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大學的醫學生。”


    送走香織和田所俊哉後耿謦看著電腦上米花大學的招生簡介出神,他似乎還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隨著一封郵件出現在電腦上他才想起來。


    【先生,查到那株草藥的下落了,它被製成毒藥售賣給了位年輕的夫人,她家的住址與您所要求調查的那位名叫皆川克彥的學生的住址一致。】


    事情有些複雜了,要是還沒售賣出去還能及時收迴,耿謦默不作聲摘下單邊眼鏡露出那酒紅色的異瞳,望著窗邊漸深的夜色透著月光。


    玻璃裏那酒紅色的異瞳愈加鮮紅,有逐漸趨於血紅的狀態,僧人警告的話語在耳邊揮之不去。


    “隨意插手他人因果勢必會遭到報應不說還會牽扯到那孩子。”


    眼前浮現一個渺小的身影,天空中的飄下零碎大小的雪花,可憐的小狐狸用那雙漆黑如寶石的眼睛委屈的看他,目光始終離不開自己帶著的小魚幹。


    耿謦不愛吃魚更不喜歡吃魚幹,隻是年複一年的在某個下雪的日子裏送到那個指定的地點,給那些無法吃到的人送去的貢品。


    看著那刻著不明劃痕的石碑他心裏的愧疚如洪水泛濫,那隻狐狸小心翼翼的看著耿謦不停的用爪子刨著地,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見小家夥要上前吃訓斥的話停在嘴邊,一雙手搭在耿謦的肩上,來人笑著攬著他輕聲道:“先生,小家夥想吃就讓它吃吧,我想我的前輩們肯定不在意的。”


    “您不總和前輩們告誡我們這些後輩說無論如何都要吃飽肚子嗎?大不了明天我們再帶點過來。”


    “那不一樣。”


    耿謦冷著臉偏過頭拿下肩膀上的那隻手背過身子不去看那小狐狸和石碑,來人不理解的追上去。


    “哪裏不一樣了?不是您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隻有吃飽了才能更努力的幹活嗎?既然這樣你和前輩們辛辛苦苦做這麽多又是為了什麽?”


    “現在我們都能吃飽飯了,每個人都能上學讀書,也不用像過去那樣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說到這耿謦眉宇鎖的更緊連腳步都不由快了幾分,來人在後麵不斷追趕著他的步伐跑到耿謦的身邊不斷詢問。


    “您到底在擔心什麽?前輩們遇到的那些事是意外,在接下任務的那一刻我相信他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早料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不出意外的話我也會跟他們一…”


    聞言耿謦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轉身一把扯住來人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跟前,冷漠的異瞳直視著他的眼睛。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這是我們上一輩的恩怨,跟你這一輩沒有任何關係,要麽你自己迴去要麽我把你送迴去。”


    雖然很想給麵前的人一拳但耿謦實在下不去手,他鬆開抓著來人的手轉身離開,無論別人怎麽說他都不在乎,連法律無法給予他的公道,他自己想辦法討迴來。


    “說到底不還是要我迴去嗎?您不能仗著身份比我高就以大欺小啊!”


    來人知道耿謦對小輩一向心軟,就因當年死去的弟弟,若是他還活著如今和自己應該同齡。


    “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上級那你就應該聽我的,該撤退的時候撤退。”


    子彈穿過胸腔濺出的血液沒入眼中,渾身的劇痛讓他無法動彈,耿謦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來人滿身鮮血的躺在雪地裏無能為力。


    在他視線逐漸昏暗的那一刻,耿謦能清晰的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


    “找到先生了,還剩一口氣都快過來!要是沒救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真是謝天謝地,要是死了我們可都得成為那實驗室裏的小白鼠了。”


    “不是說還有一個的嗎?我們就這樣帶著先生走真的好嗎?”


    “管他做什麽?就算他是先生的心腹可組織也不是他說了算而是那位,我們隻管完成那位的吩咐其他一概不知懂不懂?”


    他就在那邊,他就在我身邊一米左右的位置!


    耿謦想睜開眼告訴他們,可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他能感覺到自己被送上擔架。


    隨著冰冷的液體注入身體,刺眼的燈光直射眼睛,耿謦下意識閉上眼想要永遠睡下去,可他睡不著那個孩子的屍體還在那,他要醒來找到被遺忘在雪地裏的那個人。


    很遺憾他沒找到,跟當初生活在孤兒院裏的自己沒區別,於是那無名的石碑上又多了一道劃痕。


    “呦呦…”


    正準備離開的耿謦黯淡無光的異瞳閃過一絲光亮,他循著聲音在周圍四處張望看到墓碑旁站著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


    它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耿謦,不斷迴頭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麽,得到了準確的迴答後慢慢走到耿謦的麵前低頭將叼著的懷表放在地上。


    耿謦緩緩伸手撿起那塊懷表,完整的玻璃下是不停轉動的指針,看著鍾表下淡色的“鬱訸”二字,他將懷表緊緊攥在手心,那是隻有四色視覺者才能看見的。


    死去的那顆心似乎又重新開始跳動,四色視覺者大多是女性,沒人能想到借用這個能力來傳遞消息,就算能想到但沒有這個能力照樣不行。


    “要跟我迴家嗎?”


    小狐狸看著他慢慢走向前任由他撫摸,而傷害這一刻達成了閉環,耿謦的軟肋從始至終就隻有那隻小狐狸。


    “你把它帶出深山就要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善緣還是孽緣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老僧人無奈的搖頭轉身離去,在那座無人拜訪落魄的寺廟裏耿謦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大家都誇耿謦那酒紅異瞳美得獨特,可隻有他心裏清楚,那本是刺眼的血紅。


    自那人的血液濺入眼簾的那一刻起,便已不再是眾人眼中的模樣,他的手上早已沾滿鮮血。


    不知者無罪這點耿謦深以為然,隻要他養的那隻小狐狸什麽都不知道,那麽罪過落在自己身上就好了,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光腦計劃的人員名單裏再加一個皆川克彥,他極有可能是四色視覺者。】


    做完這一切耿謦刪除了電腦裏所有的瀏覽記錄,恢複成最初的樣子關閉,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難免不會讓有心人起疑,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為好。


    離開醫院後耿謦收起懷表,緩步走下台階,夜色如墨,月光清冷,他漫無目的地遊走在米花町的街道上,思緒飛揚。


    這屆米花大學醫學院新生中,皆川克彥的異樣引起了他的注意。皆川克彥擁有罕見的四色視覺,這與他傳遞消息的方式不謀而合。


    迴到空無一人的住所後,耿謦從肩上背著的藥箱暗格裏拿出老式長筒煙槍,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間,他的思緒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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