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睜著眼睛躺在**上想了**,昏暗的燭火晃得她整顆心都是亂的。一幕幕全是他深邃又深情的眸光。他確是她的救世主,從離開錦城的每一天,他都在護她周全。或許子懷說得對,為何能信拓跋孤卻不願信他。他才是毫無顧忌接受自己的人。

    既然娘親的死有何隱晦,想必他也不會在意。可是她還有不能言語的自卑,比起他身邊的鶯歌豔舞,她覺得不堪。也有不能言語的驕傲,不願被他低看,不願攀附依存。始終說來她還是自私,還是不能同他那般,不顧聲譽,不顧性別。

    他是愛自己的,小九確定的想。所以才會對她有氣,卻還要將他以為她的需要帶給她。小九想得幾乎要發狂,睜眼閉眼都是與他的片段。搖了搖頭,幹脆起身下樓繼續配藥,她隱約覺得,若是要走,也就是這幾日的事。

    夜半無眠,總覺得臨汾街上有散落的馬蹄聲。之後全然埋在藥材之中,也未在意。天剛明時,手頭預備的藥材已經全部備齊。小九又開始苦思,要如何將它們送到他的手裏。昨日子懷說得容易,但他冷了心思,身旁佳人頗多。若是依舊冷漠如何是好。

    她自己找的,若是爺如此。她也會一走了之。不如讓小玉子送去?可又不甘心,幽淡相思日日都有,她不過不說。昨夜起她卻十分想見他一麵。哪怕是個挺立的背影,就能知足。小九自嘲的笑笑,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矯情。

    心裏打定了注意,才迴屋梳洗。換了月白色的長衫,飄飄欲仙。平日裏自己還是裹著單髻。今日要去見他勢必要改改樣子,自己不會隻得求助春華。披頭撒發拿了木梳到院中亂晃。果然引了春華注意。“姑娘,你幹嘛呢?”

    小九揚了揚梳子,春華立刻明白。上前道:“姑娘,你總算是想明白了,女子就得打扮,況且你長得這麽好看。不收拾都可惜了。”小九一愣,第一次有想要看清自己模樣的衝動。雙手輕輕撫了臉龐,皮膚細嫩,該不會如錦城的九爺一般醜。

    心裏生了歡喜。“春華,你.....有沒有胭脂水粉?”春華一愣,猛然反應。“有,有有。姑娘,今日要不要照照銅鏡?”“嗯”語氣帶了一絲忐忑,又顯嬌羞。春華將原本小九送給她的水粉全都搬出來了。路過差異的小順子和小玉子身旁,做了鬼臉,偷偷說道:“要去找爺!"

    兩人一聽,也帶了喜氣。小玉子將手中的曬藥的簍子交給小順子悄聲道:“我得去找高福知會一聲,省的爺出門。”春華細細為小九裝扮,又梳了

    流雲髻。才拿了銅鏡過來。“姑娘,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小九輕聲一笑。動作也不自覺溫柔起來。深深了吸了一口氣息,將銅鏡放置在眼前。鏡子的女子明眸皓齒,膚如凝脂。遠山黛眉。圓長的桃花眼上附著濃密卷長得睫毛。鼻梁高挺小巧。一張櫻桃小嘴印了淡淡的紅潤,楚楚動人。像極了死去的娘親。影響中她可是有名的美人。如此,也不會輸了他身旁的女子去吧?

    正看得出神,隻聽小玉子從門前就在喊:“不好了,不好了!”小九立刻放下銅鏡,匆匆下樓。險些迎麵撞了飛奔而來的小玉子。“出了什麽事?”小玉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爺他們昨夜已經潛伏出出城。”

    小九腦子轟然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就道:“小玉子去買馬。我馬上趕過去。”之後,立即收拾起行囊。小玉子也是心急,沒多想就衝了出去。春華才道:“姑娘,爺打了勝戰就會迴來的。咱們也不急於一時。”

    小九拿藥的手稍稍停滯,梗了脾氣。“可是我為他備的藥材還沒給他。”春華一時無語,小順子也迴過神來。“是啊,姑娘,不急於一時。不如等爺迴來。”小九不聽,收好了裝備,又在腰上係了白龍鞭。伸手向小順子要錢。“給我些銀兩。”

    小順子不動。“姑娘,軍中沒有女子,你就算追上也....."小九明顯有些急了,直接伸手。“我將藥送到就迴。”頓了頓,又恐他說自己代勞。垂了眼眸。“還有些話要立刻告訴他。”小順子無奈。“如此我同你一起去吧,好歹我有些功夫,也可防身。”

    “不成,方子他兩記得不熟,我不能問診,醫館還得你維持下去。我還是老話,保證不惹事生非,也不多停留,現在去還能跟上。若是晚了更是不好。”小玉子已經買了一匹健碩的黑馬站在門口。一臉茫然聽著他們對話,覺得姑娘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小順子妥協,遞了裝著碎銀的包袱,又塞了一張銀票給她。“路上一定小心,若是有人打劫,你將大錢給他。碎銀好好留著。”“你們放心!”小九也未再多話。翻身起馬就走,跑得過急切,背影模糊在飛揚的黃沙中。

    三人看著馬兒越跑越遠。心下更是慌張。還是小玉子有主意,使勁剁了一腳。“不成,我去找高福想想辦法,哪怕提前通知到爺,也是好的。”她從未去過閆鎖溝,甚至不知道南商該往何處走。隻是一個勁的往前奔走。她很怕,就此一別,成千古遺憾。

    疾風掃麵

    ,揚起的黃沙也往眼中直飛。她都不願多眨一下,定定望著遠方,期盼著能立刻看到大軍隊伍。出了郊區,問了路旁茶站的小二。順著地上微小的踏痕繼續飛馳。隻是幾個時辰,想是能跟上的。

    可惜太陽曬得白晃晃的路上,除了少有的馬蹄印,根本見不到人。她也不敢停,也不覺得餓。一直追到晌午。那匹黑馬卻是怎麽打也不跑了。前後也無驛站。小九下馬苦哈哈求了半響。新馬又不熟主,根本不搭理她。還慢慢悠悠嚼起路旁的雜草。急得她直跳腳。眯著眼看了看前方白晃晃的路,一咬牙,甩開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隻覺雙腳發麻,似乎沒有知覺,原本的大步走也變成小步的蹣跚。路過了一個驛站,買了大餅,卻沒有馬匹。夜色越來越黑,鳥獸無聲,漸漸害怕起來。卻還是沒有停下,捏緊了腰上的長鞭,自我安慰著唱歌打起氣來。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攬五分紅霞采竹迴家

    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裏桃花待嫁的年華

    鳳冠的珍珠挽進頭發

    檀香拂過玉鐲弄輕紗

    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北帝隻給了五千精兵,所以本了偷襲的法子去,也不知誰走漏了消息。江都城中已經謠言四起。昨夜幾人一商議,幹脆秘密啟程。走之前,他依舊到春錦街的那個院子站了一個時辰。院子的蜜桃幾乎都被摘光,她還是那個樣子,或許當初二話不說租下這個院子也是為了這幾株桃樹吧。

    走了一天,車馬勞頓。便就地紮營。閆鎖溝地勢險惡,要到南商軍營隻有一條狹長的棧道,還在傍山峭壁旁,若是想不動聲色進入其中,實在是難。一進帳*篷便繼續與幾位副將商議起來。卻聽門外心腹小軍喊道:“稟報應,您有急件家書。”

    楚應寒疑慮接過信件,扔在一旁。還未繼續說話,又拿起信件。“各位路途勞頓,先迴去休息吧。”子懷留在最後好奇的問:“什麽事?”心中卻想,是不是小九開竅搬迴應府了。不想他看完信件卻是臉色劇變,拿了佩劍就掀簾而出。“給我備匹好馬!"

    子懷跟著心裏一慌。“什麽事?”楚應寒不知是喜是悲,抬眼看了看既然黑透的夜色。懊惱道:“小九來了!”

    “啥?就她一人?”

    “就她一人!”

    “那你此刻是要迴去找她?”子懷有些擔憂,畢竟是出戰,楚應寒一舉一動都影響著五千士兵。“是,天亮以前我一定迴來,這裏靠你了。”再不多話,策馬飛馳。心中擔憂不已,這個女人,本就怕黑。還敢一個人跑這麽遠,若是路上遇到強盜山賊,或是野狗猛獸,她一點武功沒有,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心悸,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鞭子。直到遠遠聽到悠揚熟悉的歌聲,心才定了下來,渴望見她的欲*望更是強烈。低低唿了一聲小九。再次揚了馬鞭。小九本聽到馬蹄聲,下意識隱到了樹林中,唯恐遇到山賊暴露了自己。隱約聽到似乎是叫她的聲音。

    細細看去。馬上的人兒雄姿英發,黑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看不清麵容已經覺得霸氣淩然,除了他還能有誰?鼻中一酸,不顧腳下鑽心的疼痛。朝著她日夜思念的人飛奔而去。純白的衣裳隨風飄揚,每一步都含了開懷。

    楚應寒的馬匹將近,他也未停,翻身而下。腳下未停,深邃的眸子隻盯著來人,深情款款。張了手臂朝飛奔而來的人迎了過去。

    緊緊相擁。

    世界似乎寧靜下來。仿佛隻剩閃爍的星辰,皎白月色照映著難舍難分的兩人。清風蟲鳴,隻願從此相思淡雲薄,執手相望兩不厭。

    本書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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