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柏的婚禮提前到了冬月二十日,怕年後新娘肚子大別人說閑話。


    李冬雪放假後算是家裏最閑的人。於是張惠芬做總指揮,李冬雪跑腿。


    采買結婚用品,布置家裏,搬房間,忙得她團團轉。


    婚禮在糕點廠職工食堂辦,李父塞了兩包煙定下了食堂大師傅,李冬雪則在大師傅的建議下準備食材。


    采購時,趁著快過年了價錢高,順便將自己空間裏的東西搭著賣了個七七七八八,小掙了一筆。


    張惠芬最終也沒跟兒子兒媳置氣,畢竟這娶兒媳的事兒也關乎李家顏麵,於是將賣頭繩攢的錢全拿出來,讓李冬雪大大方方地花,務必將婚禮辦得盡善盡美。


    李鬆柏自從上次偷雞失敗後,對李冬雪一直沒什麽好臉色,也就最近見她幫忙忙前忙後地張羅,李鬆柏才勉強給了個笑臉。對此,李冬雪完全不介意。她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李鬆柏。


    婚禮當天,糕點廠食堂


    李冬雪躲在一旁的柱子後麵一邊跟新朋友錢麗麗說話,一邊注意著食堂裏不斷增多的人,不由得暗自在心裏數了數人數。要是冒桌了有客人沒招唿好,那就鬧笑話了。


    錢麗麗是糕點廠食堂的員工,李冬雪這段時間經常來找大師傅,一來二去兩人搭上話就熟絡了起來。眼看著這一下午李冬雪忙得連一口水都沒喝上,錢麗麗趕緊拉了她到一邊喘口氣。


    這時,食堂門口又進來一行人,穿著中山裝,派頭十足。李父和張惠芬趕緊帶著一對新人過去迎接,看來是李父請的領導們到了。


    “李冬雪,李冬雪,你死哪兒去了,我家孩子拉了,快過來幫我照看一下。”一陣突兀的女聲就在這時響起,那一嗓子將整個食堂大廳的人都驚得頓了一頓。


    張惠芬和李父笑容都僵了,領導們倒是好涵養,沒露一絲異色,麵色如常地與李父他們寒暄。


    “又是那女人,有病吧,一個下午總是盯著你不放,這都多少次了。”錢麗麗有點看不慣,聽說那是新娘子的嫂子,這才剛辦婚禮她娘家人就這樣欺負小姑子,今後還了得。


    “我過去看看,要是她不消停,丟臉的也還是我們家, 你待會兒找個好位置,多吃點兒啊。” 李冬雪說著,就往那叫喊的女人走去。


    李冬雪知道那女人為何如此。她就是宋香那個要代替張惠芬去繅絲廠代工的宋二嫂。計劃沒成,今兒這是逮著她這個在宋家最沒威脅的人撒氣呢。之前幾次借著孩子支使她,她也就忍了,畢竟婚禮為大。


    沒想到選這擋口兒來這麽一嗓子,看來,不給她點兒顏色瞧瞧,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李冬雪走到宋二嫂那桌,隻見圍坐著的這一圈人都帶著看熱鬧的心思看著她。一桌子人,除了宋家兩個嫂子和宋母,其他都是些生麵孔,應該是宋家的親戚。


    看見李冬雪過來,宋二嫂立馬發難。


    “李冬雪,今兒個你哥哥嫂子結婚,你去哪兒躲懶去了。找了一圈都沒人,別不是去後廚偷嘴去了吧。” 說著,捂著嘴笑得誇張。


    “嫂子叫我是什麽事?”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話茬,她從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小寶拉褲子了,你去給他換洗換洗。” 說著,指指旁邊一群小孩中的一個。


    “嫂子說笑了吧。” 李冬雪不答應。


    “你二嫂這也是為你好,現在多練練,今後你大嫂生了侄子,你也好快點上手不是。”一旁的宋大嫂幫腔到。


    李冬雪拉了一張凳子過來,坐下。


    慢慢說道:“也是我的不是,您說我這忙前忙後的一下午,又被二嫂您以孩子的名義使喚了好幾迴。也沒找著機會問問,您貴姓呀?”


    宋二嫂有些奇怪李冬雪的問題,猶豫著不願迴答。


    但是看這女娃一臉稚嫩的模樣,篤定她翻不起什麽浪花。“我姓馮,怎麽著,你還要去我娘家告狀啊。”說著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冬雪驚訝道:“呀,嫂嫂怕不是一孕傻三年,記錯了祖宗吧。你呀,姓資,資本主義的資。”


    “你…” 宋二嫂慌了,站起來指著李冬雪說不出話。


    “冬雪啊,你二嫂姓馮,你小孩子家家,可不要亂說。”宋大嫂語氣溫柔,說出來的話卻不軟。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話。“我聽我奶奶說啊,那資本主義家的大小姐,生了孩子就給下麵的傭人帶。像是換衣服,洗臉洗手,換洗髒褲子,這樣的事兒一件一件的都有人伺候呢。我奶奶就說呀,那就叫做資本主義做派。嫂子,您說我今兒要是沒遇到您,我還以為我奶奶是在吹牛呢?”


    李冬雪話一落, 桌上的人臉色都是一變。這要是被扣上資本主義的帽子,可不得了。


    “冬雪啊,你二嫂隻是忙不過來,叫你幫幫她。這親戚間的幫忙,何至於扯到資本主義上去。”這時,宋母出來幫宋二嫂解圍。


    李冬雪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個宋母不是個簡單的,一句話就點出“親戚關係”。可李冬雪不想認這親戚。


    先撩者賤,你們可就受著吧。


    “宋伯母,我特別敬佩您。主席同誌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您以寡婦之身在之前那樣艱苦的歲月裏撐起了整個家,養活了三個兒女。您這些年的辛勞與困苦,在座的經曆過那段艱苦歲月的人都深有體會。您這樣的女強人,真是我們年輕一輩的榜樣!”李冬雪說完崇拜的看著宋母。


    周圍的大嬸大娘點點頭,那個年代就靠一個女人拉拔大三個孩子,確實不容易。宋母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再看看現在的宋母……怎麽看怎麽不對啊。


    宋母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嬌小。雖說最小的女兒今天都結婚了,然而保養得當,看起來特別年輕。而且麵色紅潤,頭發烏黑,是縣裏數得上號的美人。


    再想想剛才李冬雪的話,大家才反應過來,這宋母哪像是吃過苦的樣子。一個沒男人的寡婦,獨自帶大三個兒女,日子還過得那樣滋潤。


    眾人不由好奇這其中隱在暗處不可為人所知的故事。


    宋母看見有人開始和旁邊的人低語,時不時看向她,臉色沉了沉, 看向李冬雪的眼神冰寒。


    然而下一瞬,卻是又變迴了笑眯眯的樣子。


    “冬雪過獎了,以前確實辛苦過一陣子,後來國家照顧我們孤兒寡母,日子就好過了些。”宋母輕鬆一句帶過,接著語重心長道:“作為你的長輩,我今天卻也要批評你。你雖年幼,但今後可要穩重些,不可信口開河。若今後我發現你再像今天汙蔑你二嫂資本主義家做派一樣,汙蔑別人,到時候你可別怨我要代你父母教訓你。”


    李冬雪都要給這白蓮花惡心吐了,還代父母教訓她,憑她也配。


    心裏惡心得不行,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對宋母說道:


    “宋伯母教訓的是。我媽經常對我說您是一個聰慧,善良又心軟人。今天我才相信,您啊,是心太軟了。誰不知道您之前一個人帶三個孩子,還要養家,忙得都沒時間精力顧自己。要說辛苦忙碌,誰人有您體會得深刻。


    可是您看看現在,您那好兒媳,一個下午除了坐著吃,就是趴著睡。統共一個孩子還得三番五次的使喚人來忙東忙西的。就這,您還體諒她忙不過來。


    看來她在家裏也這做派吧,肯定沒少使喚她小姑子我親嫂子帶孩子洗尿布。” 說著李冬雪一拍腦門,似乎是才想通。


    “哎喲喂,我想起來了,剛才宋大嫂還要我先學著給將來的侄子洗尿布。天爺喲,您們這是要將這資本主義做派傳播到我們家來呀。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啊?不行,我得找我爸媽說道說道。”說著,起身欲走。


    宋母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見李冬雪要走,忙向身旁的宋大嫂使眼色。


    宋大嫂反應過來立馬走上前拉住李冬雪,笑著說到: “冬雪妹子,你誤會了,我剛才在開玩笑呢。你二嫂子今天不舒服才懶惰了些,迴去我這做嫂子的一定好好說她。你看,今天這好日子新娘子若是受了刺激,情緒激動之下有個什麽肚子痛之類的情況,那就不美了。是吧?”


    感情還拿宋然肚子裏的孩子威脅人呢。不過李冬雪本也隻打算做個樣子,畢竟,李家都已經認了這媳婦了,於是也就接住宋大嫂遞來的梯子。


    “當然,隻要我親大嫂不將資本家做派帶到我家來,我可是一萬個讚成他和我哥的。畢竟,他們是這麽的般配。”李冬雪看著宋大嫂,就讓這兩人鎖死吧,一個蠢一個作。


    “當然般配。” 宋大嫂笑得僵硬,她可不敢應小姑子有資本家做派的事兒,於是含糊道。


    “那行,我先忙去了。各位大娘大姐的,待會吃好喝好,感謝您們今天到場。”說著,轉身走了。也不理身後眾人的反應。


    宋大嫂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從容的步伐。不禁替宋香歎了口氣,今後到了李家,香香怕是啥事兒都不能使喚人幫忙了。


    宋母則是眼神惡毒的盯著李冬雪的背影,心中暗罵小賤人。又想到宋家本家遞過來的消息,不由又暢快了幾分,小賤人,看你還能猖狂到幾時。


    不遠處的一眾領導其實都在暗暗注意著這邊的熱鬧,耳尖的聽了個全乎。不由得跟身邊的誇道:“這小姑娘嘴巴厲害,反應也快,是個人才。”


    “是啊,不哭不鬧,也算應對得體。”


    “見好就收,不會咄咄逼人,是個顧全大局的。”


    在場的一位胸前口袋處別著一支鋼筆的領導看到李冬雪的沉著冷靜的應對。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劉浩,覺得他還是有優點,至少看女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李冬雪離開之後去了後廚跟大師傅確認上菜時間。


    知一切就緒後,立馬告訴張惠芬讓她出麵通知客人入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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