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本是春紅當值。春華想起她之前的眼神,心中實在不安。前來換班。

    春紅唯恐被她看出破綻,推脫不已。爭執之下。還驚了小玉子前來問由。

    三人正說著話,小九與爺散了步迴來,看到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笑意滿滿。

    ”正要找你們,不想你們都在這裏。也省的我一個個說。"

    三人一看爺在,連忙跪下請安。小九揚了揚手上的荷包。”今日才拔的藥草。如今熱了起來,夜裏免不了有蚊蟲騷擾。這裏麵有薄荷,紫蘇,鳳仙花蕊。戴在身上能避蚊蟲。送給你們了!”

    三人對望一眼,高興的接過荷包。也沒有失了規矩。”多謝淩姑娘!“

    小九嗬嗬一笑。“你們要謝爺才對!”

    三人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乖乖行禮。“多謝爺!”

    小九急了。“唉,你們也不問問謝什麽就謝?”

    三人愣了楞,也不敢出聲。小九又說:“往後你們值夜,都可以帶著被褥。不必一直守著。得空了也能睡會!”

    三人一驚。眸子微微顯出擔憂。府的規矩一向嚴謹。若是在小九身上開了頭。迴去之後,別的院裏一定找話找事。況且,若是他們三人得了特權,以後與中間打理的人也處不好關係,辦起事來也極不方便。

    小九見三人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抬眼去望爺。爺自然知道他們的擔憂。本沒有必要解釋,卻不想小九煩心。

    淡淡說道:“無妨,單在桃園,迴去之後一如往常!“

    三人這才露了喜色,規規矩矩行了大禮。“多謝爺!”

    小九忽然想到子懷的話,些許無奈。之後又想,自己總不會永遠是這籠中鳥,也不必如此守規矩。

    長長打了個哈欠,與爺道別。她自然知道自己一個沒有名份的女子住在府中會有怎樣的流言蜚語。但這不是她最在乎。

    她想離開,是因為這格格不入的生活環境和一次又一次無法控製的心動。本是求了子懷去他府中小住,子懷不肯,也不願借她錢在外租房。

    還講了許多她此刻與爺的淵源。若是在江都城中租小院居住。也許沒有等到拓跋孤,自己就被爺的各種對敵害死了。

    思來想去,也隻好先死皮賴臉的賴在桃園中。希望拓跋孤早點打聽到消息,來找她。

    爺不知道在忙什麽,日日出城。晚間又風塵仆仆趕迴來

    與她用晚膳。小九是有好奇。卻也知道不是自己可涉及的範圍。他若不說,她也不問。

    子懷先前還時常帶著有趣的玩意過來,近幾日便沒了人影。無意問了,才知他一直忙著府立夏的宴席。似乎每個人都迴歸到了平常的日子,而小九卻閑的百無聊賴。日子不同於錦城那般平靜自由,又似乎相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起來的緣故。小九越來越喜歡睡覺,有事一覺能睡到午時三三竿,甚至沐浴時都能睡著。

    倒也沒覺得身份疲乏。反而每日精力充沛,無處發泄。這林中附近的山,也由小玉子和春華陪著爬了個遍,雖說是山,畢竟是爺的產業,其實都有專人打理。深處不能去,能去的地方收獲不到什麽驚喜。

    若是不爬,又覺得身上花不完的氣力。爺知道她是醫師,便也未在意。隻覺是日子無趣。隻想盡快完了手頭的事,好去陪她。而她自己也當成生活太過無趣,沒有在意。

    這日醒來,身體就燥熱煩悶。覺得有用不完的氣力。烈日炎炎,又不願上山。自己轉到後廚,一個勁的劈柴。

    春華看得難受,抬眼去瞪小玉子。小玉子一想。連忙笑道:“姑娘若真覺得無趣,不如咱們騎馬去溜溜。從桃林一直往西,似乎還有一條小溪。那是管轄範圍的地方,不會有什麽野獸。”

    小九一聽,眼睛發亮。“走!你們若是會騎,咱們就來賽馬。輸的罰二兩銀子!"

    春華直樂。“姑娘你有銀子嗎?"小九臉色一變,確實沒有。自己看似瀟灑,卻還是個俘虜。

    春華當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說:“不如誰輸了就喝兩罐水吧,之前見他們玩過,喝的肚皮跟田雞似得。”

    小九微微牽了牽嘴角。“好,喝水就喝水!”

    牽了小玉子的馬,翻身而上。踏踏踏就往前奔去。沒跑多遠,眼前竟恍恍惚惚出現條河。閉眼又睜。小河又沒有了。

    腦中一晃,似乎要撞到參天大樹。立刻拉了馬韁。卻沒有一絲力氣。一聲驚叫。撲通摔下馬。順著雜草滾了圈。

    閉眼之前,似乎看到春華驚叫著衝了過來,又似乎在哈哈哈大笑。

    等到醒來,隻有春華守在身後,眼睛已經紅腫。見她醒來。連忙去扶,嘶啞的聲音說道:“姑娘,你可嚇死我了。桃園裏沒有醫師,小玉子已經去通知爺,你是怎麽了?”

    小九定了定神,腦子閃過疑惑。不管不

    顧,先抓了春華道。“快!找人攔住小玉子,什麽都不要跟爺說!”

    春華不知道為何,見她決斷的表情,也不在問,抹了一把眼淚,衝出房門。

    小九這才靜下心診脈,果然是中毒了。手臂和小腿上有劃傷的痕跡。額間有些發脹,似乎也受了傷。她仍然不願去看鏡子。

    又拿了銀針為自己紮針去毒。迴想了今日的飯菜,應該沒有問題。一時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不敢聲張。

    隻是有些懊惱。自己號稱神醫,連被人下毒也不知道。真是丟人!算起症狀,如果沒有猜錯,下毒的人根本不是要她死

    而是想讓她出現瘋癲的行為。

    這樣的毒藥計量很大,雖然不知道用的是那一種,算起時間,恐怕是從再迴到桃園,就已經開始。

    想著想著。春華和小玉子一同跑了迴來。兩人急的滿頭大汗。小玉子身上衣裳還被劃破大片,眼中流露的焦急真摯。應該不是他們。

    “淩姑娘,你可嚇死我們了!”小玉子不知道幹什麽好,直直跪倒**邊。“還好醒來了,臉上也隻是紅腫,若是破了皮,真是殺了奴才也迴天無力。”

    想了想,也自顧扇了巴掌。“都怨我,出的什麽餿主意。淩姑娘,你想打想罵都可以。讓你受驚,是奴才不對!”

    “行了行了,我可能受了暑氣,今年天氣不好,還未立夏就這麽熱了。”看他們整定下來,小九才試探著問道:“今天的事,還有誰知道?”

    春華愣了愣。“我們是偷偷騎馬,迴來的時候長公公有帶人去桃林驅蟲,除了我們再沒有了。”

    “春紅人呢?”

    “哦,她說今日要熬雞湯給你補補,一直在廚房候著。姑娘,還是讓爺請太醫來瞧瞧吧!“

    小九淡淡一笑,“沒事,不能告訴爺,怕他憂心。到時候便不讓我參加立夏的活動。”

    春紅擦了擦眼淚。“可是,這到立夏不過隻有五日了。”

    五日?下毒的人算得十分精準。今天隻是小小的反應。五日之後發作也是有可能的。意圖是讓自己在眾人麵前瘋癲?

    到底是誰?

    小九微微凝神,好在這桃園中無人知道她動醫理。春華,小玉子最多也就覺得她看得書多而已。還是不能打草驚蛇。“沒事了,你們記住,今天細節不要在跟任何人說。若是爺問起,就說我馬術不精就成。”

    “是!

    ”

    一直臥在榻上思慮,桃園總的不大,身邊每個人似乎都沒有理由侵害自己。莫非是有人闖入,卻沒有察覺。

    楚應寒進來時就見平日四處折騰的她。軟軟卷曲在榻上。似乎又瘦了了些,單薄的背影直讓人心疼。

    “嚇著了?”

    他輕輕走到她的身旁,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她本是林中鳥。卻被自己綁在籠中。失了靈氣不說,竟還受了傷。隻能問出此句。

    小九迴身見到的,就是他眸子深藏的愧疚和心疼。心中一顫。趕忙擠了笑臉。“爺,你的馬屁可沒有受傷,不能罰我!”

    “自然要罰!”應聲而來,一手攬住她的後腦,輕輕啄了啄紅腫的額麵。柔然的雙唇不似那日辦溫柔,反而有些清涼。淡淡薄荷青香從他口中直撲鼻息。

    又癢又麻。小九有些魂不守舍,不自覺地期待著那微涼的雙唇,猛然又想。或許是因為他的**愛,才遭受這次險境。他們總是不同的。終是不會在一起。

    就當他的唇要滑落到耳垂時,小九猛然一推。平複著自己心中的暗湧。跳下長塌。語氣有些漠然。“爺,請自重!”

    楚應寒一愣,胸中有些氣惱。卻仍然平靜。“什麽事讓你不快?”

    小九一時不知如何說,又不願傷人傷幾。迴轉了思路。帶著抱怨和頑皮。“當然有,今日本要與春華打賭,結果我連輸的銀兩都沒有!”

    楚應寒眸光微寒。小九心裏透出竊喜,如果他大手一揮,賞我個幾千兩銀子,這跑路費就算是有了。

    沒想到,人這應名號不是白來的,思維極其縝密,淡淡一笑。“長公公,傳令下去。春華,春紅,小玉子三人服侍不周,罰奉三月。”

    長公公微微落汗,今日迴來聽聞淩姑娘落馬之事就覺出不好,心中惶恐已久,好在沒有遷怒到自己頭上。

    感恩涕零。“是,敢問爺,晚膳是否挪到姑娘房中?”

    “唔,撿著清淡的菜品!”

    “是!”

    長公公慌忙退下,楚應寒心中帶了笑意,看著目瞪口呆的小九認真安慰道:“如此,他們也沒錢再與你打賭了!”

    本書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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