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要隨便移動趙大人。”是雲珩的聲音。

    方德撥開人牆,喬亦被推到那位趙大人麵前,此時的趙大人額頭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眼睛突兀驚悚的瞪著,他的手一直在脖頸處不停的顫抖抽搐,嘴巴一張一張的,喉嚨裏發出怪異的嘶啞聲。

    喬亦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方德催促道:“別愣著了,快給你趙伯父把脈診治!”

    ☆、救人

    喬亦雖麵無表情,但內心已是一波濤洶湧!把脈診治?她餘光掃了周圍一圈,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但願正牌大夫能及時趕到。

    她一把握住韓大人的手腕,但韓大人的手臂使著力,死活就是不肯配合喬亦,而且喉嚨裏發出的嗚咽聲更急了,放在鎖骨處的手顫抖的也加更厲害了。

    兩人僵持的幾秒內,趙大人的腳下竟漸漸地聚集起了一窪水,喬亦低頭一看,趙大人的衣袍下身竟濕了一大片,他居然尿失禁了!

    喬亦一怔,隨即她想起了在現代時發生在她身邊的一件事,她快速打量了趙大人一眼,又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花生瓜子,立馬便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了。

    她指了指幾米外那位個頭最高的小廝,焦急地說:“你快過來,跟著我做。”說著她走到雲珩身後,眾目睽睽之下雙臂從雲珩身後環繞起了他的腰。

    雲珩身子一僵,隨即猛地掙開喬亦的束縛,轉身厲聲問道:“你做什麽?”

    喬亦神色冷靜嚴肅,語氣堅決且幹脆地輕聲道:“我要救他的命,難道你想要我直接去抱他?”

    雲珩眸色一怔,然後迴轉身子,用沉默行動表示一切。

    喬亦再次快速從雲珩身後環繞起他的腰,她一邊示範給小廝看,一邊講解著,“還愣著幹什麽,扶起趙大人,跟著我的動作做,你的手要放在他胸廓下,肚臍以上的腹部。然後用力快速向上理擠壓腹部。你要把他抱起來,腳離地。”

    小廝抱著趙大人擠壓幾次後,症狀依然不減輕,喬亦又讓趙大人平躺到地上,她把手放在趙大人腹部,一下一下用力幫他按壓,終於在喬亦累的滿頭大汗之際,趙大人咳嗽一聲,嘴裏吐出了一粒花生米。

    趙大人得救,喬亦也鬆了一口氣,她得意洋洋的朝雲珩揚了揚眉,雲珩神色平淡的與喬亦對視,沒有任何語言或者表情上的表示,喬亦眼神不屑的朝雲珩皺皺鼻子。

    趙大人被扶著出了正堂

    後,喬亦忍不住壞笑著逗雲珩:“你真以為我色迷心竅,不分場合的占你便宜啊!”

    雲珩上下打量喬亦,垂目思量了會,竟開口說:“你,還真說不準。”

    喬亦瞠目結舌,“自戀,我有那麽稀罕你嗎?”

    雲珩微抿著嘴角,淡笑道:“但願沒有。”

    喬亦氣極反笑,她不緊不慢地說:“我就喜歡你這種勇於表達內心的人!好了,我迴頤霞閣了。”說完,她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便挑起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了一下雲珩的下巴,然後賊笑著撒腿跑了。

    迴頤霞閣的路上喬亦迴想從踏進方府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雖不至於驚心動魄,但對於喬亦來說內心還是不免被掀起不小的波瀾。她暗自懊悔,如果當初她醒來時就說自己頭痛,片斷性失憶了該多好,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事事小心,步步驚心!

    頤霞閣的東側是一個湖,戲台子就搭在湖邊,湖岸邊種著一顆顆玉蘭樹,微風拂過花瓣,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花香。

    喬亦再次踏進閣內時,方夫人正在看戲牌,抬眸的瞬間方夫人看見喬亦,連忙朝她招手,“方才你去哪兒了?”

    喬亦走過去,笑說:“出去轉了轉,其他人呢?”

    “在樓上打牌,你去瞧瞧吧!”

    喬亦擺手,“不去了,我想陪娘坐坐。”

    方夫人麵色溫柔的把喬亦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輕聲說:“待會有你最喜歡的戲。”

    喬亦笑而不語。

    夕陽西垂,天邊的雲朵被渲染得一片通紅,暖風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溫涼,在這寫意山水般美好的氛圍中,戲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的年輕人,喬亦從來不聽戲,當然她也聽不懂到底在唱什麽,對於台上這種鑼鼓喧天的熱鬧,她興趣索然,她兀自撐著腦袋觀賞了一會兒湖麵的景致,然後又索然無味的擺弄了一會兒麵前的茶具,扭頭看一眼身邊的雲珩,他倒是聽的很入迷。

    惡趣味作怪,喬亦戳戳雲珩的胳膊,笑嘻嘻地湊近他的耳朵問:“如果我和你娘同時掉進湖裏,你先救誰?”說完喬亦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立馬說:“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雲珩眉頭一挑,“對不起?忘了?”

    喬亦垂眸低聲說:“我忘了婆母她......”

    雲珩沉吟片刻,“我母親過世了,這沒什麽不可

    以提的,你不必說對不起。至於你那個問題,我想說......”他頓住了。

    ☆、失眠

    喬亦的好奇心被嚴重的勾了起來,她一臉期待地看著雲珩,“你想說什麽?別吊人胃口,快說!快說!”

    雲珩淡淡地掃了喬亦一眼,然後盯著戲台一本正經地說:“我想說你看起來不像活夠想尋死的人,而且就算你不小心掉進湖裏應該也等不及來人救便已沉底了!”

    這應該是兩人相處這麽久以來,雲珩對喬亦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喬亦一時竟反應不過來了,她忙問:“為什麽?”

    雲珩笑而不答且笑容別有深意。

    喬亦微怔,瞬間明白過來了,他是在說她重啊!喬亦憤怒的瞪大眼睛,張牙舞爪的朝雲珩撲去,雲珩一把握住她作亂的雙手,“不準胡鬧!”

    喬亦掙紮,“偏不!”

    雲珩神色嚴肅地看著喬亦,但是漸漸地他緊繃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意。

    忽然,雲珩湊近喬亦,伏在她耳邊耳語道:“夫人,你不去唱戲倒是挺可惜的。”說完,他別有深意地瞟了喬亦右手側一眼。

    喬亦一怔,順著雲珩的目光看過去,入眼處是一個身著墨綠衣袍,下頜方正,鼻梁高挺,整體給人感覺器宇軒昂的青年,隻是青年看喬亦的目光頗為複雜,隱隱中似乎有喬亦看不懂的情緒。

    喬亦疑惑地收迴目光,思索片刻後,她又緩緩地扭頭想再看看那青年,結果她的視線剛觸及青年,就被青年投過來的視線震懾住了,他眼睛裏竟然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怨恨。

    喬亦的心一頓,誰會這樣看她呢?

    難道他是陶如鴻?

    雲珩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他為什麽會來?”喬亦模棱兩可的問,她想如果青年真的是陶如鴻,雲珩一定明白她所說“他”指的是誰,如果青年不是陶如鴻,那雲珩肯定還會再說別的什麽。

    結果雲珩瞥了喬亦一眼,目光專注的望著戲台上,嘴裏漫不經心地問:“你說誰?”

    喬亦一聽立即傻眼了,她就知道她的聰明勁一碰到雲珩,立馬化機智為漿糊,化得意為憤怒,她沒好氣的答:“沒誰,您聽戲吧,我去那邊走走。”

    喬亦剛要起身,就聽到雲珩不輕不重的說了句,“去解釋清楚也好,免得生出誤會,記得找個人少僻靜的地方。”

    喬亦一聽這話,立馬坐著不動

    了,她猜的沒錯,那人果然是陶如鴻。她橫了雲珩一眼,認真嚴肅的問:“咱倆是不是夫妻?”

    雲珩答的正兒八經,“是。”

    “那你為什麽把我往別人懷裏推。”

    雲珩答的風輕雲淡“你還需要別人推?”

    喬亦氣結,她咬牙切齒,“你到底什麽意思?難道那天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如果你是想試探我,那我告訴你,你最好從此以後打消這個想法。因為不管你怎麽試探,都不會出現你想看到的結果。”

    雲珩轉頭,目光幽沉的在喬亦臉上打量,感覺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喬亦微揚下巴,瞪圓眼睛,一臉有種你放馬過來的表情。

    驀地雲珩嘴角一勾笑了起來,神情的也變得柔和異常,他伸手刮了喬亦鼻子一下,“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女子!”

    喬亦真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出了問題,因為她居然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寵溺的味道。

    喬亦愣愣地盯著雲珩看了片刻,然後調皮的朝他眨了眨左眼,臉不紅心跳不加速的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隻因是你,我才變成這樣的女子,喜歡嗎?”

    雲珩揚眉,“想聽實話?”

    喬亦一看雲珩的表情就知道實話肯定不好聽,她連忙擺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子懇請您嘴下留情!”

    雲珩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轉向戲台,掩飾不住的笑意從他的眼角溢出緩緩地鋪滿整張原本清逸沉靜的臉。

    兩人參加完晚宴迴去時已是月上柳梢頭,晚上雲珩躺在床上竟破天荒的失眠了。

    陶如鴻在場的情況下喬亦竟也肆無忌憚的與他親密交談說笑,她的樣子磊落自然,絲毫不像假意做出來的,而陶如鴻眼裏的仇恨是那麽明顯,她竟也可以絲毫不去在意。

    最初雲珩自信的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又有種似乎對一切都從未看透過的感情,但正因為這種感覺的出現,更令他產生出強烈的獵奇心。

    他起身披上外衣,走到書房,從書架上挑出喬亦還迴來的那本書,借著昏暗搖曳的燭火慢慢的翻閱起來。

    喬亦這廂,迴到問竹苑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後,習慣性的失眠了,她滿腦子都是方夫人,方大人,陶如鴻,他們的臉交替著連續不斷的從她腦子一一閃過,任他如何努力都打散不了,最後她索性也不去鬥爭了,任他們反反複複的出現在她眼前。

    第二天早上喬亦依照慣例,先晨跑,再到灶房做早餐,最後到沁梅軒與雲珩一塊吃早飯,但這天早上喬亦做完早餐去沁梅軒時,雲珩和三七都不在,往後一連幾日雲珩都沒迴雲府,三七和劉鈞平也沒有在雲府出現過。

    ☆、良緣

    最初喬亦對雲珩這種沒說一聲就消失不見的做法大為不滿,但在沁梅軒等了兩天後她轉念一想,不管他消失多久早晚還是得迴來,到時候再有怨訴怨,有恨泄恨也不遲,現在心裏堵著一股怨氣傻傻等著最是笨。

    喬亦迴想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這些天,她不是圍著雲珩轉,就是跟著雲珹學習,連到靖安城各處好好的觀光旅遊一番的時間都沒有。

    於是,雲珩不在雲府的第三天傍晚,喬亦結束完一天的學習,便開始與雲珹計劃著出遊路線圖,說起這個出遊日,那還是喬亦磨破了嘴皮子爭取來的呢!

    從喬亦第一天做雲珹的陪讀同學開始,她便極力建議雲珹把一年無休的學習改成了學六天休一天,最初教授課業的於先生和雲珹都不同意,尤其是於先生最是極力反對,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喬亦話竭人亡之前雲珹和於先生兩人先後被她勸說同意。

    恰巧第二天便是休息日,這天清晨喬亦早早的便起床了,她挑了件最簡單利索的青蔥色裙衫,自己簡單的把頭發編了編,臉上略施粉黛,一個活潑靈動的小丫頭形象活脫脫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說起衣服發髻妝容,喬亦在這裏待的越久越對這裏的衣服無感,剛來時覺得挺漂亮,雖然穿起來繁瑣,行動起來也不利索,但因為從沒穿過,新鮮感作怪,她對這些製作精美的衣服充滿好奇。身為名門閨秀,方喬亦的衣物自然多不勝數,那時喬亦一天一套,顏色款式從不重樣。

    可也正因為這些錦衣華服穿起來繁瑣,行動起來不利索,顏色款式又過於華麗美豔,漸漸的這些原本就不太符合喬亦審美的裙衫也就一套一套被她拋棄了,如今她隻穿顏色單一素淨,款式最簡單方便的衣服,雖沒有豪門少婦般雍容華貴,但自有另一番清新脫俗之美。

    至於頭發,她也不再讓絮兒像從前那樣續上假發,盤一些貌似流行美麗實則頭皮受損的發髻,她要不就讓絮兒幫她編起來,要不就簡單的在腦後挽一個發髻,總之怎麽讓頭皮輕鬆怎麽來。

    再說妝容,這個時代的化妝品跟電視上演的還不太一樣,口紅並不是一張浸透胭脂又曬幹的紅紙,而是裝在雕刻著精美圖案的象牙細筒裏的一種

    叫做口脂的膏狀體,具體是用什麽做的喬亦不知道,但抹到唇上特別柔滑,而且還散發著幽香的氣味。畫眉用的眉黛用起來也特別的方便,同樣也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喬亦在現代時就不太習慣用粉底液,粉餅之類的,來到這裏後方喬亦的皮膚白皙細膩又水潤,她自然更不用脂粉來畫蛇添足了,她隻需簡單的塗點口脂,畫畫眉毛,便能畫出像韓劇女主角們那樣嫩的滴水的清純裸妝效果。

    喬亦走出問竹苑時,雲恬和雲珹也正朝她這邊走來,兩人看到喬亦均是一愣,不說話,隻用眼睛上下打量她,雲珹誇讚道:“三嫂今日竟比那畫上的美人還好看!”

    喬亦故作不滿的“嗯?”了一聲,打趣道:“今日?你的意思是我平常不好看嘍!”

    雲珹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平常也好看,隻是今日格外好看。”

    喬亦故意逗雲珹,不依不饒地發難,“那你覺得是三嫂好看,還是你恬姐好看?”

    雲珹先後掃了眼前的兩人一眼,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才圓滿。

    雲恬掩著嘴溫婉的笑起來,“三嫂,你就不要再逗子遠了。”

    喬亦飛揚著唇角朝雲恬調皮的擠了擠眼,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咱們先去吃早飯,然後再陪你去城外的靈岩寺燒香。”她轉頭問雲珹:“中午我們去哪吃飯?”

    雲珹答:“豐安裏的香滿園,午飯後到陪三嫂到新昌裏逛逛,晚上你倆再跟著我去永福裏的韻音坊聽曲。”

    喬亦拍手稱好,雲恬卻麵露難色,“三嫂,哪有女子去永福裏的。”

    以前喬亦逛貼吧,看到有人說:“穿越的女主,青樓是一定要去的,還要帶上丫鬟,穿著男裝,這時路人的心理活動是好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哥。”雖然現在喬亦身上沒穿男裝,韻音坊也不跟青樓一個性質,但還是非常有必要逛上一逛的。

    喬亦安慰似得拍拍雲恬的肩膀,“沒事,子遠這個小毛頭跟坊主很熟,我們......”喬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珹打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嬌妻撩夫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鹿一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鹿一噠並收藏小嬌妻撩夫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