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下兩色一變,伸手一抓,將玉牌搶到手中,緩慢後撤,小聲用隻能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大人,這……”


    愚蠢!西門豹暗道,麵上不露聲色,搖頭道,“你這玉牌哪裏來的,我不曾有過這枚玉牌。”


    巫女冷笑,他部下的動作分明已經表示這玉牌是他的了,可這將軍竟然如此聰慧,裝作一副不知道不明了的樣子。


    “嘿。”巫女冷笑,“那個跳下江的人,怕是迴不來哩。”


    幸好她做了幾手準備,早聽聞西門豹是小外天不可多得的智將,如今算是見識到了,不是一般的難纏。


    “哦?那人要是迴來了呢?”西門豹反問。


    “那他們三人活不過今夜。”巫女狠厲道。


    “活過了今夜呢?”西門豹不肯擺休,繼續問道。


    “那河神就會憤怒,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這撲辛村的人都會不得好死。”巫女快速迴應,言辭之犀利,讓西門豹膽顫心驚。


    這巫女,怎的會如此利用人心!


    村民們都嚇傻了,西門豹一時間沒有對策,沉默了下去,本來打算引一個局,如今看來確是作繭自束。


    岸上,村民們驚恐萬分,河裏,陳子嬰卻是異常的辛苦,浙水湍急,急流湧蕩,水中更是因為常年不無人打理,雜草叢生。


    潛的深了,有些雜草已經纏上了他的腿,又是一會,他終於看見了那個被人們祭祀的小孩子,和她的姐姐一樣,臉上長了一塊紅斑,不過與她姐姐的在右臉,而她在左臉。


    小孩子苦命的掙紮,她的身上並沒有任何負重,可就愣是扶不上去,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拉住了,不讓她上去。


    意識到了不簡單,陳子嬰默念清心咒,雙目清醒了起來,一個臉色慘白的孩子正攀附在那個小女孩的身上。


    似乎察覺到了陳子嬰的目光,那個孩子對他咧嘴一笑,詭異無比。


    浩然正氣磅礴而出,小孩驚嘶一聲,那聲音如杜鵑啼血,無比難聽刺耳,小女孩也痛苦了起來,這一痛苦,就沒能憋住氣,水灌入了她的口中。


    “找死!”


    陳子嬰大怒,還以為他也是個被無知的村民丟下來的苦命孩子,可那孩子的動作,分明是想讓小女孩的命。


    太玄劍已經刺出,帶著浩然正氣,那小孩之前已經嚐過白光的苦頭,不敢抵擋,化作一道黑氣消失無蹤。


    陳子嬰也不敢追擊,抱著吸水過多而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小女孩遊了上去,浮出水麵。


    “噗。”


    陳子嬰一口河水吐出,饒是他也受不了,喝了好幾口河水。


    “啾啾。”


    看到陳子嬰,小狐狸大喜的叫了出聲,跳進河裏又變成了七八米的大小,法相決真的被她用的隨心所欲了。


    馱著陳子嬰和小女孩,小狐狸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了岸上,岸上小女孩的姐姐也是大喜過望,站在岸邊,期待小狐狸快些到岸上來。


    小狐狸背上,摸了摸鼻尖,唿吸還在,身子了一口氣,將小女孩俯放於大腿上,頭朝下,按壓腹部迫使其唿吸道及胃內的水倒出。


    不到片刻,小女孩吐出了灌入的河水,慢慢的醒了過來,陳子嬰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小狐狸也到了案,變迴了原來的大小。


    在地上抖了抖毛發,濕濕的感覺很不好受。


    姐妹兩人團聚,開心的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好不感人。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村民個個雙目通紅,在一個鄉紳的引導下,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這些愚昧的村民已經徹底成了鄉紳和巫婆的工具。


    “混賬,你們想造反嗎?這位是當今的翰林院院士陳子嬰。”作為小外天,現在丞相司馬清華的左右手人物,西門豹對於陳子嬰還是很熟的。


    以前不喜歡對方,是覺得對方華而不實,隻有名氣,而無實力,如今則不同了,為難時候挺身而出。


    他覺得他有必要幫襯一下對方。


    巫女咬牙,怎麽又牽扯到了一個朝廷大官,鄉紳也不說話了,翰林院院士,自古以來都是朝中六部的候補,如果因為此時得罪對方,會斷了自己家和自己家族的升遷之路,因此他們不敢說話。


    個個還是惱怒無比,手執著農具,一言不合就要衝上去,殺死兩個長相奇異的小女孩和陳子嬰。


    此刻,身份就是最好的保護傘,陳子嬰也不能否認。


    “不如大人將兩個小女孩交給我們,大人有官運庇護,河神不會找大人麻煩,可我們世世代代生長在這裏,河神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巫女妥協了,她並不怕陳子嬰,哪怕對方是個翰林院院士,她這一生又沒有子息,根本不會在朝廷中被對方使小辮子。


    她是嫌麻煩,得罪一個朝廷大官,對她在這裏的處境很不妙。


    “知道他是朝廷命官,你這巫女就怕了?”西門豹眼中寒光點點,仗勢欺人,又欺軟怕強,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不是怕,隻是不想讓這位大人白白沒了性命,隻為這兩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巫女歇斯竭力。


    “混賬!”陳子嬰大怒,“她們既然出生,就是我大燕的子民,就是我皇的女兒,就是為官者的女兒。”


    巫女這話也是刺激到了他內心,前世,他也是一個孤兒,一個有人生無人養的野種。


    “哼,大人若是不信,河神必然不會輕饒,你比活不過今夜。”巫女冷笑著,開始說著大人,後來用上了平語。


    想起河中那隻小鬼,也知道了對方的手段,陳子嬰冷笑連連,“我今日就在這村裏的縣衙住著,如果今夜我沒事,那麽明天的你必然會有事。”


    “可是,大人,你不怕河神,我們怎麽啊?我們可是世世代代的住在這裏,如果河神發火,我們必然受害啊。”


    “況且那兩個野…”那人似乎想起來了陳子嬰發怒時的樣子,巧妙的換了一種說法,“孤兒是大人您的子民,我們也是啊。”


    ……


    ……


    西門豹沉默了,他就會知道如此!


    “她既然能溝通河神,說我今夜必死,如果我沒事,你們又何必聽她的。如果我死了,你們在祭祀又能怎樣,那河神還真敢把你們殺光了,那他找誰去索要童男童女。”陳子嬰一步步分析,犀利的讓人無法反擊。


    村民們無法反駁,鄉紳不敢說,巫女也無話可說,稀稀散散的離開了這浙水河畔。


    “好一個翰林院院士,在下佩服。”西門豹由衷抱拳。


    西門豹是個智將,在征戰戰略上的謀略高出了陳子嬰一籌不止,可處理這種民事,一路走來,陳子嬰不知麵對了多少,自然是對方無法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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