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鑰蜂鳴聲驟然拔高成刺耳鳴笛,湛風按住腰間震動的玄鐵劍柄,指尖觸到藥碗殘留的餘溫。


    林仙子廣袖翻飛間甩出十二枚冰晶符,琉璃瓦滲出的藍光頓時凝結成霜。


    "東南角第七層。"湛風踏著冰棱躍上房梁,玄色道袍掃落的冰渣在月光裏折射出細小彩虹。


    當他的手掌按上《九域誌異》燙金封皮時,夾層裏掉出的青銅密鑰突然懸浮半空,投射出的全息地圖正顯示三個紅點突破外院結界。


    林仙子的雪紗披帛突然纏住他手腕:"宋掌門親傳弟子的青蚨紋——他們在用血祭術腐蝕地脈!"她話音未落,藏書閣東南角的青磚突然泛起蛛網狀裂紋,磚縫裏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熒藍色數據流。


    湛風反手將密鑰拍進牆麵,靈力感知瞬間鋪滿整片空間。


    那些本該存放典籍的檀木架上,此刻密密麻麻全是刻著實驗編號的金屬膠囊。


    某個膠囊突然爆開,竄出的機械蜈蚣直撲他咽喉,卻被郝悅留下的傳感器迸發的梅花篆體光紋絞成零件。


    "認知濾網要塌了!"林仙子拽著他撞破雕花窗欞,身後藏書閣正在融化成像素點。


    湛風在墜落中摸到藥碗底部的凸起——那是郝悅用梅花小楷刻的坐標,此刻正在他掌心灼燒出青煙。


    當他們滾落在青石板上時,正看見三個黑袍人將青銅鼎砸向天機碑。


    碑文上記載著各派靈力契約的鎏金字跡,正在鼎中黑霧侵蝕下扭曲成尖叫的人臉。


    林仙子的冰綾還沒纏上鼎耳,地麵突然升起八根刻滿咒文的石柱,將整個廣場變成囚籠。


    "宋掌門倒是疼徒弟,連九宮鎖龍陣都舍得給。"湛風抹掉嘴角血漬冷笑,玄鐵劍擦著陣法邊緣劃出火星。


    為首的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與宋掌門如出一轍的吊梢眉,手中玉笛吹出的音波竟讓天機碑上的臉孔滲出黑血。


    林仙子甩出三枚凍住音波的冰棱,突然按住心口踉蹌:"他們在陣法裏摻了噬心散...湛道友當心腳下!"她示警的瞬間,湛風靴底黏著的傀儡絲已經觸發機關,七十二枚淬毒銀針從碑文孔洞激射而出。


    玄鐵劍在掌心旋成光盾,湛風借著反震力躍上石柱頂端。


    靈力感知在毒素影響下時斷時續,但他還是捕捉到郝悅的傳感器在發燙——那枚金屬片正在吸收陣法中溢散的靈力,梅花篆體在空氣中投射出不斷變化的卦象。


    "坎位生門,半刻鍾後轉到離宮!"湛風甩出劍鞘擊碎兩根石柱,趁著陣法波動撲向青銅鼎。


    黑袍人的玉笛突然炸開,飛濺的碎片竟化作鎖鏈纏住林仙子的腳踝,另兩人同時結印喚出三頭犬狀的數據獸。


    林仙子咬牙震碎冰綾,將百年修為凝成冰錐擲向天機碑:"湛道友,契約第九行!"碑文某處突然亮起,湛風看清那是郝悅常哼的小調對應的星圖排列。


    他毫不猶豫地將傳感器按上去,機械蜈蚣殘骸裏的數據流突然倒灌進陣法。


    整座九宮鎖龍陣發出齒輪卡殼的怪響,黑袍人驚愕地看著數據獸在靈力亂流中解體。


    湛風趁機劈開青銅鼎,飛濺的黑色黏液卻在空中聚成宋掌門的虛影。


    那張陰鷙的臉露出嘲諷笑意,消散前彈指射出一道暗光。


    "小心!"林仙子揮袖凍結的冰牆慢了半拍,湛風勉強側身,仍被暗光劃破左肩。


    傷口沒有流血,反而浮現出電路板般的紋路,靈力感知突然湧入海量雜亂信息。


    他單膝跪地時,看見郝悅的傳感器正在瘋狂吸收那些失控的數據流,梅花篆體已經亮得刺眼。


    天機碑突然發出鍾鳴般的震動,碑文上的契約文字開始自動重組。


    黑袍人見狀立即捏碎傳送符,卻在消失前被林仙子的冰棱刺穿丹田。


    湛風撐著劍站起來,發現自己的靈力正與傳感器產生詭異共鳴,仿佛有千萬個聲音在識海裏呢喃著實驗室的坐標。


    當最後一絲黑霧散盡,月光照亮碑文上新浮現的鳳凰圖騰。


    林仙子正要說什麽,突然盯著湛風肩頭的傷口倒吸冷氣——那些電路紋路正在吸收月光,逐漸勾勒出與郝悅傳感器上相同的梅花印痕。


    月光如銀紗籠罩廣場,湛風指尖拂過玄鐵劍身,劍脊上的龍紋突然泛起幽藍光暈。


    他聽見郝悅常哼的江南小調在識海裏迴響,肩頭的梅花印痕竟與劍鳴產生共鳴。


    "收陣!"宋掌門親傳弟子厲喝聲中,三頭數據獸化作流光直撲天機碑。


    湛風足尖輕點石柱,玄鐵劍在空中劃出北鬥星軌,劍氣激起的靈力漣漪竟在半空凝成實體——那是郝悅在他劍穗上繡的並蒂蓮紋樣。


    林仙子冰綾卷住最後一隻數據獸時,湛風突然將劍尖插入地麵裂紋。


    靈力順著電路紋路奔湧而出,整座九宮鎖龍陣突然逆向運轉,石柱上的咒文倒流成金色代碼。


    黑袍人腰間的青銅密鑰不受控製地飛出,在半空投射出宋掌門篡改靈力契約的全息影像。


    "三日前醜時,蒼梧山靈脈。"陳長老的煙鬥敲在青石板上,煙圈在空中凝成計時沙漏,"宋掌門用青蚨血印替換了和平條款的第七項。"


    各派掌門嘩然聲中,李師兄突然持劍躍上高台。


    他的劍柄上還沾著昨夜打鬥的泥漬:"天劍門弟子何在?


    速速擒下這偽君子!"十七柄飛劍組成的劍陣卻在觸及宋掌門衣角時突然僵住——那些劍穗上竟都係著郝悅特製的梅花結。


    湛風按住李師兄顫抖的手腕:"你記得上元節那晚,郝悅給每柄劍都繡了護身符嗎?"他指尖輕彈,某個梅花結突然迸發青光,映出李師兄私下與宋門徒交易的畫麵。


    原來那些莽撞挑釁,都是被人用噬心散激化的假象。


    "你以為自己在守護門派尊嚴?"林仙子將冰棱凝成鏡子,照出李師兄眼底遊走的血絲,"看看這些噬心蠱蟲,它們連你給母親采藥的記憶都在蠶食!"


    陳長老的煙鬥突然噴出金色濃霧,在場所有人突然共享了湛風靈力感知中的畫麵——郝悅熬夜繡梅花結時,窗台上那盆鈴蘭正在吸收月光數據;宋掌門在密室操作的終端機,屏幕上分明是實驗室的監控畫麵。


    當湛風將青銅密鑰按在天機碑上,整個啟天都市的夜空突然閃過電網般的紋路。


    郝悅傳感器吸收的雜亂數據,此刻在碑文上重組出完整的證據鏈。


    各派掌門看著自己門派秘法在投影中變成實驗代碼,終於明白百年紛爭不過是實驗室的觀測數據。


    "驅逐令已入靈力契約。"陳長老的煙鬥在虛空中蓋下金色印章,宋掌門周身突然浮現數據牢籠,"念在同道之誼,留你魂魄重入輪迴。"


    慶功宴上,湛風望著琉璃盞中的月光酒出神。


    李師兄遞來新繡的劍穗,上麵歪歪扭扭的"和"字還帶著血跡:"郝姑娘教我繡了整晚,說這個字比劍鋒更難掌握。"


    後山竹林裏,郝悅正用傳感器解析梅花印痕。


    當月光偏移十五度時,那些電路紋路突然組建成立體星圖——某個坐標正在他們相擁時悄悄刻入湛風的識海。


    "你看這個。"郝悅將傳感器貼近湛風心口,兩人靈力交融處浮現微小的金色沙漏,"宋掌門消散前留下的倒計時,還剩九十九天。"


    夜風掠過竹林,一片竹葉打著旋落在郝悅發間。


    湛風正要伸手拂去,葉片突然數據化消失,隻留下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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