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意心裏五味雜陳,她拿出手機想要給許靳良發信息。打出的一大長串語句,刪刪減減,反反複複,卻怎麽也按不下去發送鍵。最後,隻是發送了一句:你在哪裏,我好想你!


    而此時的許靳良已經一天沒有去學校了,他依舊是坐在病房外麵的椅子上守候。朱希從裏麵出來,坐到他的身邊。


    裏麵一個,外麵一個都是那麽強。朱希第一次感到頭痛。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寬慰許靳良說“你爺爺現在不願意見你,你一直守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先迴學校吧,媽媽會想辦法說服你爺爺的。”


    許靳良抵在大腿上,雙手合十頂住下顎。他稍側頭看向朱希,眼裏說不清的惆悵。


    兩人無聲地坐著,過了十來分鍾,許靳良才起身離開。


    許靳良迴到車上,看到趙鸞意的短信,便想驅車去見她。透過後視鏡,看見自己額頭那明顯的包紮,用劉海都遮不住。這個樣子她看到會擔心的。於是許靳良在去見趙鸞意之前,先去買了一頂帽子,壓低帽沿才勉強看不不見。


    一放學趙鸞意就來到兩人相約的湖邊。


    “怎麽戴起帽子了”趙鸞意伸手想要摘掉他的帽子,看看他。


    許靳良歪頭躲過,說是發型亂了。


    真的?她追問。


    許靳良點頭,臉轉向湖麵。


    “你,是不是因為我和家裏人吵架了?”


    許靳良轉過頭,他的臉半藏於帽子的陰影下。


    “黎依依告訴你的?”許靳良的聲音裏有了一絲波動。昨晚的事情也隻有黎依依知道,許靳良想不到第二個人的可能。


    “嗯。她今天來找我,和我說了挺多的,你不要怪她,她也是關心你。”


    “你說,我們還能在一起多久?”趙鸞意伸手摟住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聲音在許靳良聽來,很是遙遠。他側低著頭看趙鸞意,她的眉眼低順,有著淡淡的憂愁。她也抬起意頭看向許靳良,可是光線暗淡,看得並不真切。


    “她和你說了什麽,你是不是動搖了?”許靳良開始緊張起來。


    趙鸞意假裝沒事人似的衝他笑了笑。並沒有正麵迴答他的問題,目光又投向了湖麵。


    “你看湖麵那兩隻天鵝無憂無慮的,多好。”趙鸞意多希望他們能夠像那一對天鵝一樣,怡然自得


    “你別胡思亂想,相信我,我能解決的。”許靳良轉正到她的前麵,雙手摁著她的肩膀急忙地說道。


    “明天周末,不如我們去紋身吧。”


    趙鸞意不知道自己和許靳良到底能走多遠,她不想他承受太大的壓力。現在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無比的珍惜和感恩。她想了除了迴憶,她還想留下一些其他的念想。


    “你不相信我?”許靳良隱約猜到她的心思。


    “我相信你。隻是在一起這麽久,我們好像都沒有屬於情侶之間的東西。明天我們去紋身好不好?”


    “你不怕痛嗎?”


    “隻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這個傻女人,這麽可愛,教他怎麽舍得不愛呢!


    “我現在想吻你!”不是詢問,而是通知。許靳良眼神裏有火,仿佛要燒出來。


    他低下頭直奔她的嘴,卻被她用手擋住。


    “你先把帽子摘了,帽子蜇人。”


    許靳良捧著她的臉,一時間愣住了。他抬起頭,想要後退。


    不料被趙鸞意伸手一壓,兩唇相碰的瞬間,帽子也被趙鸞意掀開來。


    風一把將許靳良的留海吹起,趙鸞意看到了許靳良額頭上那白色紗布。


    她一驚,向後退。她疼惜的看著許靳良,問道疼嗎,邊伸手觸碰又縮了迴去,那種小心翼翼模樣,快要把許靳良的心融化。


    她踮起腳,輕捧著他的臉,輕輕地吻向那傷口。許靳良覺得,死了都值得。


    “你不問是怎麽受傷的嗎?”


    趙鸞意搖搖頭,這肯定和他昨天晚上的事有關,她不想揭他的傷疤。她抱住他,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人生有這麽一個人愛過自己,沒有遺憾了!


    周六,他們來到紋身店。紋身師問他們打算什麽圖案。趙鸞意也不懂紋什麽好,問許靳良意見。


    許靳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說著不是你說的要紋身嗎。


    趙鸞意這會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許靳良對紋身師說那就紋簡單直接一些的吧,就紋我倆的名字。


    紋身師倒不意外,來這裏的不少情侶也都是紋名字。內容和位置確認好之後,趙鸞意跟著女紋身師進了一間房,許靳良則和男紋身師進了另一間房。


    密密麻麻的針落了下來,趙鸞意咬著嘴唇,雙手緊緊賺著身下的床單,額頭沁出了細細的汗珠,但是她一聲都沒有吭。這也許是她能為許靳良做的最勇敢的事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操作,兩人終於出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趙鸞意臉色蒼白,嘴唇幾乎沒有血色。許靳良過去伸手摟住她。撩起垂下來擋在她眼睛發絲,問她還好吧。


    她揚起頭,調皮中略有虛弱地朝許靳良笑了笑,並說我沒有事。


    女紋身師說你女朋友很勇敢,全程都沒有喊疼。我見過那麽多女孩子來紋身,還真沒有見過比她更勇敢的。


    許靳良和趙鸞意聽完了紋身師交待的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


    許靳良問趙鸞意要不要先到他那裏住兩天,家裏有阿姨可以照顧她,趙鸞意不同意。許靳良隻好把她送迴了學校。


    下車前,許靳良又將那些注意事項和她說了一遍。


    “好啦,我知道啦。七個小時之後將紗布撕扯,用溫水衝洗幹淨,洗的時候不能用沐浴露或者肥皂。洗完之後用紙將水分吸幹。注意飲食,不能喝酒,不能吃辛酸的和海鮮。衣服要穿寬鬆的,不能抓和扣結痂的紋身的位置。不能進行強度運動。這些我都知道了。你也一樣要注意。你可以迴去了嗎?”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事關趙鸞意方麵的事,許靳良就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嗦。


    許靳良滿意地點點頭,關上門,慢慢地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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