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鱗蛇群化作的數據流在結界內翻湧,劉長老的虛影逐漸凝成實體。


    老人枯槁的手指撫過青銅羅盤邊緣,湛風腰間玉佩突然不受控製地嗡鳴起來,玉質表麵浮現出與羅盤如出一轍的星軌紋路。


    "原來你才是實驗室最後那把鑰匙。"劉長老的笑聲裹挾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整個靈植園的地麵正在網格化重組。


    郝悅踉蹌著扶住冰魄草的水晶花盆,腕間編號亮起的紅光將她半張臉映得妖異,那些破土而出的青銅傀儡竟隨著她的動作同步轉頭。


    湛風橫劍劃出半月光弧,劍氣在虛空中擦出數據流特有的藍色火花:"你們對阿悅做了什麽?"


    "不如問問你那位藥師朋友?"劉長老的羅盤指針突然指向癱坐在地的王藥師。


    原本儒雅的藥師此刻脖頸爬滿青鱗,機械眼轉動時發出齒輪咬合的脆響,"他培育的每株靈植根部,都埋著傀儡蟲卵呢。"


    冰魄草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晶化葉片簌簌抖落冰渣。


    靈植精靈從花瓣中探出頭,淡綠色長發纏住郝悅手腕:"他們抽走了地脈靈髓,整個靈植園都是......"話音未落,三條青銅鎖鏈破空襲來,張小哥舉著藥鋤衝上前格擋,卻被震得虎口迸裂。


    "帶精靈走!"湛風拽住郝悅的腰帶將她甩向安全區,青玉劍在掌心旋出蓮花狀劍陣。


    然而更多傀儡從網格線中爬出,它們關節處噴湧的卻不是靈氣,而是實驗室特有的淡紫色能量流。


    劉長老的冷笑從四麵八方傳來:"你以為這群提線木偶就是底牌?"羅盤突然射出十二道青銅光束,被照到的靈植瞬間異化成三頭巨蟒。


    張小哥的布鞋被蛇尾掃中,頓時在石化效果中碎成齏粉。


    "用那個!"王藥師突然扯開衣襟,心口位置鑲嵌的青色晶石正在龜裂,"靈植共鳴陣!"他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結成符咒,原本攻擊郝悅的傀儡們突然集體僵直——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傀儡蟲卵竟與冰魄草根係產生了短暫共鳴。


    湛風立即將玉佩按在劍柄凹槽,青玉劍瞬間暴漲三倍。


    劍氣掃過冰魄草時,萬千根須突然穿透網格地板,將最近的青銅巨蟒釘死在半空。


    靈植精靈趁機鑽進地脈裂縫,淡綠色靈力順著根係瘋狂蔓延,所到之處異化靈植紛紛褪去金屬外殼。


    "垂死掙紮。"劉長老的羅盤開始逆向旋轉,那些被淨化的靈植突然滲出黑色黏液。


    郝悅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腕間編號如同烙鐵般發紅——她手背皮膚下竟有青鱗在遊動。


    湛風眼底金光暴漲,特殊靈力感知讓他瞬間捕捉到靈植園東南角的異常波動。


    冰魄草的根係在此刻傳來溫潤觸感,仿佛在指引他將靈力注入特定方位。


    青玉劍突然脫手懸空,劍尖所指處,十二株不同屬性的靈植同時綻放光華。


    "快!"王藥師用最後氣力拋出培育手冊,書頁在靈力亂流中自動翻到某頁泛黃圖紙。


    湛風立即咬破指尖在虛空勾畫,鮮血與靈氣交織成環形陣圖,所有靈植的靈力如同百川歸海般匯聚而來。


    張小哥掙紮著用石化的雙腿撐起結界,靈植精靈從地脈中拽出晶瑩藤蔓纏住敵人腳踝。


    當湛風將陣圖拍向冰魄草的瞬間,整個靈植園響起了類似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淡金色屏障從每株靈植根部升起,交織成半球形穹頂。


    衝在最前的青銅傀儡撞上屏障,金屬外殼像遇到烈陽的雪人般消融。


    異化巨蟒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黑色黏液蒸發成刺鼻青煙。


    郝悅腕間紅光漸弱,皮膚下遊走的青鱗也暫時沉寂。


    "有意思。"劉長老撫摸著出現裂紋的羅盤,目光掃過正在給張小哥包紮傷口的靈植精靈,"但你們是不是忘了......"他突然用指甲劃開掌心,將黑血滴在羅盤中央的密鑰凹槽裏。


    湛風突然感到玉佩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原本穩定的靈力屏障開始明滅不定。


    冰魄草根係傳來撕扯感,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順著地脈逆向抽取能量。


    靈植精靈尖叫著縮迴花瓣,她的淡綠色長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白。


    "三分鍾。"王藥師氣若遊絲地豎起三根手指,他心口的青色晶石已經碎成粉末,"靈髓迴流最多維持......"


    話未說完,整個屏障突然蕩漾起血色波紋。


    劉長老的青銅長袍無風自動,羅盤指針開始高頻震顫。


    湛風看到老人背後浮現出實驗室的全息投影,那個曾出現在琉璃盞上的結構圖,此刻每個節點都在閃爍紅光。


    劉長老背後的全息投影突然凝成實體,實驗室穹頂的網格紋路順著他的袍角蔓延到地麵。


    湛風橫劍格擋的瞬間突然瞳孔驟縮——老人枯瘦手掌上浮現的暗紋竟與郝悅腕間編號如出一轍。


    "你對她做了什麽!"青玉劍爆發的劍氣將三株異化靈植攔腰斬斷,飛濺的金屬汁液在屏障上燙出焦痕。


    "不如問問你的玉佩?"劉長老的羅盤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暈,湛風腰間的玉佩應聲浮空,在兩人之間投射出無數數據鏈條,"從你出生起就帶著的護身符,其實是實驗室的權限密鑰啊。"


    冰魄草根係突然傳來劇烈痙攣,靈植精靈的尖叫聲裏混著金屬摩擦聲。


    郝悅踉蹌著扶住水晶花盆,腕間紅光突然暴漲成鎖鏈纏上湛風腳踝。


    那些遊走在皮膚下的青鱗仿佛嗅到血腥的鯊群,在她脖頸處聚集成詭異的圖騰。


    "阿悅!"湛風揮劍斬斷鎖鏈的刹那,劉長老的青銅指套已經觸到他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冰魄草突然噴湧出冰晶風暴,張小哥用石化過半的身軀撞開了致命一擊。


    "三分鍾還剩九十秒!"王藥師嘶吼著將培育手冊拋向空中,書頁在靈力亂流中燃燒成金色蝴蝶,"東南巽位!


    靈髓逆流的關鍵在......"


    話音未落,三條青銅巨蟒突然破土而出將他纏住。


    湛風翻身躍上冰魄草葉片,特殊靈力感知讓他清晰看到地脈中流淌的黑色靈髓——那些本該純淨的靈氣裏混雜著實驗室的紫色能量,就像病毒在血管中蔓延。


    "小哥撐住!"郝悅突然扯下發帶,烏發間迸發的赤紅靈力竟將逼近的傀儡蟲卵燒成灰燼。


    她踩著水晶花盆躍起,在空中劃出與湛風劍氣完美契合的弧線,"風!


    巽位三點鍾方向!"


    湛風立即並指抹過劍鋒,鮮血浸透的玉質劍柄突然浮現星軌紋路。


    青玉劍脫手化作流光沒入地脈,整個靈植園響起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


    劉長老的羅盤突然迸裂出裂紋,那些遊走的數據鏈條開始不受控製地反向旋轉。


    "就是現在!"靈植精靈突然從地脈裂縫鑽出,淡綠色長發裹著晶瑩的靈髓結晶。


    湛風接住結晶的瞬間,特殊感知力讓他看清了恐怖真相——結晶內部封存著無數蜷縮的嬰兒虛影,每個都長著與郝悅相似的眉眼。


    暴怒的劍氣將地麵劈出三丈溝壑,湛風眼底金芒凝成實質:"你們竟敢用活人煉靈髓!"


    "準確說是三百六十五具完美容器。"劉長老的機械眼突然彈出顯微透鏡,掃過郝悅劇烈顫抖的軀體,"從你戀人體內挖出的靈髓,可是滋養了整個靈植園呢。"


    郝悅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腕間編號裂開成血色旋渦。


    湛風飛撲過去將她護在懷中,青玉劍自動結成守護劍陣。


    靈植精靈趁機將結晶按進地脈,整個屏障突然蕩漾起翡翠色的光暈。


    "還有三十秒!"張小哥用石化的手臂砸碎最後一條青銅巨蟒,王藥師咳著血沫在虛空畫出殘缺陣圖。


    湛風突然將玉佩按在郝悅心口,兩者共鳴產生的衝擊波竟將劉長老震退三步。


    "原來如此......"老人抹去嘴角黑血,癲狂大笑,"難怪主腦要迴收鑰匙,你們這對實驗體居然產生了真實情感!"


    湛風抱著昏迷的郝悅滾到冰魄草後方,玉佩與編號共鳴產生的金光正在淨化她體內的青鱗。


    靈植精靈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大哥哥快看!"


    地脈中的黑色靈髓突然沸騰,三百六十五個嬰兒虛影順著根係爬上冰魄草。


    湛風突然明悟——這些才是真正的靈髓本源,實驗室用邪術將它們汙染成了養分。


    "小哥接住!"他將郝悅推向張小哥,反手割破手腕。


    蘊含特殊靈力的鮮血滲入地脈,那些嬰兒虛影突然齊聲啼哭。


    劉長老的羅盤在此刻徹底爆裂,實驗室投影開始扭曲崩壞。


    "你瘋了嗎!"王藥師看著湛風逐漸透明的左手,"用精血喂養靈髓會......"


    "會喚醒真正的守護者。"湛風笑著看向開始結晶化的手臂,冰魄草突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三百六十五道虛影凝成實體,化作身披藤甲的小精靈撲向青銅傀儡。


    劉長老正要後撤,腳下突然鑽出晶瑩根須。


    靈植精靈坐在冰魄草頂端,淡綠長發已恢複光澤:"壞老頭知道嗎?


    當靈植真正認同某人時......"她突然吹響葉片哨子,"連地脈都會為他戰鬥哦!"


    整個靈植園的地板轟然塌陷,湛風在墜落中看到震撼景象——無數沉睡的古木根係交織成巨型網絡,每個節點都閃爍著實驗室試圖掩蓋的原始靈光。


    郝悅腕間編號在此刻徹底碎裂,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並蒂蓮印記。


    "不!"劉長老的慘叫隨著青銅傀儡的崩塌遠去,"主腦不會放過......"


    聲音戛然而止。


    湛風抱著郝悅輕落在柔軟的苔蘚地上,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枚冰晶葉片。


    靈植精靈蹦跳著出現,頭頂還沾著地脈深處的星塵:"大哥哥的左手三天後就能恢複啦,不過......"


    她突然露出狡黠笑容,指著遠處被藤蔓裹成粽子的劉長老:"這個老家夥要怎麽處理?


    他腦子裏可藏著好多秘密哦。"


    張小哥一瘸一拐地走來,石化症狀已經褪到腳踝:"先把他和那些傀儡蟲卵關進冰魄草的牢房怎麽樣?


    話說悅姐的體溫是不是太低了?"


    湛風低頭發現郝悅睫毛在顫動,連忙伸手試探脈搏。


    突然被拽住衣領往下拉,唇上傳來帶著冰霜氣息的親吻。


    郝悅泛著青鱗的眼尾還掛著淚珠,嘴角卻揚起熟悉的暴躁弧度:"下次再敢用身體擋刀,我就把你種進花盆當肥料!"


    王藥師的咳嗽聲從水晶叢後傳來:"雖然不想打擾,但有人能解釋下這些突然出現的古木根莖是怎麽迴事嗎?


    它們正在啃食實驗室的金屬牆壁......"


    靈植精靈蹦到老人肩上,順手拔了他一根白頭發:"因為靈髓迴家啦!


    這些爺爺輩的靈脈守護者餓了好幾百年,當然要多吃點金屬零食補補身子~"


    湛風望著懷中逐漸恢複血色的戀人,又看向正在啃食實驗室的古老根莖。


    玉佩殘留的灼熱提醒著他,這場靈植守護戰或許隻是揭開真相的序幕。


    當郝悅腕間的並蒂蓮印記突然閃爍時,他默默握緊了青玉劍——無論未來還有多少實驗室的陰謀,他都會緊緊抓住這份真實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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