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俊偉從書房結束視訊會議,迴到房間,一見心愛的老婆這麽晚還沒上床睡覺,甚感意外。


    「怎麽還沒睡?」他靠過去,坐在她身旁,將愛妻摟在懷裏。「還皺眉頭?有心事?」


    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範俊偉眉頭也跟著蹙起。


    「偉,上午我跟欣妮碰麵,她告訴我,她得了婚前恐懼症,決定將婚期往後延,甚至取消——」


    「有這種事?那她跟阿昊提了嗎?」


    「欣妮還在思索該如何跟成昊開口……偉,你是成昊的好朋友,你認為他會諒解欣妮的決定嗎?」


    「能不諒解嗎?難不成在欣妮不願結婚的情況下,還拿刀押著她結婚?」範俊偉在心裏為好友默哀。「小霞,你不能勸勸欣妮嗎?或許多跟欣妮談談,她會願意改變決定……」


    「你也知道欣妮比較特殊,她過去被趙大雄拋棄,心裏有陰影……」


    「我知道,但總要努力試試看,欣妮那邊由你負責,我來負責成昊,先給他一點心理準備。」


    「老公,謝謝你。」她給範俊偉一個感激的擁抱。「好,我們一起努力看看。」也隻有盡力了。


    「好了,你也別再胡思亂想,睡吧,都快十二點了。」孕婦不能熬夜,對身體和寶貝都不好。


    窗外,月色希微,高高掛在漆黑天際。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寂靜。


    範家主臥室裏,不再有交談聲。


    夫妻倆相擁而眠,度過這漫長的夜晚。


    城市另一端。


    方欣妮加班到十一點半,才驅車離開公司。


    她得在一星期之內,將工作文件整理妥當交接,在她接受治療的這段期間,公司重要事務將由老陳代理。


    她將管理棒子交出去這件事,她已跟老板、老陳詳談過了。


    老陳名叫陳木新,是公司的資深員工。


    老陳驚訝地問她為何突然作此決定,她要求老陳保守秘密,才肯吐實。


    他答應了,她才說出罹癌一事,他震驚又錯愕,極力勸她將此事告訴成昊,因為她需要有人照料。


    她要老陳別白費唇舌勸她,因為她已經作了決定,不想拖累成昊,連她留職停薪的詳細原因,也隻有老板和老陳知道。


    離開公司後,方欣妮並未返家,而是直接來到成昊的住處大樓樓下。


    她停好車,站在街頭吹著冷風,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成昊待在書房開視訊會議,手機調為震動,擱在桌邊一角。


    他瞥了眼螢幕,一看見來電姓名,立即要求會議中斷。「不好意思,我先接電話。」


    「你先去忙,會議明天再繼續吧,我等會兒還有個飯局,得出門了。」那端是美國廠商,這個會議開得也夠久了。


    「卡爾先生,那麽明天見了。」他禮貌道別,旋即關掉視訊。


    接著,他拿起手機。「嗨。」


    「晚安,我有沒有打擾到你?」抬頭望著某個樓層,她看見燈光從窗口透出來,表示他還沒睡。「正在開視訊會議嗎?」


    他真的忙到不可開交,即便已經是深夜了,但他通常還得跟國外客戶視訊開會。


    看他為事業如此辛苦打拚,讓她更確定隱瞞病情是對的,她不能自私地讓他拋下一切照顧她,不能眼睜睜讓他的所有努力付諸流水……


    「已經結束了。」


    他站起來,伸展筋骨。坐在椅上整整一個半小時,全身僵硬。「你呢?在做什麽?這麽晚了還打電話來……想我想到睡不著嗎?」


    她苦澀的笑了。「是啊,突然很想你,想聽聽你的聲音、看你的人——」


    「時間還不算太晚,我現在過去找你。」十一點五十分,他比往常提早一、兩個小時結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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