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朱慈烺率三萬騎兵已到城外,三萬騎兵呈半圓形分布,三萬人馬,當真是鋪天蓋地,隻見成為一片紅色的地毯鋪麵,威懾力十足。


    從腰間抽出單筒望遠鏡,朱慈烺向城頭看去,隻見城頭已經人頭攢動,刀槍林立了,往下一拉,城門已經關閉,城外不少百姓還在門洞處拍打城門,讓守軍開門,這自然是叫不開的,所以,絕大部分早都順著城牆兩邊跑路了。


    “嗬嗬,倒也還算警覺,手腳也麻利。”朱慈烺輕笑一聲,守軍的反應還是相當迅速的,“周將軍,派人進入四裏範圍,試試他們的深淺。”


    “臣遵命。”周遇吉讓勇衛營的把總,帶了五百騎,上前試探。


    見城外騎兵分出一隊直衝而來,城頭果不其然亮出了大炮的炮口,隻是沒有發射,想看看這騎兵想幹什麽?


    一眾文臣武將基本都在使用望遠鏡觀看,朱慈烺可沒少淘換這玩意兒,現在指揮使一級基本人手一把。


    試探到三裏範圍內,見城頭還是毫無反應,朱慈烺命人鳴金。


    “諸位看到了嗎?”


    “迴稟殿下,臣數了一下,城頭有大炮十門,要是滿配四十門,那就縣城來說,已經是大大超標了,府城也不過如此。”騰驤右衛指揮使李弘濟分析道。


    “不錯,不過,以臣的推斷,京山縣城乃首衝之地,布置超常也情有可原,要是每座縣城都如此配置,哪來這麽多的大炮。”武驤右衛指揮使陳光裕補充道。


    “嗯,言之有理,不過無所謂,他們的炮再多也隻是挨打的貨,走吧,我們出發,今晚找個村鎮紮營過夜,煮些熟食吃吃,不能老吃幹糧。”


    朱慈烺他們這邊繞城而過,這下就把城內的主將給整懵了,咋滴,不攻城,繞城而過?想幹嘛?也要學咱流寇前幾年的路數,搶劫大西的村鎮?


    壞了,要是明軍真不要臉了,反過來這麽對付大西,那還搞個屁啊,事情大條了。


    這人不敢耽擱,一邊派出幾路信使,繞開前方的大明騎兵,向府城和襄陽匯報軍情,一邊派出精銳老營親兵做斥候,跟住大明騎兵,他們這麽大隊的騎兵,非常好跟蹤,幾個老兵不在話下。


    除了這些,他也沒法救援城外的百姓了,隻能在城中備戰,加固城防,這騎兵不攻城,說不好隻是大明的前鋒,保不住後麵馬上就有大規模步兵跟進攻城了,這些騎兵,多半是去斷自己補給的。


    京山縣還在自己嚇自己,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朱慈烺則已經率大軍悠哉的圍住了一個大鎮子。


    當三萬騎兵分路堵住鎮子的幾條出入口,包圍整個鎮子的時候,裏麵的人才發覺被圍,此時再想逃走或者突圍,簡直如癡人說夢。


    夕陽已經偏掛,鎮子東頭的打穀場上,全鎮五千多口已經被集合在場上蹲著了,四周隻剩勇衛營兩千軍在外圍警戒看管,其他軍隊,都已經去鎮子外圍,依托地形和外圍民房等建築紮營布防了。


    主大營就紮在打穀場以東,距離河流兩百米的地方,以作依托。


    “諸位父老鄉親,大家不必懼怕,相信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是朝廷的軍隊,自然不會加害大家,我軍要向北,路過此地,今晚會在此駐紮一夜,請大家過來,就是想要告訴大家,待會兒迴去之後,晚上宵禁,不許出門遊蕩。”


    “以免和大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還有,朝廷軍隊遵紀守法,不會侵犯大家的財物,你們大可放心,大軍不會進入鎮子,諸位也安穩些,不要出鎮,另外你們這裏有沒有鎮長,起來說話。”


    朱慈烺說完,半天無人應話,場麵有些尷尬,祖澤清湊上前來說道:“殿下,百姓無人答話,可審問一下叛軍,在鎮子北部,發現了一處軍營,據查是流賊設立的巡檢司,有一百多人駐守,殺了兩個頑固的小頭目後,已經全部被拿下了。”


    “哦?早說嘛,帶上來問問。”朱慈烺順勢在臨時搭建的高台擺放的座椅上坐下,等著錦衣衛提人上來了解情況。


    “跪下。”不一會兒,錦衣衛就帶著兩個人過來了,押著的錦衣衛一人一腳,踢在兩人的腿彎,押著二人跪在地上。


    場上的百姓,這會兒也看到了前麵的情況,一個個的怯生生的偷偷抬頭觀看,這才看到,剛才喊話的人,竟然是個少年人,此刻正一身戎裝的坐在台上。


    “殿下,經過初步審訊,這二人是他們的頭目,流賊稱之為巡檢使,一個是正使,一個是副使。”祖澤清為朱慈烺介紹著二人的身份。


    “帶上來,孤有話問。”


    “是,殿下。”祖澤清揮手讓人將兩人押到近前。


    “我問你們,承天府府城駐紮了多少軍,襄陽張可望又領軍多少?”朱慈烺低頭看著跪在眼前的二人,溫聲問道。


    “。。。”二人隻是抬頭看了看這戎裝華麗的少年,猜測他是哪個富家公子,不以為意,並未說話,像他們這種小嘍囉,還看不出朱慈烺山文甲胸前那兩條盤龍,代表著什麽。


    “嗬嗬,有點意思,澤清,砍兩個流賊,之後我問一句,他們若是不答,就砍兩個人的腦袋。”朱慈烺繼續溫聲說道。


    而這溫柔的語氣,卻說著殘酷至極的話語。


    “不要,你們是官軍,怎麽能如此草菅人命?”聽了朱慈烺的話,流賊的正使終於抬起頭抗議道。


    “你們是朝廷的反賊,跟你們有什麽道義可講?”朱慈烺揮揮手不以為意。


    祖澤清見朱慈烺動作,立即吩咐手下從旁邊提人,在兩人還不明白發生什麽的時候,就被壓到了高台邊緣,他們看見兩位頭兒也在這兒跪著,還不太明白情況,就被押著麵朝台下偷偷觀望的百姓。


    兩人茫然的和台下的百姓對望著,突然聽到‘倉’的一聲,那是長刀出鞘的聲音,他們如何能不懂,但還沒等他們驚恐反應過來,就突覺天旋地轉,隱約還看見了高台上跪著的自己?好像還是沒有頭的自己,那自己的頭呢?


    還沒想完的兩顆流賊的腦袋,已經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到了最前方的百姓麵前,驚起一陣騷亂,最前方的一名老者還算鎮靜,安撫著周圍的人,看著地上的腦袋,再看看台上掉下的屍體,最後,目光看向了朱慈烺,抿著嘴,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邊,審訊還在繼續。


    看著兩人緊握的拳頭,和繃直的身體,朱慈烺接著問道:“還是上一個問題,你們有人迴答嗎?沒有的話,澤清你就繼續吧。”


    兩人抬頭怒視朱慈烺,看著臉色淡然的朱慈烺,他們很難相信,一個少年,對砍頭這種事竟然如此淡然,好似見了無數次了一般,就算他們兩個,看著這鮮血噴湧的一幕,也是心頭發緊,胃裏難受至極。


    “好,我說,不要再殺了。”那正使咬牙道。


    “對嘛,我就無聊,好奇問一問而已,你以為我想去攻打城池啊,我隻是想看看,張獻忠在湖廣的布置罷了,你不會以為我會帶著騎兵去攻城吧,唉,可憐那兩個兄弟啊,就問了你們這不值一提的消息,就這樣殞命了,你們害死了他們啊,說吧,如何布置的。”


    看著朱慈烺在這說風涼話,臉上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兩人牙齒咬的咯咯響,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可奈何。


    隻能乖乖迴道:“府城有三萬多軍,大將軍在襄陽駐軍十餘萬。你們最好早點滾出湖廣,不然,大將軍定會率軍將你們一網打盡。”


    “嗬嗬,張可望我聽說過,確有過人之處,奈何從賊,有機會替我帶句話給他,卿本佳人,奈何從賊,朝廷的大門還是向他們大開的。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問你,這鎮子的鎮子是誰?”


    沒想到,這麽個簡單的問題,又讓兩人沉默了。


    “嗬嗬,有種,澤清,去,帶四個人上來砍了。”


    “不要。。。”


    “不要。。。”後麵這開口的,竟是來自台下的最前麵的那個老者。“不要再殺人了,老朽就是本鎮的鎮長,有什麽話,貴人問在下就是了。”


    老者五十歲左右,穿著一襲文士長袍,步履堅定的來到朱慈烺麵前跪下,恭敬的行了一個君臣大禮,看的眾人不由挑眉。


    眾人對朱慈烺的稱唿,都是極小聲的,朱慈烺自己,也是自稱我,並未暴露身份,這老者眼力倒是了得。


    “嗬嗬,有點意思。我剛才問你們,誰是鎮長,你怎麽不迴話?”


    “迴貴人的話,在下本以為朝廷乃仁義之師,不會胡亂殺人,可,沒想到。。。不得已,在下隻能出來了。”


    “沒那麽簡單吧?你以為你用言語擠兌,我就會改變行事風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有,他倆和你什麽關係,為何剛才也不言語?”


    老者被朱慈烺說的臉上悻悻,苦笑一聲才道:“迴貴人的話,說實話就是,在下怕死,朝廷軍隊的名聲實不敢恭維,至於這二人為何不言語,其實,這正使,正是在下的未婚姑爺,已經訂親,準備找個吉利的日子完婚,還請貴人發發慈悲。”


    “哦~~,這話還算實誠,原來是翁婿,那就說的過去了,其實我是真沒想殺人,隻是想找你們簡單了解一下當地的情況,明日一早,我們就走了,你們該怎麽過就繼續怎麽過,絲毫不影響,另外,你剛才說朝廷軍紀渙散,這麽說,張獻忠軍紀很好咯?”


    “這。。。在下失言,不過,確實比以往的官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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