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殘跡,小九無奈埋怨:”原覺得你沉穩有智謀,不想竟如此衝動!此刻驚動了太子,咱們怎麽繼續?”

    楚應寒似乎看都不願再看幾人,兩手一背。冷傲又無畏。鼻腔一哼:“他們該死!”

    一臉的冷漠孤傲。小九無語。是是是,武功高的都是大爺。這村子的病情怪異,若不讓自己搞清楚,這輩子就別想睡好覺了。

    思來想去,隻得先將人掩埋起來,查出線索再說。隨手找了一塊片狀的石塊。一麵挖,一埋怨道:“如果這會他們同伴找來,你這個絡腮胡也埋不住身份。事情沒有辦成,還惹一身騷!”

    “擔心我?”楚應寒一動不動,反而帶著笑意問道,根本不在乎地上那些罪有應得的人。

    小九無奈,對他翻了白眼。“不過不想有人中途打擾。若我查不出所以。死了也不會安心。“

    “放心!"他依舊平平淡淡,舉著火把站在一旁。

    本是有意讓他一同挖坑,見他不為所動,也隻能腹誹,好在身上藥粉還多。配些藥物,讓幾個人化了肉身,隻剩屍骨就好辦了。

    再不理會他,直接挖起來。泥土表麵是黃土,較為柔軟。挖著挖著,卻顯然黃褐色的土質。也漸漸堅硬。

    小九知道楚應寒不會幫忙,也暗暗腹誹,人拓跋孤隨時還有侍從在身邊,這個爺反倒沒有什麽貼身的侍從。連子懷都是時在時不在的。難怪會被人算計。

    實在難挖,便用隨身的水壺接了河水,倒到土質中,水竟然吸收得非常慢。

    小九皺了皺眉。“爺!煩您老大駕過來看看,這土有問題。”

    楚應寒聽聞舉著火把走近一看,又蹲下捏了些許。放在鼻前聞了聞道:“這一代的土質都是如此。所以植被稀少,也不易種植。好在離江都不遠,平遙鎮都是靠刺繡為生。”

    原來如此,本以為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小九又埋頭挖著。他看得有趣,故意問道:“你打算挖到幾時?”

    小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扔下手中的石塊,拍了拍手,掏出懷中的小包袱,裏麵有個小葫蘆瓶。

    小九捏了鼻子,輕輕往幾人的傷口上倒了些許。不過片刻,死人身上散發出腐爛的屍臭。從傷口開始變黑腐爛。

    碎肉又化為水,身上的衣服瞬間扁塌。一盞茶的功夫。隻剩下黝黑的骨頭。

    這才得意的衝他揚了揚頭。把小葫蘆交給他。

    示意他解決其它。自己繼續埋頭苦幹。

    楚應寒拿著小藥瓶,頗有興趣。“那日在刑場也是用的這藥吧?”

    小九悶悶說道:“不是,哪個要厲害些,總都沒幾顆。還在拓跋孤哪裏浪費了一顆。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麽怪異,藥理來說,它隻要沾了傷口必然能讓人化為腐肉。“

    想了想,又抬頭好奇的問道:“你身上哪個什麽丹有多厲害?能不能阻擋這個?”

    ”不如試試?“楚應寒淡淡閃了眸光。拿了葫蘆作勢要倒。

    小九炸毛般跳起,一把搶了葫蘆。才覺出他在戲弄自己,無奈躲了躲腳。不予理會。卻見他深邃的眸子中滿滿都是自己倒影,深情溫柔。

    心中一顫,連忙又蹲下挖坑。黃褐色的土層鑿開之後,底下的土層竟是灰白色,更加堅硬。

    小九摸了又摸。又問:“爺,你說這裏的土質一直都是如此?”

    楚應寒湊過身子看了看,也皺了皺眉。”迴去後可以查查!“

    小九無奈的拍了拍手,再看已經隻剩衣服和骨頭的屍體,準備收斂。楚應寒淡淡拿走她的手套。

    自行上前收撿,小九莫名感動。帶著羞澀道:“我以前也常做這些,那日換你下來的屍體還是我從荒墳中挖出來的!”

    爺頭上冒了冷汗,有意逗她。“不過好奇,想近些觀察、”

    “你!!”小九負氣走到一旁,舀了河水洗手。雙手一觸碰水卻無辜紅腫起來,還是十分癢痛。

    “那土有問題!"幾乎是跳著喊道,絲毫沒有顧忌手上的紅腫。火把昏暗,楚應寒也未注意她的變化,隻覺得她整個忽然陷入亢奮中。

    楚應寒自顧掩埋了衣服和骨頭。才站起身子問:”什麽問題?“

    小九頭腦飛速的轉,拚了命的去想那些看過的書籍。卻沒有一點頭緒。眼看天就要亮了。

    撕了自己一片衣裙,包裹了些灰白色的土質,放到懷裏。抬眼看到高傲挺拔的楚應寒,精光一閃。

    故作溫柔的湊到他跟前,學著那些花坊女子嬌媚的聲音說道:”爺,是不是無論在哪裏您都能飛書到老神醫啊?“

    “好好說話!”

    沒想到是這樣的迴複,一直覺得木子他們挺喜歡那些女子這般說話。實在挫敗。帶了委屈,不甘的說道。

    “爺,您可否幫我打聽打聽,老頭子看過的書中,是否有土

    質中提取的毒物?”

    “好!”不帶半點疑惑,楚應寒直接應道。又幫她挽了一絲散落的黑發。

    “天快亮了,迴去休息!子懷午時之前必然能到。看過藥方,你再定奪。"

    "好!“小九也不知自己為何從一開始就如此聽他的話,好像中了蠱毒一般。往往已經答應,才會有反應。

    迴到原本去過的哪戶人家。喝過綠豆七葉茶的大嬸臉色好了些許。兩個小孩見人迴來,連忙討好。“哥哥姐姐,你們總算迴來了,前夜我娘親喝了綠豆茶,又吐了幾迴,卻是能好好入睡了。”

    小九一聽,覺得奇怪。“你說你們的水源在小河處,我們一直呆在哪裏也未見過你去,你用什麽煮的綠豆?”

    小孩天真直白,帶著些嘲笑的傻氣。“姐姐,每家都有儲水的土窖,每日取了水迴來,存放在家中。便省了許多時間。”

    小九一聽有戲,剛要說話。就聽楚應寒說道:“是嗎。這倒新鮮,等你們姐姐小睡一會,能否帶她看看?"

    "當然可以!“說完便要走。

    小九放心不下,又攔住叮囑:“現在開始不要再喂綠豆水,你們也別再喝了。”

    小孩聽話走開。楚應寒好奇問道:“明明有了好轉,為何不讓再喝?”

    “若是有效,應是不會再吐。還是有別的問題,隻是現在沒有頭緒。”

    “那就等子懷藥方到了再說,老師那邊我也派人送了飛書。”

    “嗯?幾時派的?”問完又覺得自己十分傻氣。千裏傳音也好,百毒不侵也好。都是她從未涉及過的。不過若是有機會,自己也該學上一些。

    心靜下來,手上的腫痛才十分鑽心。小九拿了藥包,一時沒有頭緒,隻得將所有能夠解毒又無毒性的藥物來試。

    到天大亮,仍然沒有好轉。小九無奈,抹了些去癢粉的薈須膏。出門去找小孩。

    轉了幾圈沒找到人,到大嬸屋裏一看,三人睡得正香。不願打擾。輕輕退了出來,一間間尋找所謂的地窖。

    總算看到一扇比普通門矮小的木門。推開一看。裏麵果然正正方方挖了一個深坑。低頭看去。除去黃褐色的土層,底下全是灰白到全白的土質。

    土質十分堅硬。澆上水也不會被吸收。於是成了天然存水窖。小九舀了一勺,正要喂到嘴中。就聽到楚應寒冷峻的聲音。

    “為何不聽話?”

    小九想起河中一幕,不敢造次。乖乖笑道:“隻是想仔細看看。”

    楚應寒垂了眸子,自然知道她心急如焚。“不如我來喝,你也好試藥?”

    小九剛要搖頭,他已飄然而至。搶了水瓢一飲而盡。從容淡定。“淩神醫,如今可以安心迴房休息了吧?如若我有變化,一定及時稟報。”

    “你!”小九一時無奈,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堂堂一位爺,竟然如此胡鬧。此刻別說藥方,就連原由都為查清楚。他可是好,一點沒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小九暗暗覺得,此人與先前的爺簡直判若兩人。

    負氣拿了水桶到河邊打水。先熬了綠豆七葉茶,讓他服用。

    一個時辰之後。楚應寒身上起了許多紅疹,頭暈惡心。小九那筆記錄。他在一旁說道:“記錄要時間要縮短些,我有神丹護體,還是習武之人。若是普通百姓,該會更快。”

    人都不成樣子,竟然還能如此細致。小九帶了歉意,以常備排毒的方法為他紮了一次針。

    之後未在出現狀況,也未嘔吐痢泄。隻有少量惡心。

    那孩童也曾說過,許多大人起初並不嚴重。包括他們自己。可是若是土質影響了水源。每家人喝的相同,為何症狀卻輕重不一。

    楚應寒看出倪端,自顧又去喝了一瓢清水。美其名曰:”生活之用,肯定不會一次而已。“

    果然,熬到午時。開始有劇烈腹痛。小九又施了針卻不敢胡亂試藥。她的性子一向如此,越是遇到難題,越是想要解密。

    心一狠,抓著楚應寒說道:“爺,我知道這樣不妥,也怕....."

    說完話,自己心裏也覺得忐忑,畢竟還沒有正確的方向。雖說他有神丹護體,傷及不到內髒,可是中毒畢竟還是傷身。

    垂了眼眸。呆坐到一旁。楚應寒淡淡一笑,拉了她的手,眸中深情。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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