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掠過甲板時,湛風指節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


    他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背到身後,靈力沿著太淵穴流轉的瞬間,皮下竟浮現出細密的藍色網格,像是某種精密電路在皮膚下遊走。


    "你的靈力波動亂了七次。"郝悅突然開口,她頸間的蜂鳥圖騰正隨著唿吸明滅,新生的銜尾蛇紋路在暮色中泛著青銅光澤。


    少女指尖燃起蒼白色火焰,將兩人周身三丈內的水汽蒸騰成繚繞白霧。


    湛風望著海天相接處最後一線金光,神識掃過方圓百裏的海域。


    那些隨浪濤起伏的熒光微生物,在靈力視野中呈現出詭異的排列規律——每簇光點都精確對應著他元嬰內旋轉的混沌星圖坐標。


    "歸墟海眼坍縮引發的靈力潮汐而已。"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發光水母,透明傘蓋在掌心炸開成數據流,卻在觸及掌紋時被陰陽二氣絞碎。


    元嬰深處傳來針紮似的刺痛,這次連雙魚玉佩都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郝悅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蒼焰順著經脈直衝氣海穴。


    少女瞳孔泛起琥珀色豎紋:"你氣海裏為什麽有金屬碰撞聲?"她話音未落,歸墟方向突然傳來雷鳴,本該沉入海底的機械殘骸竟懸浮成環狀星鏈,每塊碎片都在同步閃爍湛風額間的條形碼。


    海麵毫無征兆地沸騰起來,數萬條發光魷魚同時躍出水麵,觸須交織成遮天蔽日的三維投影。


    畫麵裏黑衣白大褂的研究員們正在操作台前奔走,培養艙中浸泡的赫然是湛風築基期時的軀體,連接著神經的導管裏流動著暗金色靈力。


    "他們來了。"湛風突然將郝悅拽進懷中,化神期劍域展開的刹那,三海裏外的空間如同被無形巨手撕開的錫紙。


    漆黑裂縫中探出的不是飛劍法寶,而是流淌著液態金屬的菱形載具,艙門開啟時傾瀉出的靈壓竟將海麵壓出直徑千米的凹陷。


    郝悅頸間圖騰突然灼燒出青煙,銜尾蛇首尾咬合處睜開第三隻豎瞳。


    少女悶哼著扯開衣領,發現蛇紋正在吞噬蜂鳥尾羽:"這是...時空錨點?"


    "別看那些波紋!"湛風並指抹過眉心,條形碼迸發的藍光在兩人周身織成光繭。


    載具中走出的殺手每一步都踏著量子糾纏的漣漪,純白作戰服表麵流動的並非符文,而是不斷重組的光學迷彩方程式。


    他抬手輕點虛空,整片海域的重力方向突然倒轉。


    雙魚玉佩發出裂帛般的脆響,湛風嘴角溢出血線卻低笑出聲。


    他破碎的袖口露出小臂,皮膚下藍色網格正在瘋狂重組,每一次靈力暴走都精準抵消著重力場的變換頻率。


    當第八次重力倒轉襲來時,他忽然撤去護體劍罡,任由反物質能量流穿透胸膛——


    陰陽二氣在心髒位置形成微型黑洞的瞬間,郝悅的蒼焰恰好點燃他提前藏在肋間的契約殘片。


    湛風咳著血抓住殺手腕甲,額間條形碼突然具象成鐳射光刃:"你們不該讓我看到實驗室的坐標。"


    殺手麵罩下的電子眼劇烈閃爍,作戰服的光學迷彩開始不受控地循環播放湛風人生重要時刻的全息投影。


    當五歲覺醒靈根的影像第七次重播時,海天之間突然響起機械合成的警報:"檢測到觀測者效應,啟動記憶熵消除程序——"


    海平麵下升起十二座環形加速器,粒子碰撞的藍光中,湛風先前斬碎的銀白巨眼重新凝聚。


    但這次瞳孔中的星圖裏,赫然多出了郝悅燃燒著蒼焰的身影。


    殺手趁機掙脫後退,載具展開的時空屏障上,無數個湛風正在不同時間線裏與各種形態的敵人交戰。


    "悅兒,抓緊了。"湛風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雙魚玉佩上激發的不是道門清光,而是某種二進製洪流。


    他們腳下的海水開始逆時針旋轉,每個浪尖都托起塊閃爍的硬盤碎片。


    當第一片浪花觸及巨眼的瞬間,郝悅聽見三百二十七個不同時空的自己同時發出尖叫。


    載具的粒子炮開始充能時,湛風布滿藍色網格的右手已按在郝悅後頸。


    他指尖刺入銜尾蛇第三隻眼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時間流速突然出現七十二種不同的斷層。


    殺手正要發射的炮口卡在現在進行時與過去完成時的夾縫中,而湛風帶著郝悅墜入某個時間褶皺前,故意讓塊契約殘片落進加速器的碰撞軌道——


    (本章完)


    海麵在重力倒轉中碎裂成千萬片棱鏡,湛風踏著反物質能量的餘波淩空折轉。


    殺手胸前流動的方程式突然具象成六十四柄光刃,每一道都帶著量子隧穿特有的概率雲軌跡。


    湛風左肩爆開血花的瞬間,元嬰內的混沌星圖恰好亮起第三象限的坐標。


    "坎位偏轉七度!"郝悅的尖叫聲混著蒼焰爆鳴,她頸間的銜尾蛇正將蜂鳥圖騰蠶食成青銅沙漏。


    湛風聞言突然收劍迴鞘,足尖點在垂直立起的浪牆上,整個人化作陰陽二氣順著概率雲的縫隙滲入。


    那些本該穿透他心髒的光刃,此刻竟詭異地折射向十二座環形加速器。


    金屬碰撞聲從氣海深處傳來,湛風在虛實轉換間突然想起靈老布滿青苔的煙鬥。


    那位古怪老人曾說:"當機械咬住道心,就把齒輪塞進它牙縫裏。"他並指成劍刺入自己丹田,拽出的竟是一串由靈力具象化的二進製鎖鏈,鏈條末端還粘著元嬰的星輝碎屑。


    殺手麵罩上的電子眼突然溢出藍血,他正要後撤,卻發現湛風將鎖鏈甩成了河圖洛書的陣紋。


    六十四個卦象對應著光刃的量子軌跡,當震卦與離卦重疊的刹那,所有概率雲同時坍縮成實體劍陣。


    海麵下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載具的粒子炮充能進度突然倒退迴三十秒前。


    "這是...因果逆演?"殺手終於發出機械合成聲,作戰服的光學迷彩開始播放湛風築基失敗的全息影像。


    但這次畫麵中的少年突然轉頭對著鏡頭冷笑,手中破碎的築基丹化作數據流刺破投影。


    湛風踏著洛書方位欺身而進,掌心陰陽二氣凝成的太極圖裏,赫然旋轉著殺手的dna雙螺旋結構。


    當乾位與坤位重疊時,他忽然將太極圖按進對方胸前的方程式核心。


    整片海域的熒光微生物突然排列成dna堿基對,隨著太極旋轉解旋成兩條光鏈。


    殺手發出非人的嘶吼,液態金屬載具開始融化成銀白色黏液。


    郝悅趁機擲出蒼焰,火焰在接觸黏液瞬間增殖成三百六十道火環。


    每個火環中都浮現出實驗室的操作界麵,無數戴著唿吸麵罩的研究員正在瘋狂敲擊著全息鍵盤。


    "悅兒,兌位生門!"湛風突然扯開衣襟,胸口浮現的星圖與郝悅頸間沙漏產生共鳴。


    少女會意地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正在融化的殺手。


    血珠穿越火環時,每個界麵上的研究員都突然抱頭慘叫,他們防護服下的皮膚開始浮現同樣的銜尾蛇紋路。


    海天之間的機械巨眼突然滲出黑色機油,十二座加速器迸發的藍光裏摻雜了血色紋路。


    湛風趁機並指抹過眉心,條形碼激射出的鐳射並非攻向敵人,而是將自己與郝悅的身影投射進每個實驗艙的監控屏幕。


    當第七個屏幕出現雪花紋時,整片海域的時空結構突然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


    殺手殘存的頭顱突然裂開成八瓣,露出內部轉動的克萊因瓶結構。


    湛風瞳孔驟縮,雙魚玉佩自動飛出,在兩人身前拚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


    來自三十七個不同時間線的靈力洪流在此刻交匯,將郝悅的蒼焰染成詭異的紫金色。


    "就是現在!"湛風突然抓住郝悅的手腕,帶著她撞向正在坍縮的克萊因瓶。


    少女頸間的青銅沙漏倒轉,蜂鳥殘存的尾羽突然化作十二維坐標的錨點。


    當他們穿過四維裂縫時,殺手自爆的衝擊波恰好撕裂了所有全息投影。


    實驗室的警報聲還在三維空間迴蕩,湛風已抱著郝悅跌出時間褶皺。


    雙魚玉佩上的裂痕滲出星砂,在海灘上勾勒出大衍之數的陣圖。


    郝悅正要說話,忽然發現湛風後背粘著一片正在結晶的黑暗——那是殺手自爆時濺射的時空熵增產物,每個晶體內都封印著一段被抹除的記憶。


    "別看。"湛風突然捂住她的眼睛,自己卻死死盯著掌心。


    那裏有塊契約殘片正在消融,露出內部蝕刻的古老文字:觀測者協議第零條。


    海浪聲忽然變得粘稠,某種超越靈力範疇的波動從黑暗結晶中滲出,連元嬰內的星圖都開始出現數據亂流。


    郝悅頸間的沙漏發出青銅器特有的嗡鳴,最後一粒星砂墜落時,兩人同時看到海灘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腳印——那些腳印有的帶著焦痕,有的凝結冰霜,甚至有幾個印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機械紋路。


    湛風突然將蒼焰按進沙地,火焰卻逆流著爬上他的手臂,在肘關節處凝成血色羅盤。


    海平線上,十二座加速器的虛影再次浮現。


    但這次它們環繞的不再是機械巨眼,而是個不斷膨脹的黑暗奇點。


    湛風握劍的手第一次出現顫抖,不是源於恐懼,而是某種來自更高維度的信息汙染正在侵蝕他的靈力迴路。


    郝悅的尖叫聲中,他看見自己映在浪尖上的倒影——那分明是實驗室培養艙裏浸泡著的,連接著無數導管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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