中都有些顫抖,話語裏滿是疑惑,還有不敢相信的驚惶。


    刹那間,他臉上那誌得意滿的神色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快去稟報掌門!”梁老大話音剛落,一聲尖銳鶴唳再度劃破長空。


    隻見那空中的白鶴陡然振翅,裹挾著淩厲勁風,如離弦之箭般向眾人猛撲過來,顯然是不打算給他們迴去報信的機會。


    矮胖男子聽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二話不說,迅速調轉仙劍,慌不擇路地向後奔逃。


    可子珩怎會輕易讓他如願?


    “啪”的一聲脆響,一條烏黑長鞭如靈蛇出洞,眨眼間便將矮胖修士的脖子緊緊勒住。


    緊接著,隻聽“哢哧”一聲悶響,那矮胖修士的人頭直直滾落,一腔熱血噴湧而出,濺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


    “爾等與我將其拿下!”


    梁老大瞧著那矮胖男子眨眼間便橫屍當場,心髒猛地一縮,“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脊背躥升而起。


    “那矮胖子就是再不堪也是幻真中期,再怎麽也不至於被秒殺?還有這白鶴是否是那掌門之物?”梁老大暗自心驚。


    可很快便穩住心神,在心底冷笑道:我真是自己嚇自己,我與他同為築魂修士,誰知他從那拐騙過來的白鶴?,我何必懼怕?”


    這般想著,梁老大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慌亂,雙目瞬間瞪得滾圓,眼眸中滿是兇狠與決絕。


    雙手如幻影般飛速結印,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淩厲的氣勢,隨著印訣成型,周身靈力如同洶湧的潮水,瘋狂翻湧咆哮。


    刹那間,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體內爆發開來,吹得周遭的沙石簌簌飛舞。


    身旁的幾名手下,目睹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心裏早已怕得不行。


    但他們他們打心底裏忌憚的,是青藍上人的那隻坐騎白鶴。


    對於子珩,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怎麽放在眼裏。


    雖說剛剛子珩一出手,就幹脆利落地將矮胖修士給秒殺了,可那矮胖修士的修為本就是最末流的。


    再看看己方,人多勢眾,又怎會怕他一個子珩?


    眼見梁老大施展出一計威力驚人的掌心雷向著子珩轟去,眾人也再不猶豫,紛紛調動體內靈力。


    “哼——”


    還未等法寶出手,卻被突兀的打斷。


    一聲冷哼毫無征兆地在眾人腦海炸響,恰似無數鋼針直直刺入,幾人頓感腦袋仿佛要被撐爆,劇痛瞬間將他們淹沒,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扭曲,冷汗如雨下,麵容因痛苦而極度扭曲。


    待他們好不容易緩過神,卻驚恐地發現,眼前的梁老大,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雙眼無神,氣息微弱,口中不斷湧出鮮血,已然被萬魂啄啃的奄奄一息了。


    而更多的怨魂周身散發著森冷的黑氣,麵容猙獰,張牙舞爪地朝他們撲咬過來。


    淒厲的嘶吼聲在眾人之間瘋狂迴蕩,震得耳膜生疼。緊接著,怨魂如黑色的潮水,從眾人的七竅瘋狂鑽入,一路啃食著髒腑。


    眾人隻覺體內如被烈火灼燒,又似萬蟲噬咬,心肝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揉搓,痛苦得恨不得當場暈厥,卻又被劇痛折磨得無比清醒,隻能在這無盡的痛苦中絕望掙紮 。


    “說,清靜道人現在何處?”


    一聲仿若裹挾千年寒冰的怒喝,帶著濃濃恨意,在眾人耳中轟然炸響。


    這聲音好似有形利刃,直直刺入眾人耳鼓,震得他們頭暈目眩,耳膜生疼。


    刹那間,一股徹骨寒意從心底猛地躥起,如洶湧暗流,瞬間蔓延至全身,令他們牙關打戰,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在流螢穀山門!”


    一名修士渾身篩糠似的顫抖,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接連不斷從額頭滾落,洇濕了衣領。


    此刻,他被萬魂死死糾纏撕咬,鑽心的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令他幾近崩潰。


    麵對子珩那裹挾著無盡恨意的冰冷質問,他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既懷著對死亡的恐懼,又渴望能從這煉獄般的痛苦中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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