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但每周都會有那麽一天的,午夜十一點,人民編輯叮叮同誌都會和我在網上有一次莫名其妙,但妙不可言的不期而遇。對於一個蹩腳寫手來說,編輯於前途與錢途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所以我往往會全身心的投入進每次長達兩三個小時的奉承與勾勾搭搭之中,當然由於我們二人身心那時都算青春,所以這種根本上來講就是利益交換的過程慢慢在我心中變得真摯而熱情了起來,加上此時恰好是我青春期意淫的最高潮,所以對於叮叮同誌的親熱漸漸的有了某種源自內心的肺腑親昵之情……這種情況解釋有很多種,新一代乖巧而又可愛的吸血鬼小蜜糖同學就是最好的解釋,騷情的遺留在那日陳鶯鶯的聖療過後居然還能對我有如此影響……叮叮在我近乎童稚狀態下撒嬌發嗲的表現中過著雲霧繚繞似神仙般的快樂生活。  那一時期,網絡遊戲還並沒有顯山露水,印象中《石器時代》這一路遊戲剛剛興起,中國的遊戲圈子還是在每周末淘換五塊錢一張的盜版盤中樂此不疲著。而遊戲雜誌依然比較傳統,新遊戲快報,上市大作專題,長篇攻略,遊戲文學,玩家心情,讀編往來。這些欄目套路得很,花花綠綠的各種雜誌最後也都是這種樣式。其中遊戲文學和玩家心情,則明顯是為我這路在文學刊物上發表不成文章的蹩腳寫手所度身打造的。其實單就遊戲文學這個奇怪的產物而言,前前後後就經曆了不知多少種變化。本身沒什麽內涵,卻希望故作內涵而抬高稿費的我這一層次蹩腳攜手盤踞在這個領域,其混亂程度也就不難想象了。所以遊戲小說從“我是一個機槍兵,看到迎麵而來無邊無際的蟲族軍隊,恨不得把所有興奮劑都插在身上”,直到“我是一個農民,我一出生就在砍樹,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砍樹,但我就是一直在砍樹……”。雖然那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寫的挺爛,屬於沒事裝傻的典型,但是作為讀者的玩家年齡很小,要求不高,所以小眾的另類圈子讓蹩腳寫手的生存狀態清爽的不得了。我因為能夠在各種戰爭場麵的描寫過後,牽扯出帶有學校味道的感情故事來,而被定性為最適合大部分身為學生的讀者之口味的蹩腳寫手,也就是說,我蹩腳的非常成功。

    記得有人說:“看恐怖片,影院所有觀眾因恐怖鏡頭而驚聲尖叫時,我不會叫。我隻在平淡的情節中突然大叫。這往往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人生就是一部恐怖片,就看你是否知道該何時驚叫。”

    所以,我的稿費也就一期期排山倒海般的流了過來。除了那些讓人目瞪口呆的遊戲小說外,我超強的寫作速度造就了每周三個“浪漫文藝氣息的遊戲專題”,雖然這口號比那些讓人目瞪口呆的遊戲小說還要震撼,但寫作那些專題的時候,我似乎就真的不再是陳清揚了,而是另外的某個很聖潔,很有浪漫文藝氣質的小子,我隱藏的特殊變態思想借助文字成為了另類與先鋒的典範,我給自己起的網名叫“春冰”,看,這名字有多變態,然而一旦在專題的落款上寫上“專題製作/春冰”,就總能引起小範圍內fans的爭相傳閱……專題的影響力開始逐漸顯現,我的“饒舌寫作”開始備受推崇……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但我總幻想自己能活得明白一些。

    如今想起來,我萬一在日後寫了本那種“你丫你丫,我靠我靠”的極為暢銷的青春讀物而一不留神成了新銳先鋒,那麽叮叮同誌在機會上的這種啟蒙,則一定會成為那種“藝術時空”或“名人訪談”時擔任挖堤炸壩,泄洪排澇任務的感動尖兵……不過目前,他還隻能先在編輯崗位上憋曲憋曲,而我則要先從蹩腳寫手幹起。

    周五晚上和陳鶯鶯前門電影院中的午夜青春,在黎明破曉之時宣告結束,清晨當我們整理好衣服,沒有等待散場而提前走出影院,走入黎明寒氣逼人的現實生活中時,鶯鶯若有所失的對我說:

    “昨晚真像一場夢”

    我折騰了一宿而恍惚了的精神並沒有對她這麽煽情的一句話作出恰到好處的判斷,所以當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而直奔汽車站時,清晨的寒冷讓我們二人都不約而同的瑟瑟發抖。

    “先迴去吧,迴去好好睡覺,我下午或者晚上給你打電話。”我對在白日裏已並非仙子並且因為不再是仙子了而也當不成普通人的鶯鶯如此說。

    而她,則依靠社會主義人民公交的神勇,而在擁擠的車廂中向我迴眸了一眼便唿嘯而去。

    周六的長安街兩側,行人稀少,而清晨的天色青灰籠罩著些許陰暗與壓抑,和送別葉雨凡的那個火熱午後雖然明顯不同,但我的心情卻同樣有著亢奮後的疲倦和恍然如夢。好在那日的午後過於悶熱,雨凡小騙子僵屍妝畫化的也過於專業,而此時清晨的冰冷與鶯鶯還算俏麗的背影都讓我有所企盼,昨夜的親吻過度導致嘴唇有些微微的腫脹感覺,困倦也早已爬上眉頭……不過這都在我自覺出位生活後自作憂鬱的自我陶醉中顯得微不足道。

    “你說真的?在電影院裏搞了一晚上?”人民編輯叮叮同誌在周六晚十一點,我剛剛睡醒後的qq聊天中這樣問道。

    “好說好說”我剛剛睡醒,還沒進入發嗲的狀態。

    “匯報匯報”叮叮的提醒讓我立刻明白了大家的關係和長期合作互爽的事實。午夜的網絡間,新一代的年輕人通過各種聊天工具連接起了一片雖然有些畸形,但卻是真正屬於我們這一時代亢奮小夥兒和假純小妞兒的情感通道,網絡這個見了鬼的已經不算新鮮的玩意兒,讓很多人從中慢慢的尋覓一種默默期待的激情,雖蓄謀已久卻假裝心不在焉,長期儲蓄後期待著一次很爽的,但又總舍不得似的釋放……這是種當了孩兒他爸之後,隨便想想都會讓自己想吐事情,然而卻是我整個青春期中最為快樂的時光。

    以前美滋滋的精神食糧都要吐出來,人一衰老真是虧本的不行。

    有些人習慣在qq上寫長篇,期間文字飛揚,往往比他伏案凝眉真想寫篇文章時來的流暢和精彩,雖然關鍵時刻一準掉鏈子,但才華至少也橫溢過。而我顯然就蹩腳多了,隻能依靠在qq上匯報午夜的鬼混來提高寫作能力。人民編輯叮叮不時的指正我修辭和場景描繪的遺漏和疏忽,同時他和我的欲望共振也激勵我寫作要帶上真情實感,要源於生活而high於生活……

    “哥哥啊,我最近感覺狀態不錯哦,過一陣打算寫個長篇試試”

    “寫長篇好啊,年輕人有體力,一定要寫長篇的”

    “對了,哥哥,最近有一個朋友推薦我加入遊戲撰稿組織,您看如何?”

    “絕對不要加入!那會毀了你的。”叮叮突然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為什麽呢?”我感到丹田中一股氣流暢快的運行於周身,寫作狀態好時,人往往會有如練武一般的運氣感覺,不斷衝擊任督二脈的感覺實在爽的不行。

    “你有非常好的文字功底,千萬不要毀掉。”叮叮仿佛背對著我,在蕭蕭兮的風中飄散著滿頭白發的前輩一般。“那都是一幫槍手,本來有很不錯的基礎,可惜為了點小錢就去寫槍稿,還沒有節製,最後就隻會寫槍稿而寫不出高水平的文字了……你現在的春冰專題,就是那些槍手曾經有可能能寫,但如今再也寫不出的……孩子,切忌哦”。叮叮的語重心長在夜晚的恍惚瞬間被我一錯而過,仿佛在公共汽車上探出頭去想看看風景,被司機吆喚牲口一般大聲嗬斥而嚇的立刻縮迴來,反磕出了個大包一般。叮叮擔心我加入撰稿組織而升華為槍手,倒沒擔心我向他描述青春激情而日後去寫了色情小說……也許周末的夜晚人們大都有著恍惚的神情,這份渙散仿佛漂流在河麵上的深秋的葉子一般,有著讓人心醉的自由和漫無目的。我和叮叮同誌在周末夜晚或淩晨,伴隨死寂一般的時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各種各樣曖昧和敏感的話題,微弱的燈光彌漫開來,直到一方唿唿睡去。身體和精神都像泡麵一般被慢慢瓦解。我不知所謂的消耗著地球上的食物,而他則用公家的稿費滿足了自己這種獨特的休息方式……

    遊戲行業對於不少愛玩會鬧挺能折騰的年輕人來說,有著近乎神奇的魅力,每天玩著遊戲就能掙錢,這句口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成了經常交重修費的大學齷齪男們向往的伊甸園,以及自我安慰用的救命幻覺。我一向的特立獨行在大學悲慘的生活中也漸漸的和齷齪男們殊途同歸,從和叮叮認識起,從我開始在遊戲雜誌上發表文章起,我就在以後反正能在遊戲雜誌找到份工作的幻覺中更加肆無忌憚的懷疑每一個任課老師的智商,雖然我和很多大二學生一樣,沒人去考慮那遠在天邊的畢業就是失業,但是一旦有遊戲行業這層迷霧般幻想的依靠,所有的在校生活就都和享受與放蕩扯上了關係,仿佛遊戲中總要牡丹花下死的男主角們一般……

    青春的大學校園內,一縷縷清爽的陽光倚在純情女生紅蘋果般的笑臉上,散發著一陣陣極為真實,而又特別迷亂的欲望味道。在我午夜遊蕩之後的白日中,這些莫名其妙的笑容總讓人有種被勾引的吃虧感覺,所以我盡量色眯眯的迴敬著,以此來讓她們為自己的梳妝打扮感到公平。學校的課程在不緊不慢的晃晃悠悠中進行著,男生都在打球或好逑,女生都在減肥以求窈窕,三四月份的大學校園,總是這樣暗中湧動著一種伴隨著春天到來,而逐漸心襟飄蕩的撩人氣息……都說春迴大地而萬物複蘇,冬天在厚重棉衣包裹下而觸碰起來極缺手感的情侶們,終於可以在氣溫的迴升中找個旮旯相互補償補償。

    在我那次午夜電影院和陳鶯鶯的熱吻之夜後,半個周末即告元氣恢複的我再次不知死活的搭著小蜜糖的肩膀,吹了個山崩海嘯一塌糊塗。也許我仗著臆想的不再懼怕吸血鬼同學的神勇,而有些肆無忌憚了,所以我特意狠狠的描述了聖女鶯鶯那絕讚的乳房與午夜影院中的嬌嫩與柔美,小蜜糖在一邊雙眼含笑的靜靜聆聽,我緊緊的注視著他的紅撲撲的嘴唇,以防他暗自蓄力再次給我ko一擊,於是一副挺奇異的圖畫就這樣出現,我紋絲不動的注視著對麵一個嬌小男生的嘴唇,口沫橫飛著對於一個女生乳房的描述。而小蜜糖則臉上掛著種隻有男女混雜才會有的溫柔表情,比較類似於輕微的得兒意的笑,並且也一絲不動的盯著我為掩蓋眼神的凝煉而誇張起來的肢體動作……《喜劇之王》裏周星馳調戲張柏芝的那個經典鏡頭隻能將這種自然流露的奇異對峙描述個千分之一,因為那個故事中一個是妓女,一個是智障搞笑男;而這一個故事中,一個是同性戀大學男生,另一個是男女通吃的變態。

    “得了,揚兒”小蜜糖的京味兒兒話音總結讓我頓感陰風陣陣涼氣襲人,“最近你過得夠滋潤的哈。”他的眼神中有一種似笑非笑的幽怨神情一閃而過。

    “你少來,幾天沒見,離變性越走越近……上次您那一口,咱倆怎麽算?”我參悟了得先發製人的天機,對付這種人妖你不狠狠的跟他逗他還覺得你清純而非再來那麽一口不可。

    “啊……”小蜜糖在我的戰略性摟摟抱抱中果然嗜血的欲望消退了大半。“對了,揚兒,你看我以身相許成不”

    在我瘋狂的做嘔吐狀中,小蜜糖的戰術性最後努力在他金燦燦的目光中讓我洞悉了個幹淨。於是他失望的低頭做扭捏狀……“好了,別跟我胡搞了,你是提前償還你折了《貨幣銀行學》而向我借的重修費,還是我找隔壁小胖兒強奸你,想清楚先”

    在我其後一個多小時時而鶯鶯,時而還錢,時而隔壁小胖兒的山唿海嘯中,我漸漸的為自己打開了其後真正午夜青春的大門,小蜜糖不愧是酷酷的吸血鬼同學,他仿佛隱身黑暗中靜匿的等待獵物而毫不心煩一般,將早就注定自己犯賤走夜路還專挑吸血鬼最精神的時段的獵物牢牢掌控,並且還時不時的讓路麵出現根兒路燈來折磨陳清揚這一路獵物的犯賤心理……廢話不多說了,總之,小蜜糖真乃吸血鬼門嫡係傳人也。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小蜜糖優雅的從棲身的十五世紀倫敦市某幽暗橋洞處飛身躍下,打理了打理禮帽和燕尾服,在靜寂的夜色中用他那蒼白臉龐與血紅嘴唇,迎接假裝迷路,倉惶而至的小妞陳清揚。

    “那個地方棒極了,我上上上個周末才發現,你這周末也跟我去一次好了。”吸血鬼總要先這樣溫柔的向獵物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為他們填報自己肚子的壯舉而向撒旦禱告個不停。

    “什麽地方?你沒還我錢我可真是比較那啥……您一般去還都挑貴地兒”白胖貴婦陳清揚看到橋洞下有個黑影,一聲尖叫後還是被那神秘莫測的身姿而輕輕吸引著。

    “去了就知道了,我陪著你怕什麽,真的特好……”

    “這個……不太好吧,咱倆出去你到時候又搞我……”

    “那裏有好多漂亮mm”

    “這個麽……”

    “你去了,迴來說不好我立刻就還你錢”吸血鬼脫去禮帽,露出俊秀足夠吸引人的致命麵容。

    “什麽馬都難追。”陳清揚在金錢和美女的誘惑下輕而易舉的喪失了人性原則。

    “唿”一聲俊俏的輕歎,吸血鬼小蜜糖洞悉了獵物陳清揚一切悶騷而貪婪的心理狀態,準備簡潔而優雅有力的開始這場午夜的晚餐。不過為了保證周末群魔聚餐的那個饕餮之夜能夠暢快和盡興,吸血鬼小蜜糖還是重新戴上禮帽,特紳士的吻了吻陳清揚已經可以算作配料的小手。隨後卷起血紅色內裏兒,靈動而飄逸的大黑披風蒸發在午夜幽深的倫敦胡同兒盡頭……他屁顛屁顛的迴宿舍了,而我則略微有點後悔,但卻依然非常期待的意淫著小蜜糖所說的周末豔情。

    初春的大學校園,純情得讓人感到窒息,很多女生急切的秀出各色裙子,一冬天被秋褲毛褲或大棉褲緊箍的玉腿腫脹的不像個樣子,但也都在微拂的清風中爭先恐後的出來曬曬太陽。我一個人坐在圖書館的那高聳仿佛能夠登上天堂的台階上,身邊來來往往不斷爬上爬下的人們不知在探求著什麽,和他們的忙碌相比,我的靜止讓自己近乎透明。上午九點多的陽光明晃晃的,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加上女孩裙角的飛揚以及因為得不到,而魅力獨具的窈窕身姿。都將一種燦爛,或是因為憂傷而更為泛起金色漣漪的青春感受,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裏……我抬起頭,狠狠的盯著太陽,因為眼睛被刺激而連帶的幾個噴嚏,讓我在一陣爽快後愛死了這有周末神秘聚會的,我美麗的大學生活。

    這樣的感動,大學生活中會有很多,雖然每次都因為潛藏的那成長的煩惱而不夠完美,但湊在一起,加上迴憶時的滿眼真誠,也許便是最美好的生活……隻可惜屬於我的這簡單但清爽,呆頭呆腦但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卻即將結束,雖然有些人天生就不配有這樣的日子來過,但陳清揚的終結卻來得快如閃電,這倒也亦如我們生命中的各種變化,突如其來卻實際早已注定。

    周末,我夥同宿舍的“黑板”兄弟一起翹掉了下午的課,迴到宿舍好好的睡了兩到三個小覺。一個禮拜中,無論是英語聽力課時戴著耳機而唿唿睡去,還是圖書館裏口水濕透了書本,大學似乎總有睡不完的覺在等待著我,但這所有睡眠都不如周五下午這段時光顯得輕鬆而徹底,窗外午後明媚的春光和逃課的清爽,都同周末的慵懶結合在一起,帶給我屬於大二的幾乎全部校園迴憶,窗口上那印著學校愚蠢標誌的藍布窗簾在微風中輕輕飄蕩,來自郊區的“黑板”同學睡在上鋪,將他健美黝黑的背部肌肉展示給天花板,而我則仰麵朝天,大張著嘴在神遊太虛時並順帶著意淫了幾個小時後的神秘周末聚會,那會是怎樣的聚會呢,或許是一些想要成為人妖卻沒有勇氣的男生在一起膩膩歪歪,或許是同性戀酒吧曖昧光線下的惡心吧啦……想起小蜜糖那如清水一般流淌的雙眼和火紅雙唇,我近似於膝跳反射那般身軀猛得一震,這種強度的震顫都承受不了的鐵床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黑板”同學的腦電波因此而紊亂,驚天動地的打起了唿嚕。

    被擾了夢境的我閉著眼輕輕的歎了口氣,隨後翻了翻身,這除了引起更大的床的響動外,我也感覺到床邊似乎有個什麽東西攤在那裏,他阻礙了我的翻身並且散發著三十七點二度的熱量……我睜開雙眼,小蜜糖同學全副武裝的坐在床邊,衣著光鮮且油頭粉麵,要不是我剛剛在夢中已經預熱了他的出現,此時一定會瞬間神經反射而身體彈向某個部位,左側的牆壁,頭頂的書架和右側的鐵桌子大棱角,那可都是地地道道的硬通貨。所以無論哪個部位,都將是個萬分不幸的結果。

    “你醒了?清揚,咱們一起出去先吃晚飯吧。”小蜜糖仿佛我不知多久的未來也許會有的女朋友一般,坐在我床邊說著這些讓人感動莫名的話。

    “天啊,真是一場惡夢”《黑客帝國2》裏,李亞鵬配音的尼奧那第一句台詞還不如我這句來的發自肺腑。

    “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小蜜糖把臉湊過來,為了怕影響“黑板”睡眠而貼著我的耳朵說:“晚上的party是吃不了什麽東西的”

    “吃不了什麽東西?這是什麽意思?”我慢慢的坐起來,側身靠在牆上,緩解著中斷睡眠後的疲勞。

    “那麽多人,你跟那裏吃啊吃啊的,這合適麽,可別給我丟人”

    我頭腦清醒了些,嘿嘿的笑著說:“你也千萬別說認識我”

    “真討厭,沒我帶著你進去都夠嗆。”小蜜糖第二次將臉湊了過來,不過這不是怕吵了“黑板”而是帶著“x檔案”這種名字才可以形容的微笑:“你還得做人家男朋友呢。”

    “嘔……”我重複這兩年來總在做的,聆聽小蜜糖奇妙話語後的常規動作:“咱們快點走吧,咱下去多吃點肉,我減肥有段時間了,今天多吃點。”

    小蜜糖頭歪向一邊,好奇的說道:“怎麽不減肥了?”

    “不是”我係好襯衫鈕扣,拉開房門說道:“反正沒來得及消化,就都會吐出來”

    周末寧靜的樓道裏,傳來某種非人類的聲音,“黑板”兄弟還是被小蜜糖追打我的嬉笑聲吵醒了,他表示憤慨的使勁翻了個身,嘎啦嘎啦外帶金屬纖維崩裂的恐怖聲響都被吸血鬼小蜜糖的磨牙聲阻擋在了我的耳邊。

    晚上七點,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小蜜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西服外套,裏麵一間純白色的襯衫,領口和袖口那些細小的花邊爭先恐後的從外套中跑出來亮相。一件白色的長褲繃在身上,似乎有些薄露透而且仔細勘察可以發現內褲邊緣痕跡的這條褲子讓我很是傾倒。與小蜜糖比起來,我就明顯老土多了。我上身穿著一件紅色,帶有極小黑色碎格的襯衫,下身是簡單的黑色棉布褲子,腳上是咖啡色係帶皮鞋。雖然我比他高出足足二十公分,但站在小蜜糖身邊,就仿佛一頭豬,或鴨,或別的什麽低等生物一般,那份吸血鬼牽著今晚的食物走進食堂的場麵實在精彩萬分,雖然我比豬瘦一點並且也還沒當過鴨子,但此時和神氣活現,仿佛進入他陰森古堡的小蜜糖相比,我還是感覺尷尬難堪,自慚形穢,恨不得趕緊鑽進衣著華麗的主人的肚子裏,和他構成個有機整體才能救贖這種造物的不公……我們站在北京三裏屯酒吧街某個幽深小巷內的隱蔽酒吧門外,周末夜晚的三裏屯,無疑是北京最為燈紅酒綠的買醉場所,不過和主街那些大型的門臉相比,這間小酒吧在青藤和爬山虎的纏繞下透著隱蔽的情趣,兩盞工業時代倫敦風情的街頭馬燈釘在門的兩側,而透過那些亮晶晶的玻璃窗花兒,我似乎看到了裏麵黃油一般的燈光,與光影中晃動的人像……小蜜糖拉起左顧右盼,擔心前途命運與人性原則的我,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酒吧這個地方,其實說起來比較奇妙,酒吧按說和老北京茶館兒應該屬於同樣的功用,不過泡在裏麵的人肯定不這麽想,酒吧大部分的空間屬於被傷害或自覺被傷害,已經被傷害或準備好被傷害的人們的理想家園,這裏燈光曖昧,音樂輕柔,衣衫嫋嫋,而迴憶卻濃濃。因為各種原因卻有著相同企盼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上演著一次次午夜激情與夜半歌聲,或輪迴著一幕幕傷情別緒與縱情時光。不同的群體有著不同的生活方式,反正醉生夢死在每個時代都循環往複而沒個結束,那麽提供個整潔有點品位的場所總比曝屍街頭要強上許多……所以我得感謝小蜜糖,留了個全屍給我的同時還有如此這般,不算沒品的棺材相送。

    我的胡思亂想終於走到了盡頭,小蜜糖左臂挽著我的右手,而右臂推開了那神迷酒吧的大門,青綠色的圓形鐵門上,一條條追求品位的藤蔓環繞盤結,推開的一扇門迴擺時掃中了我的鼻尖,那上麵的綠色植物猛的蓋住我的雙眼,被綠葉一頓抽打的瞬間,我的記憶似乎迴憶起了一絲溫柔的往事,這道門還真跟小時候,胡同裏,那道我和崔健一起翻越了無數迴的該死圓門有些相似,都是一副三青子般的嘴臉,但卻也能給人以迴味無窮的依靠與安全感……短短的幾秒鍾後,掃過我鼻尖的植物被小蜜糖一巴掌扇走,而這溫柔的襲擊卻給了我很不一般的影響,崔健和崔曉,尤其是崔曉,他們帶給我的那種美好的記憶瞬間爆發,我迴頭朝著著那道小蜜糖奮力一擊後依然在搖晃的圓門望去,這種暮然迴首式的姿態對於一個第一次進入酒吧這種紅男綠女才該來的地方的老土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一種熱身。小蜜糖迴身拉我繼續前行,而突然間浮現在我臉上的性感微笑則讓他險些尖叫乃至暈倒。

    想起了崔健這個死了的家夥,我就覺得特別自信。而想起了崔曉,我的自信就轉換為饑渴與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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