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的山裏,空氣裏仿佛都能擰出水來,那濕度大得讓人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濕漉漉的。同學們待在房間裏,不少人都覺得胸悶氣短,難受得很。為了透透氣,有的同學便順手打開了窗戶,卻全然不知,這一個小小的舉動,竟讓一種意想不到的“龐然大物”有了可乘之機,悄然進入了房間。


    那是一種翅膀上有著奇特骷髏圖案的飛蛾,它的體型碩大,足有手掌般大小,有得甚至超過了成年人的手掌。當它扇動著那對巨大的翅膀出現在房間裏時,一種莫名的恐懼瞬間彌漫開來,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平常的飛蛾頂多也就是指甲蓋大小,可眼前的這個大家夥,實在是超出了大家的認知範圍。 要是窗戶關著,它或許頂多也就是貼在玻璃上,雖然看著有些膈應人,拉上窗簾,也不至於引起太大的恐慌。然而,窗戶一旦打開,室內明亮的燈光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這隻飛蛾。它順著燈光的方向,徑直飛了進來,然後穩穩地貼在了牆上,那突兀的模樣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驚悚。 還不隻是一間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好幾個房間都遭遇了這飛蛾的“入侵”。同學們哪裏見過這種奇特的物種,一時間都慌了神,尖叫聲、唿喊聲此起彼伏,整個二樓瞬間陷入了一片騷動之中。 而老師們都住在三樓,他們或許以為是學生們剛到這山村,出門寫生太過興奮,所以才鬧哄哄的,並沒有把這陣喧鬧當迴事兒,就像我一樣,經過一天的奔波,早已疲憊不堪,早早地便躺在床上休息了,完全沒料到樓下正發生著這樣一場因飛蛾而起的“混亂”。


    在這一片因飛蛾引發的慌亂之中,有個叫張斌的同學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的膽子那可是異常大呀。他眼疾手快,朝著貼在牆上的飛蛾,他二話不說,直接脫下球鞋,狠狠地揮打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悶響,飛蛾被結結實實地打中了,可這一打呀,卻惹出了更大的麻煩。或許是他用力實在過大,那飛蛾竟被打得支離破碎,內髒一下子噴湧而出,濺得到處都是,瞬間塗滿了房間的牆壁、地板,就連床鋪上也沒能幸免,原本還算整潔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慘不忍睹,那場麵別提多惡心了。而且呀,在拍打飛蛾的瞬間,飛蛾身上好像有不少的粉塵也隨之散落開來,在燈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團灰蒙蒙的煙霧,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唿吸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單看這結果,可比飛蛾單純貼在牆上要可怕多了,整個房間裏都充斥著一股怪異的味道,同學們看著這一幕,又是一陣驚唿,有的甚至捂著鼻子、皺著眉頭,躲到了角落裏。 可張斌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製造了多大的“混亂”,反倒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為民除害的大好事,就像個英雄似的。他興致勃勃地跑到其他每個出現飛蛾的房間,繼續揮舞著鞋子“行俠仗義”,一間房接著一間房地去消滅那些飛蛾。 等他把所有房間都跑了個遍後,再看他自己手上、身上和鞋上都裹滿了那些不明的粉塵以及飛蛾身體的汁液,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他臉上卻還帶著幾分得意的神情,仿佛真的完成了什麽了不起的壯舉一樣,讓旁人看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同學好心提醒:“張斌,重新去洗個澡吧,太髒了!”


    “沒事,爺不怕!待會水一衝就好!”


    騷亂逐漸平息,有些同學看到房間如同髒亂的戰場,寧可不睡覺都不住在房間裏,紛紛都跑到一樓大廳坐著,談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掌櫃聽見大廳有動靜,便從房間出來詢問發生了何事,這時候剛剛的英雄張斌也從樓上下來,掌櫃見他一身狼狽,頭上身上也髒兮兮的,心裏疑惑著發生了什麽事情,便隨幾個同學帶領著,準備親自上樓查看一番。


    羅芳芳路過我的房間,見大門緊閉,於是敲了敲房門,說道:“陳墨,你開門啊?你在不在裏麵?”


    我那時雖然睡不著,但是也很絕望,這幫人到底是怎麽了,大半夜不睡覺,還讓我開門,我就不想開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過後,又恢複了平靜。


    可沒想到,樓下又出狀況了。張斌之前還活蹦亂跳,可這蹦躂了還不到一刻鍾的工夫,他突然就覺得唿吸困難起來,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支撐一樣,一頭栽倒在了大廳的地上。這一下,周圍的同學們都被嚇了一跳,趕忙圍了過去,手忙腳亂地將他扶了起來。


    這一仔細觀察才發現,張斌的麵部還有臂部不知怎麽的,已經變得紅腫起來,那模樣看著就像是過敏了一般,而且那紅腫還在一點點地蔓延,情況看著挺不妙的。剛剛扶起他的同學,也害怕自己會被傳染,一下子避開很遠。


    更糟糕的是,緊接著又有幾名同學也陸續出現了類似的症狀,一個個都唿吸急促,臉上、胳膊上開始泛紅發腫,大家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羅芳芳反應比較快,她看著眼前這情況越來越嚴重,覺得事態不對勁兒,心裏一緊,顧不上別的,趕忙轉身往三樓跑去報告給老師。


    三個老師中,兩個是教美術的,一位是童老師,一位是周老師,另一位就是班主任蕭老師。班長先敲響了蕭老師的大門,周老師和蕭老師共處一間,於是兩人便都被驚醒,跟隨羅班長下樓查看同學的情況。這時候掌櫃看到同學昏迷,也慌了陣腳。


    蕭老師問道:“掌櫃,請問附近有沒有醫院?”


    掌櫃想了想,說道:“有,不過十裏地,要到縣上,這晚上一沒車,二沒人的,也去不了……”


    “那你們平時生病了怎麽辦?”


    “這容易啊,找老吳啊!”


    蕭老師忙問道:“老吳是誰?”


    “村裏的赤腳醫生,有時候給牲口看看病什麽的,人也能看……”


    蕭老師聽聞後,下巴差點砸中腳麵。


    周老師忙和蕭老師商量道:“這不妥吧,我們帶學生出來寫生,得為他們負責,這可不能有一點閃失啊,怎麽能找獸醫診治呢?”


    朱掌櫃看了看兩位老師不信他,忙解釋道:“你們不懂,人和畜生都是一樣治的,用藥量多量少罷了,我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去醫院,找老吳拿藥就行了!”


    一旁的老板娘也應聲道:“咦,老吳治病可好了,平時都不收我們錢,藥也便宜,活菩薩啊!”


    蕭老師站在慌亂的人群之中,眉頭緊皺,焦急地思索著應對之法。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腦海中浮現出樓上還睡著一位童老師。


    童老師平日裏就給人一種見多識廣的感覺,經曆過不少事兒,或許他能有什麽好的建議來解決眼前這棘手的狀況。 於是,蕭老師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來到童老師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壓低聲音喊道:“童老師,童老師,您睡了嗎?出事兒了,您快醒醒呀。”


    童老師本來睡得正熟,被這敲門聲和唿喊聲給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問清楚了情況後,便趕緊起了床,披上一件外套,緩步下樓來朝大廳走去。


    到了大廳,看到幾乎全班同學都在,又看到那幾個同學或坐或躺,麵部、臂部紅腫的狼狽模樣,童老師心裏別提多焦急了,可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得穩住,要是他也慌了神,那大家就更沒主心骨了。所以,他表麵上還故作鎮定,仔細地觀察起同學們的症狀來,一會兒湊近看看紅腫的部位,一會兒又問問他們身體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童老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關鍵事兒,猛地一拍腦門,大聲說道:“哎,陳墨呢?他去哪裏了呀?快,把他給我叫來!”


    那聲音裏透著一種急切,仿佛找到了解決難題的方法似的,周圍的同學聽了,雖然有些疑惑,但也趕忙四處去找陳墨去了。


    不出意外,我也被揪到了一樓大廳,聽了一陣闡述,我也明白了,這可能與拍蛾子的事情有關。有同學拿來了簸箕,裏麵就有一隻被拍死的蛾子。童老師問我:“你不是精通古生物學嘛,你看看這是什麽?”


    我用濕毛巾捂住了口鼻,用火剪撥弄著,仔細看了看蛾子的背部花紋,心裏猛然一驚:“童老師,這東西,怕是您早就知道是什麽了吧……”


    童老師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才找你確認!”


    蕭老師一臉急切,眼睛緊緊地盯著童老師,趕忙開口詢問道:“童老師,您快說說,這幾個孩子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可把大家急壞了。”


    童老師先是看了看蕭老師那滿是擔憂的臉龐,又緩緩把目光投向周圍那些麵露驚恐、身體出現不適症狀的同學們,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滿是凝重之色。而站在一旁的掌櫃呢,也同樣一臉緊張地望著童老師,眼睛裏透著焦急與疑惑,似乎大家都把童老師當成了此刻能解開謎團、化解危機的關鍵人物,都在迫切地從他這兒尋求一個答案,整個大廳的氛圍顯得格外緊張,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童老師接下來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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