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北涼城門外,一支二十餘人的商隊正整裝待發。車輪軋地,馬蹄聲碎,一切看似尋常。


    “此去極西,路途遙遠,當心行事。”徐鳳年負手立於城門陰影處,目送那支商隊遠去。


    最前方駕車之人頭戴寬簷草帽,麵容黝黑粗獷,鞭子一甩,吆喝一聲,車輪便滾滾向前。若非熟悉,誰能認出這竟是北涼世子徐鳳哲?


    草帽下,徐鳳哲眉眼含笑,心中卻盤算著此行的千般變數。


    離開北涼三日,便褪去了商隊的行色匆匆。眾人速度放緩,一路向西,漸入荒涼之地。這日夜幕低垂,篝火映紅了眾人麵龐,徐鳳哲取出兩枚九鼎碎片把玩。


    “真要前往那什麽九鼎宗地界?”薑泥抱劍而坐,神色凝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鳳哲笑了笑,眼中精光閃爍。


    自九鼎閣落成,他體內帝王之氣幾近滿溢,信心更比行前倍增。但越是如此,越需謹慎。守鼎人所言九鼎之危,未必全是謊話,但也定有所隱瞞。真相究竟為何,唯有親赴極西一探。


    “那守鼎人說過的地方,離此還有多遠?”薑泥問道。


    “據他所言,再往西十日路程,有一片被稱為''鬼穀''的峽穀地帶,九鼎宗祖地就在穀中深處。”


    一名暗影衛遞上地圖:“世子,我們已繞過幾處驛站,應無人知曉行蹤。”


    徐鳳哲拿過地圖,目光落在極西處一片標注著“無人區”的地域上。此地再無驛站,人煙稀少,正是隱秘前行的好機會。


    七日後,商隊已行至荒漠邊緣地帶。地勢漸高,黃沙散盡,亂石與灌木叢生。


    遠處,夕陽下一條如同巨龍蜿蜒的峽穀若隱若現,正是那傳說中的“鬼穀”。


    “怎麽這般安靜?”薑泥突然低聲道。


    徐鳳哲心中也起了警覺。以守鼎人的手段,不可能不知他們已至此地。這種平靜,反倒令人心生不安。


    “世子,您留在守鼎人身上的印記…”一名暗影衛欲言又止。


    徐鳳哲微微點頭。那道印記雖然隱蔽,但若對方仔細檢查,未必發現不了。若真被發現,那此行極可能是踏入陷阱。


    但不入陷阱,又怎能引蛇出洞?


    夜半時分,徐鳳哲忽然從冥想中驚醒。他清晰感知到,留在守鼎人身上的印記竟在劇烈波動,如同被某種強大力量硬生生撕裂!


    “不好!”他猛地站起,厲聲道:“所有人,警戒!”


    話音未落,印記徹底消失,聯係完全中斷。


    幾乎同時,駐地四周突然燃起數十支火把,照亮了峽穀兩側的崖壁。無數人影浮現,皆著統一的青灰色長袍,手持古怪法器,將峽穀前後道路盡數封死。


    “真是好大的陣仗。”徐鳳哲眯起眼睛,語氣反倒輕鬆了幾分。


    崖頂處,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步走出,正是上次交手的那位守鼎人。隻是此刻,他身旁還站著三名氣息更為深沉的老者,眼神如刀般銳利。


    “徐鳳哲,你自投羅網,倒是省卻了我等不少功夫。”老者冷笑一聲,聲音在峽穀中迴蕩。


    徐鳳哲整了整衣襟,慢條斯理道:“若是邀請,本世子自會赴約。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邀請?”老者嗤笑一聲,“吾等守鼎千年,隻為防止九鼎重聚,你盜取碎片在先,釋放叛徒在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言一出,徐鳳哲心中了然。看來守鼎人內部並非鐵板一塊,那日被他釋放的年輕守鼎人,應是一派人物,而眼前這些,顯然是另一派——更為激進,不容商議的一派。


    “怪不得這般幹脆地殺來。”徐鳳哲暗忖,隨即朗聲道:“九鼎之事未必如諸位所想。若能坐下相談,或許可找出兩全之策。”


    三名氣息深沉的老者中,站在最中間的那位微微搖頭:“九鼎重聚,禍亂天下,此乃鐵律。千百年來,多少野心家妄圖掌控九鼎之力,結果無一不是身死道消,還累及無辜。徐鳳哲,念你年輕無知,若能交出所有碎片,或可留你全屍。”


    話音剛落,另一位老者已不耐煩地抬手一揮:“何必多言!此子狡詐,留不得!動手!”


    刹那間,數十名守鼎人手中法器同時亮起幽藍光芒,一股股詭異力量如潮水般湧向穀中的徐鳳哲一行。


    薑泥長劍出鞘,身前凝聚一道劍氣屏障,擋下最前方的攻擊。暗影衛們也各自施展手段,勉強支撐。


    徐鳳哲卻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輕輕一捏。


    “轟!”


    遠處北涼方向的天際忽然亮起一道金光,穿透夜色,直衝雲霄。那光芒雖遠,卻讓在場所有守鼎人都微微一滯。


    “九鼎閣,啟!”徐鳳哲低喝一聲。


    瞬息間,他體內帝王之氣如江河奔湧,竟在千裏之外與九鼎閣產生了某種共鳴!一股股龍脈之氣遠隔千山萬水,沿著那道金光傳遞而來,灌注入他體內。


    “此子竟能隔空引動龍脈?”為首老者大驚失色。


    徐鳳哲哈哈一笑,渾身氣息節節攀升,雙眼有龍影閃爍:“諸位,莫要逼我!九鼎之事,本世子亦在尋求解法,又何必自相殘殺?”


    “胡言亂語!”一名身形高大的守鼎人厲聲喝道,手中法杖猛地砸向地麵,“結陣,天羅伏魔陣!”


    四麵八方的守鼎人迅速變換位置,組成一個複雜的陣型。峽穀上空,雲氣凝聚,隱約有符文顯現,散發出一股遠古而神秘的氣息。


    徐鳳哲眉頭緊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正試圖切斷他與九鼎閣的聯係。


    “薑泥,助我!”他低喝一聲。


    薑泥會意,長劍平舉,劍尖直指天空,一道淩厲劍氣衝天而起,撕裂了那片符文雲氣。徐鳳哲趁機催動體內帝王之氣,與遠方九鼎閣的聯係再次穩固。


    “破陣!”


    遠處,一支羽箭撕裂長空,正中陣法關鍵點,整個“天羅伏魔陣”頓時一陣波動。緊接著,十幾道黑影從峽穀兩側殺出,打亂了守鼎人的陣型。


    “救兵?”薑泥驚訝道。


    徐鳳哲也略顯意外,隨即看清了為首那人的裝扮——青灰色長袍,卻在胸前繡著一個不同的徽記。正是那日被他釋放的年輕守鼎人!


    “九鼎之力可控,災禍非必然!”年輕守鼎人高聲喊道,“長老們,何必執迷不悟!”


    激戰瞬間爆發。兩派守鼎人各自為戰,招式詭異多變,法器光芒閃爍,峽穀中響起陣陣爆鳴聲。


    徐鳳哲見狀,趁亂帶著薑泥和暗影衛向峽穀深處突圍。身後,那位年輕守鼎人率眾掩護,與激進派激戰不休。


    “世子,那邊!”薑泥指向一處隱蔽的山壁裂縫。


    一行人迅速鑽入,循著羊腸小道前行,身後打鬥聲漸遠。


    七拐八彎後,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月光下依稀可見幾座古樸建築,掩映在山石之間。


    “這是…”


    “九鼎宗祖地。”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年輕守鼎人不知何時已追上他們,身上有幾處傷痕,但神色平靜,“徐世子若想知道九鼎真相,便隨我來。”


    徐鳳哲微微頷首,心中卻未放鬆警惕。無論是這突如其來的“援兵”,還是所謂的“九鼎真相”,都可能是另一個更大的陷阱。


    但此刻,已無退路可言。


    “請。”徐鳳哲做了個請的手勢,眼中精光閃爍。


    年輕守鼎人點點頭,轉身走向祖地深處,徐鳳哲一行緊隨其後,步入了這片神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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