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玖,其實我一點也不大度。”


    莫言聽了她的話卻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我對傷了我、害了我的人從不留手。”


    “或許曾經,我是想過致他於死地的。”


    “但後來,我其實更想讓他體會一下我曾受過的苦。”


    “不過,鏡湖之後,不管是那次淩家大比武,還是這次北境冰原,他在經曆了種種變故後,心性未變,而這,才是我願意放過他的主要原因。”


    “但凡他靈根被損後,再見麵時哪怕流露出一絲殺意,我都不可能放過他!”


    聞言,錢玖玖心中也生出幾分感慨。


    想到當初見到淩雲時的樣子,還有這次冰原見麵時他的樣子,她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經曆了種種變故,但他好像確實除了沉默了些,並沒太大偏激仇恨。


    “沒想到,那樣一對父母竟然教養出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


    莫言眸光一閃,淡淡說道:“優秀嗎?”


    “他之所以有今天,不過是因為自小就被無極劍宗帶入了宗門,沒在那對夫妻身邊長大罷了。”


    錢玖玖一頓,忍不住笑道:“好好好,不是他優秀,是那無極劍宗教得好。”


    聽著她笑著仿若哄人的聲音,莫言耳根微熱,垂眸道:“嗯,無極劍宗乃正道大宗,教出來的弟子,品性上是不會有太大差錯的。”


    “嗯,說的是。”


    錢玖玖笑著點點頭,“既如此,那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不管了。”


    “嗯,無需管。”


    莫言眼底有抹暗芒劃過。


    之前他未曾留意過還沒發現,那人似是對阿玖有著點心思。


    這次冰原之行再遇,倒是讓他看了個明白。


    不管那人對阿玖是真有心,還是裝有意,他都不想讓阿玖和他接觸太多。


    他不會限製阿玖去和他人交好,但有些別有用心的該防還是得防著些。


    ...


    再次來到百草城,錢玖玖有些感慨,但不太多。


    上次來這裏是為了參加煉藥大賽,有謝韻兒這個好友。


    如今,卻是被丹鼎門當做客人請來的,她和謝韻兒已分道揚鑣,卻又有了莫言的陪伴。


    物是人非,莫過於此。


    但她的心裏並未因之前的人或事感觸良多,她想,或許她就是一個情感稍顯淡漠的人吧。


    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不會迴頭,亦不會停留。


    大道很長,她會奮力向前,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


    四人來到百草城後並未第一時間找上丹鼎門去見石清真人,而是在荼蘼的安排下,進入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下。


    然後,錢玖玖讓竇家兄妹自由活動,她帶莫言一起去逛了百草城的坊市。


    近日,或許是因為知道錢玖玖受邀前來消息的人越來越多,來百草城的人也越來越多。


    街道上人多,坊市上人更多,甚至都一度有超越上一次這裏舉辦煉藥大賽的趨勢。


    而且,走在人群中,聽到最多的還是她受邀來丹鼎門這件事的真假,及東海那位八階煉藥師來丹鼎門拜會石清的事。


    倒是端木離和淩雲他們的到來沒多少人在意。


    偽裝了容貌,換了普通衣著的錢玖玖和莫言走在人群中,聽著那些或褒或貶的話,不由對視一笑。


    任他們誰也想不到,讓他們討論的那麽熱鬧的人就在他們身邊吧?


    還好這次出來沒帶竇家兄妹,竇清漳因為替她在北境處理了幾次收藥材和交付丹藥的事,現在容貌長相已經被傳到中州來了,連帶著他妹妹竇清蓉一起。


    倒是她這個正主,因為少有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反而暫時保持住了神秘。


    身在百草城,可能明日就要上丹鼎門,錢玖玖忽然覺得,今晚或許就是他們還能自在逛街的最後時刻了。


    遂,她將耳邊那些人的議論聲拋諸腦後,不去聽不去想,隻興致勃勃的拉著莫言在坊市上逛了起來。


    遇到合適的靈藥就出手,碰上蒙塵的煉器材料或寶貝就撿個漏,憑借著她那雙能看到寶貝靈光的眼睛,一路走來,倒是淘到了不少好東西。


    而莫言也聽之任之,就由著她陪著她,護著她不被人群擠到,看著她活力滿滿的和人講價,被偽裝得隻算是清秀的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那雙偽裝不了的星眸裏,卻滿是溫柔星光。


    “韻兒,你這次來是不是可以多待些時日?”


    “我們中州這邊有很多好玩的,到時我帶你去。”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正在一個雜貨鋪子上挑東西的錢玖玖手上驀然一頓。


    一直護在她身後,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莫言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他轉頭望去,就見幾個丹鼎門弟子護著兩個女子從旁經過,其中一個女子正是謝家的謝韻兒,而那個說話的卻是衛琳琳。


    “還不知道,得看爺爺。”


    謝韻兒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慢慢走到他們對麵的一個藥草攤鋪前站定。


    “韻兒,你是要買什麽東西嗎?”


    衛琳琳見她停腳,便也隨之站住,她掃了眼那攤鋪上的藥草,不禁有些疑惑:“這些藥草我們宗裏有,待迴去後我帶你去藥田裏選。”


    “不用了。”


    謝韻兒驀然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在那攤鋪上的一株寧神花上頓了頓,“我就隨便看看。”


    那攤鋪老板是個常年在坊市上混的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了衛琳琳等人的身份。


    雖然謝韻兒他不認識,但能讓丹鼎門的內門弟子如此看重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於是,他忙笑著捧起那株寧神花,雙手奉上:“呦,這不是衛姑娘嗎?您上次幫了我好大一個忙我還沒謝您呢,這株寧神花您的朋友既然喜歡,那就送予你吧。”


    說著,還殷切的將那寧神花朝謝韻兒麵前送了送,但目光卻笑看著衛琳琳。


    衛琳琳微一挑眉,看著那攤鋪老板笑了:“哦,原來是你啊,剛剛我隻顧看這鋪位上的藥草,竟然沒看到你。”


    “既如此,那就多謝了。”


    說著,她伸手接過那株寧神花,轉手塞到了謝韻兒手裏:“呐,韻兒,你是喜歡這個吧,給你。”


    謝韻兒愣愣的看著手中那株開得正盛的寧神花,到口的拒絕不知為何又被她咽了下去。


    “謝謝你,琳琳。”


    說完,她便捧著那株寧神花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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