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你聽話一點,以後,你就能跟著龍神過好日子了。”


    秀秀娘一邊給趙秀秀戴著頭冠,一邊說著。


    臉上的笑意都快要擋不住了。


    趙秀秀沒什麽表情,隻是聽話地仍由秀秀娘擺弄,她心裏想的卻是梁易昨天和她說的話。


    其實心裏是很忐忑的,畢竟在祭祀之後逃跑,這件事好像也沒有幾個人幹過。


    雖然如同梁易說的那樣,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被龍神接走了,還是自己逃走了。


    “笑一笑啊,不許哭喪著臉!”


    秀秀娘一見她這副樣子,立刻嗬斥她。


    趙秀秀沒辦法,臉上端著笑容。


    顧朝夕到趙秀秀家裏的時候,趙秀秀正穿戴著嫁衣坐在客廳裏麵,頭上帶著頭冠,垂下來的珠子擋在她的左右兩邊。


    “你今天很好看。”這話是顧朝夕真心實意誇獎的,絕對不是什麽諷刺。


    趙秀秀抬頭看了一眼,垂下頭:“羅芳芳,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


    “為什麽這麽覺得?”


    “因為不用嫁給龍神。”


    顧朝夕看著她,沒有迴答。


    趙秀秀雖然從小就知道要祭祀龍神,但是心裏一直都是有一種隔閡的。


    在她看來,祭祀龍神對於家裏是一種榮耀,可是對於祭祀的人來說卻不一定是的。


    有些少女,根本就不想嫁給什麽所謂的龍神,而是想和自己真正相戀的人在一起。


    秀秀娘看見顧朝夕來了,撇了一眼:“羅芳芳,你來幹什麽啊?”


    “姨,貢品都準備好了,準備接新娘子去祈福啊。”


    龍神祭祀雖然說是把貢品和祭祀少女都放在木筏上,飄到湖心亭去等待龍神來接。


    但是白天也不是一事無成的,需要少女在龍神祠堂虔誠的祈福。


    並且祈福的這一天是不可以吃東西的。


    一直到晚上即將天黑,但是還沒有天黑的時候,就要抓住時機把少女送到木筏上去。


    秀秀娘瞪了一眼趙秀秀,看著顧朝夕笑笑。


    “還是芳芳懂事些,秀秀這死丫頭一點兒都不著急。”


    “姨你歇會兒,我扶她走。”


    顧朝夕說著,就過去把趙秀秀扶起來,還沒忘了幫她拎一下裙擺。


    “秀秀你慢些走,可別踩著裙子了。”


    這身嫁衣,可是嚴格的按照以前婚嫁的規格來置辦的,一看秀秀娘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兩人往著外麵走去,秀秀娘則是收拾其他需要的東西一起帶過去。


    通往龍神祠堂的這條路上,村裏的人基本都在。


    大家站在道路的兩邊,一來是為了迎賀龍神祭祀的少女,二來也是為了沾福氣。


    有說法是,被龍神選中的少女,在前往龍神住處的時候,身上是帶著福氣的。


    所以,很多人也想來沾沾福氣,保證自己明年能夠順順利利。


    顧朝夕扶著趙秀秀走,在路上人少的時候,她才有空低下頭來和趙秀秀說話。


    “你不用到處看梁易,他現在不在這裏。”


    原本扶著顧朝夕的手突然緊了一下,趙秀秀有些緊張的撇她。


    她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隻是輕聲說著。


    “趙醫生說要帶你出去,就等順著河走,他去弄船去了。”


    “你呢,現在就好好地祈福,等到晚上,他會來接你走的。”


    她說完,扶著趙秀秀的手走進龍神祠堂。


    院子裏現在鋪著紅色的綢布,踩在上麵都沒有什麽聲音。


    趙秀秀的手鬆了些,順著顧朝夕的動作跪在龍神像前麵的蒲團上。


    其他人是不被允許進來的,龍神祈福的時候,祠堂的人越少越好,最好隻有未出閣的少女。


    羅芳芳就是未出閣的少女,所以她來扶著趙秀秀進去也很合理。


    等她跪好了,顧朝夕才直起身來。


    隨後又從旁邊拿出一簇蘆葦來,輕輕在趙秀秀的身上掃了掃。


    “驅除邪祟,從此以後,你就是龍神的人,希望龍神保佑我們冼洗村,風調雨順。”


    趙秀秀抬頭看了看,雙手拜下,磕了一個頭。


    三個頭嗑完,顧朝夕蹲下幫她整理衣服的時候,順手往她懷裏塞了點吃的。


    “放心吃吧,沒事的。”


    說完,將蘆葦放在供台上,轉身朝著外麵走。


    趙秀秀趕緊把剛剛的吃食塞進了袖子,害怕被外麵的人看見。


    不過好在沒人往裏麵走。


    出來的時候,秀秀娘也趕過來了,看見趙秀秀好好地跪在裏麵,放心了許多。


    又轉頭看向顧朝夕:“芳芳啊,那些貢品啥的大家都弄好了?”


    “嗯,還差一點兒,姨跟我一起去看看?”


    秀秀娘放心不下,非得看一眼才行,聽這個話自然是高興地點頭。


    要知道,村裏最熱鬧的時候,就是龍神祭祀的時候了。


    每家每戶做的東西可不少。


    顧朝夕帶著秀秀娘過來的時候,河口這裏,裴宴幾人正往木筏上麵搬東西。


    村民們做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還要按照順序在木筏上擺放好。


    木筏中間的那個紅色蒲團,就是留給祭祀少女的位置。


    秀秀娘看著這滿木筏的東西,笑得都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好啊,真是太好了。”她拍著手,趕緊把胳膊上挽著的東西也放在了木筏上。


    雖然說,祭祀少女的家人可以不用準備貢品,但是秀秀娘覺得對龍神還是要尊重的,所以也準備了一些。


    顧朝夕看了看,笑著沒說話。


    木筏上的東西都弄好之後,隻需要留幾個人在這裏看著,不讓木筏被衝走就好了。


    至於其他人,自然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當然,村子裏也少不了有的人想去龍神祠堂外麵圍觀下少女祈福。


    不過那個嫁衣穿上,又是寬大的袖子,外麵的人也看不見裏麵再幹啥。


    顧朝夕給趙秀秀的,雖然是吃食,但是那個小糕點一口一個。


    趙秀秀借著袖子的掩飾,別人也不知道。


    總不能,真的餓一天等到晚上,那估計梁易還沒來得及把她帶走就餓得不行直接吃貢品了。


    秀秀娘走後,裴宴看向顧朝夕。


    她盯著遠去的身影笑了笑,轉頭:“梁易那家夥找到船了沒有啊?”


    沈堯把木筏的繩子拉著,正往一旁打下的木樁上麵係,聽到這個轉頭。


    “聽說趙醫生幫他找到了,正教他怎麽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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