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顧景春卻木然的坐著,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轟隆——”


    一聲驚雷在天邊炸開。


    緊接著,窗外便響起了急切的雨聲。


    房間裏瞬間多了幾分濕氣,氣溫也冷了下來。


    又是一個閃電劃過,沈慕謙似乎是笑了笑。


    “永安侯府的真千金?”


    沈鶴川的聲音和雷聲齊齊在顧景春的耳邊炸開。


    “卿卿,你為了這個未婚妻籌謀了多久?”


    顧景春看著沈鶴川陰沉的臉色,終於……迴過神來。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瞬間紅了。


    “慕謙……”


    顧景春直接撲進了沈鶴川的懷裏,將頭埋在他的肩頭,啜泣出聲。


    “你竟然還活著。”


    “我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顧景春緊緊地抱著他,語氣顫抖又帶著欣喜。


    而她抱著他的力度,又極為的緊,仿佛是失而複得的珍寶,讓人舍不得鬆手。


    而沈鶴川的身影猛地一頓。


    周身的氣勢也在這時緩緩地收了迴來。


    雖然說他現在心中還有各種疑問。


    但是感受著懷中女人的溫度,也讓他逐漸忘記了思考。


    他原本是憤怒的。


    在得知羅子騫的未婚妻是顧景春的那一瞬間,他是憤怒的。


    從最開始的驚鴻一瞥,到熟悉的聲音,讓他不斷懷疑顧景春的身份。


    可等到他抓完人,再去找她時,卻又不見了她的身影。


    所以他旁敲側擊的跟羅子騫打聽了顧景春的情況。


    羅子騫本就因為婚事高興,見沈鶴川打聽,便欣喜將顧景春的情況悉數說了出來。


    期間,還大肆讚揚了顧景春一番,讓沈鶴川眼底的冷色又增加了幾分。


    所以,他今日特地組了這麽一個局,就等著顧景春自投羅網。


    結果,她果然來了。


    沈鶴川站在樓上,親眼看著顧景春緩緩地從馬車上下來。


    心跳差點漏了半拍。


    看到記憶中那個身影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一瞬間,他是興奮的。


    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他現在下去質問她,擁抱她。


    但是,他忍住了。


    他一直在忍耐著,等待著,這一刻。


    可是,真到了這個小女人趴在他懷中的時候,他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不見。


    他感受到肩頭有一抹濕意,心髒頓時緊縮了片刻。


    他扶著她的肩膀,低頭看著她。


    “哭了?”


    顧景春低著頭,眼圈通紅,臉上不斷有淚水劃過。


    她微微抬眸,看了沈鶴川一眼,然後再次趴在他懷中啜泣了起來。


    顧景春現在完全是慌的。


    天呢,她現在應該怎麽辦?


    這沈慕謙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她現在又該如何安撫?


    哭過之後,顧景春睜著發紅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沈鶴川,雙手更是在他的臉上仔細的摩擦著。


    “慕謙,真的是你。”


    “我不是在做夢吧!”


    沈慕謙點頭。


    “你不是在做夢。”


    他的聲音聽著還有些生硬,但是深知他脾氣的顧景春卻清楚,此時的他已經不生氣了。


    這也就說明,沈慕謙對她還有情。


    有情,那麽,事情便容易多了。


    顧景春繼續道:


    “慕謙,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啊!”


    “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沈慕謙見顧景春眼看又要哭出來,連忙伸手,輕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這才道:“我去軍中打仗,迴來後第一時間便去找了你,但是……”


    沈鶴川說著頓了一下,似是在迴憶那天的悲痛。


    “但是卻得知你被強盜所害的消息,就連你的客棧都被燒成了灰燼。”


    “我當時……”


    顧景春啜泣著,腦子裏正在飛快想著應該如何解釋。


    當初,沈鶴川走後,她立刻便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讓山上的山賊演了一出戲後,親手點了一把火將那座客棧給燒了。


    因為那時的柳卿卿已經死了。


    迎接她的是未來的新生活。


    至於那夥山賊,也是她的人。


    而現在,那批“山賊”也隱姓埋名跟她到了天都中。


    但是,這些在顧景春的嘴中卻是另一番說辭。


    “當時,我以為你拋棄了我,每天以淚洗麵,客棧的聲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我便想著將客棧給盤出去。


    卻不想被那賊人給盯上了。


    就在賊人搶劫放火的當夜,我偷偷的跑了出去。


    但因為跑的太急,摔下了山崖,也多虧一個獵戶相救,這才勉強保住了性命。”


    顧景春說到這裏,又小心的看著沈鶴川,這才小聲的繼續道:


    “之後,我讓獵戶去尋找你的蹤跡。


    可是,他、整整三個月都沒有你的消息。


    之後,我心灰意冷,便嫁給了那獵戶。”


    聞言,沈鶴川的神色大變,臉色也冷了下來。


    “胡鬧!”


    “婚姻大事,豈能胡鬧,你怎可如此輕易便跟他人成婚?


    我當時明明說過讓你等我,你為何就不能等一等我?”


    “你讓我如何等你?”


    顧景春提高了聲音,眼淚也在瞬間滑落。


    “我一個身無分文,又受了重傷的小女子,在不知道你的去向,又不確定你會不會娶我的情況下,又如何等你?”


    “你可知,如果那時我不嫁給那獵戶,他又怎麽會肯給我花大價錢治病?”


    顧景春聲淚俱下,哭的聲嘶力竭,既悲憤又讓人心疼。


    而沈鶴川在聽到這話之後,心髒也不斷地下墜。


    就在此之前,他還幻想,顧瑾希會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現在……


    罷了。


    就算是不是他的孩子,他也認了。


    誰讓那個孩子那麽的討人喜歡呢。


    沈鶴川看著顧景春,一陣陣的心疼。


    他抱著她,輕聲的安慰。


    “都是我的錯,你受苦了。”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讓你受任何的苦楚,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在讓任何人欺負你。”


    顧景春聞言,猛地抬頭。


    “可是,我現在已經是羅子騫的未婚妻了,這可是陛下賜婚。”


    聞言,沈鶴川的臉色又黑了黑。


    “那又如何?”


    “羅子騫不過是一個斷袖,他暫時不會動你。


    這段時間你隻要乖乖聽話,等著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解除這個婚約。”


    顧景春聞言,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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