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許靳良焦灼萬分,從昨晚的11點到現在,趙鸞意的手機始終處於失聯狀態。


    開始他隻是以為她手機沒有信號,沒有在意。他悶頭睡了一覺,在夢中總是覺得不安寧。在淩晨五點的時候,他被一個噩夢驚醒。


    是關於趙鸞意的,他夢到她再一次被綁架。嚇得他渾身一顫驚醒過來。拉開床頭燈,燈光刺入眼睛。他還未從夢境中迴過神,目光看向對麵的牆,白茫茫一片,一如那晚的月光。


    他渾身汗流浹背,雙手緊握拳頭,虛脫地大口喘著氣。伸手摸向床頭櫃上的手機,撥打了號碼。


    一道冰冷的機械女聲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他不死心,接著撥打,迴應他的依然是那句冰冷的規矩的提示音。


    他沮喪的垂下手,過了一會兒又重拾手機。這次他沒有打給趙鸞意,而是打給了何美靈。


    何美玲睡得正香,突然一陣鈴聲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她迷瞪的摸到手機嘟囔了幾聲,掛掉電話,繼續她的美夢。


    可鈴聲不依不饒,實在煩人。帶著氣拿起手機準備罵那個不知死活的。


    黑暗中屏幕亮的紮眼,她眨了眨眼。當看清屏幕上許靳良三個大字時,睡意全無。這時縱然有千萬隻瞌睡蟲拉著她,她也毫無倦意了。


    “何美靈,你還在宿舍嗎?”


    “我已經迴老家了,怎麽了?”


    “那你知道怎樣找到趙鸞意嗎?從昨天開始到現在,趙鸞意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擔心她出事。你們宿舍還有人嗎,你能幫忙聯係一下其他人嗎?”


    何美靈第一次聽見許靳良對自己說這麽長的一段話,他話說的很快,幾乎沒有停頓。


    她看了眼手機,才5點03分。


    電話那頭沒有聽到迴應,又傳來著急的聲音。


    “喂?…喂?”


    何美靈趕緊把手機放迴耳邊。


    “許靳良,你不要著急。”


    “我隻是想要一個她安全的消息,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應該也很關心她的安全。”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聯係上她,宿舍的另外兩個人昨天也迴家了。我也隻是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沒有其他的聯係方式。要不…我找其他宿舍的人幫忙過去看看?”


    這是何美玲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辦法了。


    到此時許靳良才發現,他對趙鸞意幾乎一無所知,也不認識她的親人。除了她的聯係方式,他知道的少之又少。


    真是個不稱職的戀人!


    “不用了,打擾你了。”


    許靳良掛斷了電話,快速的穿好衣服,牙沒刷臉沒洗,拿起玄關的車鑰匙,來到庭院停放的出租車前,開門坐進駕駛位。


    天將亮未亮的時候,太陽的尖還未冒出來。


    隻見一道感應門閘緩緩升起,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從售價十幾萬一平米的別墅駛出,剛過閘門便開足馬力,嗖的一聲消失在還有少許混沌的夜色,隻留下一串清冷的尾氣。


    觀望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像潮水般紛紛從四麵包裹過來。


    緊實的大門依然毫無動靜。


    許靳良往後退,做出要衝撞的姿勢。他知道她人就在裏麵,所以今天不管用什麽辦法,他一定會弄開這扇門,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


    宿管阿姨急忙躋身來到他的跟前,張開雙手攔住。


    “許靳良同學使不得,千萬使不得!你這樣到時候會被認作破壞公物,是要挨處分的呀!”


    許靳良用手將阿姨往旁邊一撥,勢如破竹般說道“不想被傷到的就讓開,離得遠點!”,不止對宿管阿姨說,也對旁人說。說完,也不再看任何人,雙肩卯足勁,正要往門上撞。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阿姨被迫往邊上站,看他架勢也知道是勸不住了,真是讓人又氣又惱。


    趙鸞意側著身體慢慢地坐起,有些氣喘。穿起拖鞋,站起來,可是頭有些暈眩,她無力地走到門邊,拔開插銷,拉開門鎖。


    這時傳來一聲“嗒”的聲響,門緩緩打開。


    趙鸞意穿著一條白色的卡通睡裙,緞發長披於肩,麵色潮紅,一手撐著牆,一手抓著門把,身子虛弱的靠在門框上。


    一股熱氣悶在喉嚨裏,火燒一樣難受。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想開口說話,嗓子一陣發癢,使得她猛咳起來。


    許靳良見狀,向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


    清涼溫潤的手撫上趙鸞意的額頭,很舒服但是她卻不敢貪戀。


    這是在學校,頭腦裏還保留著這個清醒的意識。


    她歪頭離開那帶給自己清涼的源頭,啞口出聲道“你怎麽來了?”


    “你發燒了!”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沒事,我在宿舍吃藥休息,很快就會好的”從幹裂的唇中吐露出來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宿管阿姨湊近也探了探。


    “哎呀,這麽燙,趕緊上醫院!”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你想變成一個傻子嗎?!”抑製不住朝她低吼了一聲,帶著無奈,帶著恨鐵不成鋼。


    許靳良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額頭有多燙,知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虛弱,到底怎樣才會學會愛惜自己!


    他總能在她這裏找到深深的挫敗感,他是她的男朋友,就不能學著依賴一下自己嗎?!


    生氣歸生氣,趙鸞意的高燒是耽擱不得的。


    話不再多說,他將趙鸞意雙手拉起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穿過腋下,攔腰將她抱。


    宿管阿姨連忙把圍觀的人驅散開來,給許靳良他們讓出一條通道。


    又是一陣手機哢哢哢的拍照聲,清晰的傳進了趙鸞意的耳朵裏。


    她埋首於許靳良的頸窩,聞到屬於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幹淨清冽,像清晨那荷麵的露珠,又像那山間涓涓的叮咚溪流,每一滴每一股,都沁入心扉。


    如果這次沒辦法掩飾這段地下戀情,那就是讓它公諸於眾吧!


    許靳良打開副駕駛車門,輕輕地將她放下,係好安全帶。


    迴到主駕駛,扭動鑰匙,發動汽車。


    “我不想去醫院,你帶我到門診”趙鸞意仍然堅持著不去醫院。


    “別鬧,乖乖聽話,好嗎?”


    許靳良一邊開車,一邊側頭看她。


    “沒鬧,我不喜歡醫院。”


    不喜歡那裏的消毒氣味,不喜歡那裏上演的生離死別。


    “不要去,我真的不想去!”


    她半闔著迷蒙的眼睛,氣息很虛弱。手摸索著伸向許靳良的臉龐,想尋求多一些安慰。


    許靳良按住放在臉上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摩挲。然後與之五指交纏,放到自己的嘴邊,烙下輕輕的一吻。


    “好,好,我們不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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